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答案爲師早就交給你了,誰讓你上課不專心聽講來着?”師父很兇。師父其實是個容貌英俊的中年大叔,奈何穿着打扮比較挫,遠遠看去,就像個糟老頭子。
其實,長歌更想問師父,有沒有見着她的四叔。她眼下沒死,那麼,之前她意識載沉載浮時的所見,漫天冰雪裡,四叔抱着她緩緩前行的一幕幕場景,很有可能都是真實發生的了。他還告訴她,她仍舊可以喚他四叔。然後,他的名字真的叫蘇行,他沒有騙她。
可是,他怎麼在她醒來時,就不見了呢?
他明明知曉她對他的依賴,他怎麼就忍心不見了呢?
還是說,對於弄得她差點死掉這件事情,他心存愧疚所以躲起來了?
他一點也沒有必要愧疚,她一點也不怪他,真的!
可師父那個糟老頭子偏偏不肯不告訴她四叔的下落!!
師父說她身子虛弱,需好好在山上將養身子,多多吸收日月之精華。
精華你妹啊!
長歌腦子裡總是不由浮現起那些冰雪裡的支離片段:雪花落在她的脣上,他俯下身來,替她拭去,順帶用他的脣溫暖她的;她的髮絲在風雪中糾結成了理不清的絲線,他的指尖便在她發間穿梭,順帶替她按摩按摩頸子和頭皮,那樣的觸感,無與倫比……
好吧,他是佔了她很多便宜沒錯!
這一切的場景和回憶那麼模糊,卻又清晰地印在她的腦海深處。長歌總是懷疑一切是否純屬她的臆想。可那些觸感,又那樣真實。
好吧,他一路上都在佔她便宜沒錯。
她相信他對她的感情了,她不覺得他是在騙她。那樣悲傷的情感流露,不是裝得出來的。
四叔……
在寂寥的深山,每日只能看日升日落,小悅悅的包子臉,或者是師父的邋遢撮樣子,長歌愈發想念她的四叔。
那個時候,以爲她要死了,他該有多傷心啊。
長歌現在明白一句話了——死去的人永遠比活着的人要幸福!
最後,還是小悅悅看長歌可憐,告訴了她一部分那時的真相。
山包包上,長歌同小悅悅選了塊最舒服的地皮曬太陽。
那時,小悅悅因了某種原因混進了陳軍當中。當然,什麼原因小悅悅打死也不肯說。但觀小悅悅紅紅的臉皮,長歌估摸着這事兒應該同男人脫不了關係。
嗯,繼續。
小悅悅告訴長歌,在長歌中箭之後,本來是要立時死掉的,幸而小悅悅她及時趕到,暫且穩住了長歌的小命。
“你不知道那個男人當時有多兇!”小悅悅戰戰兢兢道,“你的小指頭他都不讓我碰。我看他的樣子又可憐,跟要殉情一樣。我大人有大量,就耐着性子告訴他你還有救。那人又發了好一會兒瘋,才讓我碰你。”
長歌小心肝兒撲騰撲騰跳。
他,是四叔嗎?
“後來我就救你啦。可我也沒十足的把握,要救活你還是得靠師父他老人家才行。”
嗯,長歌知道是糟老頭子救了她的。
小悅悅:“我就說師父行蹤詭秘,我帶你去找師父吧他一個大男人就不用跟去了。結果!”
結果可想而知。“他肯定不理你。”
小悅悅表示自己純潔又善良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接着,便是長歌恍恍惚惚裡有意識的那一段記憶了。他們確實經過了草原,踏過了冰雪,也要翻過高山去……長歌以爲這一路的旅程只她和四叔兩人,卻未想,還多了一個小悅悅。
小悅悅算是長歌的同門了,只不過兩人的輩分,貌似誰也搞不清楚。
長歌看小悅悅,眼裡都是淚,滿滿是感激。
小悅悅心虛擺手,“其實,我這也是爲了我……”
“那後來呢?後來四叔怎麼就走了?是師父趕跑他了對不對?”長歌急急打斷小悅悅的話。
小悅悅:“師父沒趕他,師父趕走了我。”
長歌:“……”
據小悅悅說,師父當時情緒挺大,巴拉巴拉說了一大通師門不幸什麼什麼的話,可似乎又不敢把火氣衝着寒着面色的蘇行發,小悅悅就成了出氣筒。師父何等功力?小悅悅瞬間就被趕跑了。
小悅悅翻了個身,攤手:“然後他們關起門來做些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師父那幾天好可怕,我都不敢回去,只能在山溝溝裡找小狐狸玩兒。”太陽暖洋洋曬在身上,舒服啊!
“那後來呢?”長歌迫不及待又問。
小悅悅:“不知道啊。等我敢回來的時候,你已經給救回來了,然後你的那個情郎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