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躺在牀上假寐的林琪琛突然睜開眼睛!
他怎麼忘了,大公子頭一天祭祖,自己用一枚神咒文驗證那混亂消禁碟,那枚符文的繪製雖是艱難,但他確已早能夠做到虛符的繪製……
他第一次開始就會施放虛符的!!
巨大發現與驚喜,讓林琪琛翻來覆去更睡不着了,不由就想到了父母。
他手在被下掏了兩下,暗地就把一塊銅錢大小的玉璧抓在手裡。大被一個矇頭蓋臉,就不沒動靜了……
隔壁的王守直不斷留意林琪琛屋內情形,“這小子,從上牀就沒消停過,還以爲要跑到外面,這時總算安穩了。”
而被下的林琪琛勉力堅持了兩刻鐘,手指終於按捺不住按上了粉紅牡丹。這是他娘身邊的那塊,可是過了很長時間也沒有迴應。
難到玉璧失手了?還是距離太遠便不靈光?
剛爲神咒文放下的糾結,又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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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琪琛一有心事,就會反覆琢磨,結果只能把自己搞得疲累。迷迷糊糊剛要睡着,握在手中的玉璧卻突地跳了一下!
他瞬間睡意殆盡!小心翼翼將玉璧拿到眼前,上面牡丹已經褪了粉色,他翻轉看背面的四神獸,青龍隱藏了起來;
他將這個位置湊到耳邊;
“成了麼?”一個女子的聲音,如在甕中顯得遙遠細小,要凝神細聽才清楚,這是他娘;
“當時怎麼說的來着?我有些記不清了。試試吧!”這是林宸鷟的聲音;
林琪琛忍俊不禁,“呵呵”笑了一聲,不想聲音被那頭功夫高強的兩人聽在耳裡,真是天籟回聲;
只聽錢靈霞焦急卻故意壓低嗓音的呼喊,“琛哥兒?小六?”
“你不用總念着他,想是到了地頭會有信捎回來;也不知應一聲,報個平安!”
他爹考慮到也許有宗門的注意,給他打了暗語;
這個時候,家中已經成了老虎窩,各宗輪守的隊伍,也都改在各家園林與內宅的防線,反而宗門對七家內部監視不會這般嚴恪纔是;
林琪琛能聽到父母親切的聲音,突然有些熱淚盈眶!他居然產生了似乎久違了的思念;
纔出來不到一天……他深深的感覺到家裡的好!甚至有種更深切的保護它至死的念頭在心底生了根;
他悄悄的將眼中的酸澀眨回去,小聲而快的說道:
“在平山都元寶客棧包了個三進的小院,想睡還睡不着;”
他知道父母不能說得太多,只絮絮叨叨的將白天逛混市被騙的情形說了出來,中間穿插了不少氣憤和惱怒。
從遙遠的那一方,傳來了林宸族和錢靈霞的悶笑之聲;只聽他爹似自言自語道:“小六受點騙也是好事!晶石也是小事,關鍵是能多看看;到人羣裡儘量要融入其中,不要讓人感覺太特別或與衆不同;不然必受注目,多有是非;”
錢靈霞也道:“那王真人不知如何了?原來是溪湘道祖的十四弟子呢!人稱大力神王!有他在我也安心了。”
“啊!十四弟子?大力神王?”
林琪琛本來與父母溫馨一刻,乍一聽這個驚人消息,差點沒大聲喊出來;一下子從被窩裡彈坐了起來。
而這個意外的動作,果然引來了一道王守直的神魂之力的掃視;幸虧他迅速將拿着玉璧的手從耳上塞到被子裡,那道魂力只是在房間內外來回三四次後,見無外人隱藏,才慢慢的退遠了一些,又隔了一會,終於不見;
道祖之下的修者魂力感知,還只當得另一雙眼睛,聽不得聲音;只有到了渡劫之境,天地爲其開泰,如有意願可在魂力感知下聽到聲音;但這也是有距離限制的,太遠了道祖也是無能爲力;
林琪琛擔心王守直再殺個回馬槍,假裝喝了幾口茶,長安還問了一聲,也被他打發掉。
他重新臥到被裡,纔將玉璧重新貼在耳上,只聽他爹說話聲,“喝水去了,你渴不?”
