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當中的雨傾瀉下來,檐下形成了無數個小小的水坑。水坑裡模模糊糊映出檐下兩人用力相纏的身影。
分不清是誰做了主動。
二人跌跌撞撞入了房中,倒在牀上的身體彼此交纏在一起。
在某一個瞬間,沈約有片刻的清明。
燭光映照下,他看見衛姜橫陳於他身下,他的黑髮鋪散了滿牀。
衛姜:“你可以推開我。”
沈約猛地俯身。
衛姜猛地睜大雙眼,她面上的顏色似痛苦又似歡愉。她躺在他的身下,他覆在她的身上。
他的氣息徹底進入到她的身體裡。
衛姜的思緒沒來由開始飄忽,那一刻,她彷彿可以聽見窗外雪花飄落的聲音。
又下雪了呢。
這一夜,窄小的陋室內,男女的喘息聲不停。
沈約睡到次日正午方醒來。
牀側冰冷,衛姜已不在。
沈約坐起,牀榻間彷彿還留有彼此徹夜交纏留下的曖昧麝香。
沈約喚了衛姜的名字,無人應。
沈約起身,他便看見了桌上的一致素箋——
與君別後不相逢
這日,陽光正好。
左左如一枚小炮筒般撲回來的時候,長歌正在莊子裡拔蘿蔔。
四叔的莊子四叔的蘿蔔,所以可以隨便拔。
蘿蔔是拔給大灰吃的。
不是她有多心疼大灰,委實是被大灰逼得沒了法子。
莊子裡的馬廄不比王府的嚴實,大灰又是頭中華好土驢,輕易就拿爬牆出馬廄。出了馬廄的大灰就開始到處搶蘿蔔。
蘿蔔是大灰的最愛,大灰就要搶了蘿蔔去向疾風獻殷勤。哦,疾風確實有大灰的寶寶了,不過還沒生。
長歌每每望着疾風凸凸的馬肚子,就要心生一番感慨,真不知到時候會生出來個什麼東西。
說回搶蘿蔔。
除了大灰,莊子裡的土雞也愛吃蘿蔔。莊子裡的下人們便往往拔了蘿蔔去餵雞。白胖的蘿蔔又大又甜,是大灰的最愛。是以,近日的莊子裡總能看見這樣一副場景:一頭中華土驢咧着驢嘴,翹着驢尾巴,瘋狂追趕一羣可憐的中華土雞。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爲這是一頭吃雞的驢。
一時間,莊子裡雞飛驢跳。
莊子裡的下人們雖然不敢明說,但每每總拿一雙憤怒的眼瞪大灰。可惜,大灰的驢神經太過粗大,加之又成日沉浸在即將爲父的喜悅中,便沒能接受到衆人*裸的憤憤視線。
可惜,長歌接受到了。
面對着下人們一隻只敢怒不敢言的眼珠子,長歌愧疚了。
對不起四叔,我給你丟臉了。
爲了不給四叔丟太大的臉,長歌決定自己拔蘿蔔喂大灰。
眼見大灰一口氣吞了5根大蘿蔔,長歌滿意,擡頭時卻看見了左左欲言又止的神色。
長歌也沒多在意,只是問道:“去看過疾風了?疾風今天吃蘿蔔沒?”
大灰辛辛苦苦從母雞處搜刮來的大白蘿蔔,奈何疾風根本就不吃。左左就每日去疾風那兒蹲點,逼迫疾風吃……
對不起,她好像把左左也給養壞了。
左左小聲道:“不是這個事情。”
“那是什麼事情?唉,這個蘿蔔有點大,快來幫我一起拔。”
左左就擼袖子開拔。
邊哼哧哼哧拔蘿蔔,左左邊支支吾吾同長歌說話:“姐,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你,不然日後等你曉得了,你會打我的。”
長歌斜他一眼,“我什麼時候打過你了?”
左左跳起來,“我小時候你不要打我太多!”
長歌驚:“原來你還記得。”
左左:“……”
大灰要拿驢鼻子拱左左,被左左一爪子拍開。左左道:“早上我在大街上遇到了從前和我一起讀書的小夥伴。他告訴我說……衛姜要去和親了。”
“什麼?”
左左繼續道:“我也覺着挺突然的。怎麼想也應該是衛清那矯情女人才是。可去的是衛姜。唉,其實我也不能確定啦。都是我的小夥伴說的。我想着還是要跟你說一聲,不然會被你拍死。”
長歌神色複雜,“和親?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左左小小聲道:“因爲你被四叔偷走了。”
長歌:“你說什麼?”
左左:“沒說什麼。”
長歌:“可是你怎麼能上大街?”
左左:“看,一朵白雲在天上飄。”
長歌:“你確實是皮癢了。”
左左掩面奔走。
徒留一隻呆萌的大灰,歪着驢脖子,奇怪看長歌。
長歌扔了蘿蔔就跑去找蘇行。
蘇行在書房內,正同一幹屬下說着什麼。那蹬蹬蹬的腳步聲一入院,耳尖的蘇行便聽見了。他笑笑,“今日便議到這裡,都下去吧。非常時期,行事都小心些。”
“是,主公。”
言畢,滿屋子的黑衣男人上樑的上樑,跳窗的跳窗,鑽牀底的鑽牀底……一眨眼便消失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