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公公同趙氏的再三勸誡下,明日一早便要早朝的高辛帝終是同意暫且回宮。趙氏隨着高辛帝走了,衛清自然不會留下。
衛衍想要留下,卻被高辛帝以要考校他政務爲由,叫走了。
衛衍臨走前,看着蘇行,道了一句:“夜深了,四叔出宮不方便,可去東宮暫歇一宿。”
蘇行波瀾不興的視線自衛衍面上略過,又落在了牀邊的長歌身上。此時,長歌已沐浴換衣,她着了一襲稍大的淺藍宮裝,怎麼看怎麼楚楚可憐。長歌一心都撲在了左左身上,壓根沒聽見衛衍對蘇行的說話。
“四第,你身子康復未久,早些歇着去吧。”高辛帝也發話了。
蘇行不便再推辭,主要是因爲衛衍同高辛帝都走了,他一個男人守着兩位公主,確有不便。
“多謝皇兄關心。”
不過,蘇行最後也未去到太子東宮。他命宮人在左左宮中收拾了一間屋子出來,打算就那麼湊合一夜。
太醫同宮人守在門外,屋內便只剩了長歌同衛姜二人。
衛姜看了眼牀上昏睡不醒的左左,又看了看眼眶通紅的長歌。她嘆了口氣,去桌邊給長歌,也給自己倒了杯茶。
望着沉睡不醒的左左,長歌思緒萬千。她一遍又一遍想起左左對她的“控訴”,左左埋怨她丟下他,每每出宮都不帶走他。長歌每每總是用形勢所逼,無可奈何來搪塞。
現在想來,哪是她逼不得已,分明是她沒有盡心!她怎麼能這麼狠心,這麼狠心把左左一人留在這吃人的皇宮中呢?就算自己再苦,她也是不該把左左一人留下的呀!
長歌決定了,只要左左能醒來,她、她就哪兒也不去了,她就在皇宮裡頭守着左左,守着他平安長大!其餘的人與事,她都不願去想了,她只願她的左左能平安無事。但願上蒼憐憫,能聽見她卑微的祈禱。
睡得迷迷糊糊間,長歌感覺有人在摸她的臉。
她直覺便以爲是蘇行,“四叔……”長歌咕噥了一聲,就要睡去。可突地,頭皮一痛,有人在揪她的頭髮!
四叔怎會揪她的頭髮呢?
長歌猛地就驚醒過來!
驚醒過來的長歌意識到自己躺在一張陌生大牀上,然後,衛衍俯身在她身體上方。
長歌條件反射就要逃跑。可是,頭皮又一陣的劇痛止住了她的動作。
“別動。”衛衍的聲音低低的,說話間,他的手指已在長歌的脖頸間動作。
原來是衛衍的頭髮和長歌的糾結在了一起。
長歌屏息。
“還、還沒解開嗎?”爲了同衛衍保持距離,長歌躺在牀上挺屍。可挺屍的姿態必然是不好受的。
衛衍擡眼看長歌一眼,沒說話。
清晨的陽光自窗戶的縫隙裡照射進來,靜謐的空氣悄悄在兩人的周身流淌。
衛衍的呼吸漸漸粗重起來,長歌緊張地閉起眼睛。這個時候,他要對她做什麼,她是沒辦法反抗的。
衛衍手上的動作不停,身子卻愈發低了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有小宮人急促促的聲音響起:“公主,小皇子、小皇子醒了!”
長歌再也顧不上其他,身子一挺,就要跳起來。
長歌的動作極大,且動作間,牀幔飄蕩,捲起了不大不小的風。
風過,若有似無的,長歌就聞見了一股香。
長歌不適地皺了皺鼻子。
“別動。”衛衍適時按住了長歌的肩,同一時間,兩人交纏在一起的髮絲,開了。
長歌顧不上自己怎會睡在這裡,也沒功夫去問衛衍的頭髮又爲何會同她糾纏在一起。她只是下牀,一把推開衛衍,光着腳就跑了出去。
長歌跑去左左房中的時候,左左已經醒了。叫長歌意外的是,蘇行陪在左左的身邊。
蘇行仍舊是昨夜的那一身玄衣,他負手立於牀邊,聽到動靜時,他轉過身來。見是長歌,他便對長歌笑了一笑,聲音裡有寵溺,“怎的也不穿鞋?”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因他看見了隨着長歌進門的衛衍。
衛衍的視線盡數落在長歌身上。顯然,二人是一前一後一道來的。
蘇行狹長的雙目便眯了一眯。
長歌纔沒時間想那麼些彎彎繞呢,長歌此刻心中只有左左!她一下就撲去了左左的牀邊。
左左確實醒了,正眨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長歌,“姐姐。”左左朝長歌笑,齜牙的聲音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長歌想碰一碰左左,又顧忌這自己身上不乾淨,怕會傳染了虛弱的左左。一時間,她就那麼站在牀邊,無措。
身子一輕,長歌猛然驚覺自己被蘇行抱了起來。
可是,這怎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