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低頭、臉紅、害羞、扭捏地端起了桌邊的一碗白米粥,“其實就它出自我的手。”
蘇行:“……”
然後,然後蘇行就把那碗粥喝了個乾淨。
長歌咬手絹,“我才知道四叔原來你這麼愛我。”
蘇行:“……”
院外,太子等人卻未曾離開。
暖閣內燈光昏暗,窗上映照出屋內一雙男女相依偎的纏綿身影。
就有一人跪倒在年輕太子身側,“殿下,一切都安排好了。”
年輕的太子負手面朝着那暖閣的窗而立,久久不能言語。
暖閣內。
被蘇行盯着看個不停,長歌害羞。害羞的長歌就藉故起身,起身去看那燈光下的飛蛾。
一盞宮燈刮在牆頭,長歌走過去,然後回首看蘇行,“四叔你快過來看,這隻蛾子好奇怪。”
蘇行便立起了身來。
久未等到蘇行的長歌便又詫異看了過來,她臉上因見了新奇東西而起的點點笑意甚至還未褪去,“四叔你怎麼了?四叔你怎麼不過來?”
蘇行只是垂手,長身立於桌邊,他高大的身影被宮燈拉得老長。
“四叔?”長歌便又喚了一聲,聲音裡有疑惑。
蘇行的目光起先沒有焦點,後終於落在長歌身上。他張口,似想對長歌說些什麼,可嘴巴張開,未能說出一個字,卻有暗紅色的鮮血自他嘴角流了下來。
長歌大驚,“四叔?!”聲音是無意識的。
蘇行一彎嘴角,似是在對長歌笑。他邁步,只一步,便身子踉蹌,毫無徵兆地,倒在了地上。
“四叔!!!!!!”
暖閣內好似在一瞬間變了一個天地。燈火搖曳,在人的臉上打下明滅不定的暗影。
長歌的眼淚在眼眶裡滾來滾去,卻苦於近不得蘇行的身。就在她方纔撕心裂肺的一聲嚎的同時,暖閣內的房樑上就飛下來一個陳三。
如今,蘇行直挺挺躺在地上,陳三焦急地查看着蘇行的身體。
“四、四叔他怎麼樣了?”長歌的聲音滿滿都是哭音。
陳三卻猛地擡頭,銳利視線直直射向長歌,好似長歌便是那十惡不赦的大罪人,“你給主公吃了什麼?!”
“我、我……”長歌心中焦急萬分,連話都說不利索了,“粥、粥……”
看似滿滿一桌子的菜,可其實,蘇行只喝了據說是長歌親手做的粥。
陳三猛地看向桌面,神情狂亂,“下毒!有人下毒!主公……”
這個時候,暖閣的門毫無徵兆被人自外頭推開,有人一撩袍角便走了進來。那黑色長袍的下襬繡着華貴的金色龍身。
衛衍一進門,便對上了長歌驚慌失措的視線。
衛衍的樣子太過坦然,想讓人不懷疑都難。
陳三緊緊守在蘇行的身邊,卻又不敢移動他的身體半分,生怕加速了他身體的毒發。陳三便只能用惡狠狠的眼神警惕瞪衛衍。
長歌的視線落在衛衍身上,她看看他,又看看桌上的白米粥。
“不過,耽擱了這麼久,裡頭的吃食怕是早涼了……”
“替公主把飯菜去熱一熱。”
“是你?!”長歌面上露出驚恐,她踉蹌退步,碰倒了牆邊的大花瓶。花瓶倒在地上,當即碎裂,發出刺耳的聲響。“衛衍!!!!!!”
衛衍別過視線去不看長歌,“懷王蘇行謀反,證據確鑿。如今,我也是給了他一個體面的死法。”
長歌倚靠在牆上的身子緩緩下滑,她的面色比身後的牆壁還要蒼白幾分。
“來人。”衛衍一擡手,“把懷王殿下帶下去,好生安葬了。”
立時就有三五個守衛走了進來。
衛衍此話一出,長歌便似小老虎一般衝去了蘇行的身邊。她面無表情對衛衍,“你敢動他一下,我一定死在你面前。陳三,劍借我。”
保護蘇行的陳三早已恨得咬碎了銀牙,可保護主公職責在身,他不能離了蘇行一步。陳三利落解了佩劍,扔給長歌。
“嗆——”的一聲,長劍出鞘,劍柄被長歌握在手中,劍身在地上拖出來一個弧度。鐵劍太重,長歌只能半跪下身子,拿自己細嫩的脖子挨去森冷的劍尖。長歌垂眼,目光不離蘇行的左右,“我聽人說,頸間的動脈一旦被割裂,縱然大羅神仙來了也能接回去,至少宮中太醫們是不能的。太子哥哥,長歌覺得你對我還是存着一點點情分的,你要看着我的血流光,你想看着我這樣死去嗎?”
衛衍面色陰寒,“長歌,他已死。就算大羅神仙來了,也難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