林氏彷彿看不見衛衍的反常,只拿一雙溫柔的眼睛看着衛衍,彷彿他就是她的全部。
衛衍的視線落在林氏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他嘆息一聲,終是握住了林氏的手。
這個時候,走在前頭的蘇行突然就是一聲輕笑,“所謂情深啊……”他的聲音一瞬便被夏風吹散了。
再說到長歌歡蹦亂跳回宮收拾東西,可走在半道上,她突然就覺着有哪裡不對勁,事情順利,可她總覺着少了些什麼似的。
此時,她尚未走出御花園,凝眉思索之際,正巧就看見了走在前頭的一抹紫色身影,是大公主衛姜!
長歌一拍腦門,終於明白缺了啥了,缺了她的大姐衛姜啊!
午宴上長歌就沒見着衛姜了,可見衛姜今日的行蹤有多詭秘。
長歌就想到了上回在她宮中,衛姜說要教訓教訓暗中害了她們的小人的那一番說辭,她怕衛姜吃虧,就悄悄跟上了衛姜。
衛姜在前,長歌在後。長歌也不怕自己被衛姜發現了,腳下沒控制住,就離得她越來越近了。
待去到御花園西側那一處梨花坡的時候,長歌已快追上了衛姜。
衛姜停了下來,風吹起她錦繡的宮裝,空氣裡似乎還殘留了點點的梨花香。
可這個時候,梨花*,梨花坡上便顯得有些蕭索。
順着衛姜的視線看去,長歌看見那梨花坡上走着兩個人。
男人俊逸出塵,女人嬌柔可人。信步間,兩人談笑自若。男人刻意放慢了步子,同那女人並肩而行;女人則是不時對男人側顏一笑,比昔日的梨花還要可嬌人。
突然,女人腳下不知踩上了什麼,身子不由就是一個不穩。男人及時扶了她一把,動作有禮而彬彬。
男人轉過臉來,這便引得長歌不由一聲輕呼,那個男人竟是沈約!
很快步入梨花樹叢間的男人同女人並沒有發現長歌同衛姜的存在。
衛姜在原地呆立了一瞬,而後,利落轉身,看了長歌一眼,說了一句:“走了。”
回去的路上,長歌小心翼翼看衛姜。
衛姜肅着一張臉,面上看不出來什麼。
長歌便斟酌道:“我覺着沈約的品位不該如此不靠譜纔對,他一個風光霽月的狀元郎,怎會喜歡那個矯情的女人?”
矯情的女人自然是方纔看見的高辛帝第三女,名衛清。衛清是高辛帝的寵妃趙氏所生,因是唯一的女兒,甚得趙氏寵愛。哦,趙氏就是左左名義上的母妃。左左同衛清不合,長歌也就同衛清結下了樑子。
那種整日愛捉蝴蝶的矯情的女人,長歌纔不喜歡呢!
衛姜“嗯”了一聲,看不出情緒。
長歌還想再說些諸如“大姐你的魅力無邊,我要是男人我一定喜歡你”之類鼓舞話,斜裡卻突然衝出來一個小宮女,來通傳說高辛帝想見大公主,召她速去。
衛姜拍一拍長歌的肩膀,讓她出宮去了四叔的府上,行事要謹慎些。要是受了委屈什麼的,一定要說。
長歌點頭,這個是必須的。
衛姜隨小宮女走了。
看着衛姜離去的背影,長歌心中莫名就生出一種惆悵來,她心裡想着,大姐,受了委屈的時候,你會說出來嗎?
當夜,長歌便去到了懷王府邸。
已經是夜間了,且一天折騰下來,去到她四叔給安排的小窩的時候,長歌已是倦極。參觀四叔家居家環境什麼的,來日方長吧。
有丫鬟來伺候長歌洗漱,長歌坐着任由身後的丫鬟給她拆了頭髮,雖然困得眯起了眼,可長歌仍舊一眼便認出了眼前那個端了茶水進來的丫鬟。
“是你!”
“蓮兒見過公主。”
長歌就有點小高興,睏意也消了一些,這個蓮兒可是同她共患過難的,她果然是回到了四叔府中。先前長歌還擔心這個丫鬟的安危,如今見到她沒事兒,她的一顆小心肝兒就安穩了不少。
長歌就問蓮兒那日自己和大公主被抓後發生的事,蓮兒低垂着臉,似陷在了回憶的驚懼中。蓮兒告訴長歌,老鴇沒看上她,她才僥倖逃過了一劫,然後又幸運地在半道上遇上了懷王府上的侍衛,後頭的事情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長歌又問蓮兒沈約的事。
蓮兒答:“沈大人沒有隨蓮兒回府,半路上有人把沈大人接走了。說、說是宮裡的人。”
宮裡的人?
長歌有點小詫異。但很快,瞌睡蟲又來重新寵幸她,她揮揮小手同丫鬟們說再見,爬上大牀睡覺去了。
這是一張新牀,這是一張四叔家的新牀。長歌知道自己認牀,可沒想自己竟然悲催得認牀到這種程度!
明明困得要死,卻怎麼也睡不着!
長歌在大牀上拱啊拱啊拱,睡不着;翻來覆去烙了一會兒餅,還是睡不着。她所幸一翻被子爬起來,不睡了!
長歌之前從沒有失眠的毛病,難道是四叔家的牀同她氣質不符?
是有這個可能的。長歌坐在牀邊,唉聲嘆氣了一會兒,非但沒能挽回一滴滴睡意,反而越來越清醒了。
長歌握拳,她決定去外頭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