兩人在那邊也“哧溜、哧溜”喝上了;
“我還不知道是溪湘道祖的弟子,所以嚇到了,引來了他的查看;”
他並不想把自己與溪湘汀瀾的事告訴父母,無非會讓他們更擔心。只是這個王守直還要真得好好防備一番,不知那老狐狸又有什麼壞水!
他突然想起一事來,“不知到二伯祖家是用家中身份,還是默默無聞些好?”
“出門光明正大,行程要小心萬分。他那伯祖、叔祖成功融入俗世生活不易,不知遷移輾轉過多次,才能擺脫世商光環,不被注意真正安居;也不知那孩子知不知道要儘量低調最好的道理?”
“知道了!”
他哪裡想到世商平日在上趾高氣揚,出族之輩卻要想方設法的擺脫關係,才能成功紮根繁衍;
世商真是遺禍無窮!
林琪琛耳內突然出現隆隆聲響,同生螺中居然傳來了鬥法纔會形成的元氣潮汐!
他用同生螺的主要目的也是與手下保持聯繫,只是他的這只是主螺,除了可以感知自家人員的方向,環境中元氣波動和械鬥之聲這三種功能,還有蒐集一些近距離,指定位置聲音的第四種功能;
他將同生螺安在自己的耳後,四種能力選擇性的可以查看隱去;他並沒有太強的警惕習慣,這時也是與父母閒聊,想起還有這麼個東西,手下轉動同生螺,逐一聽那麼一下;不曾想,竟然從裡面聽到了異常!
他轉了轉位置,在房間東北方波動最強,於是他趕緊開啓了接收元氣中傳音的功能;
“外面好像出事了……”他只說了一句,對林宸鷟和錢靈霞交待;馬上他便將手中玉璧牡丹一按,就看到蘇勇,雙陽率先搶了進來,
倒是王守直只在窗外一閃,見他無恙,直飛屋頂,根本沒進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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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琪琛見這個大力王沒進來,反而覺着輕省許多;一是因爲他是溪湘老頭的人;二是他還要聽聽那鬥法之地的聲音,王守直在跟前,卻不好行事了;
除卻道祖有神魂之力在一定範圍內,聽到目標少數言語之外,只要如玉璧一樣的東西,不被這些人察覺,至於同生螺中些許嘈雜的聲音,倒不用擔心被修者瞧出貓膩;
他仔細聆聽分辨着耳中這些低沉而混亂的元氣波動,其中有斷斷續續的人聲,但實在太小,雜音太多,根本沒法分得清;
他起身向房內鬥東北角走去,那是鬥法發生的方向;這間臥房不小,東北正是一處牆角,那裡擺着一處多寶閣,林琪琛靠在多寶架子上,仔細聽起來;
“你……手?……啊!……不是!……知……”
這是一位女子的聲音,聲音有明顯的惶恐,害怕,還有辯解;
“……我是冤枉的!”女子有聲尖喊倒是被林琪琛聽得清了。←百度搜索→風雨小說網
“住口!”這是一聲男人的喝聲,比女子聲音還大;
“你沒有做……臉……鍾……,怎麼……死……”
另有一道不同的男聲傳來。
“一……珍……還不……,……來……主意!”
又來了一個男聲。
好傢伙!三打一!還是三男打一女!
“轟!”
“噗——”
“撲——通!”
“別殺我!山月元祖會給我做主的!”
鬥法停了下來,元氣潮汐還沒有散去,只剩下餘波,並越來越小;待到鬥法之地元氣平衡後,就將再度安靜起來;
聲音細小,但明顯能聽清一句半句了;
“你有了敫珍川還……足……,大比之際還到上都之外與衡大公子私會!他死之前明明……,還是中了你的三色綾,傷口周圍……三向……三色明顯的切口!十三道祖同時決定,儘快解決此事相關之人,對鍾家有所交待。所以你就不用妄想還要見山月元祖了!”
最後的聲音因無雜音相擾,一句不落的被林琪琛聽了個清晰。
“噗!”的一聲傳來,女人再也沒聲了!
“嗯?”
“師伯怎麼了?”
“我總感覺有人一直在監視的樣子!”
林琪琛將同生螺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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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五排精舍第三排中間一處小院的上空,迎風而立三道人影,正是白日間住進另一處三進院子的三位天宗修者!
先前雖也有十幾道魂力掃過來,但無一不是一觸即退,再不多管閒事。只是還有一道似乎隔了空間,前後始終不曾離開;
三人中間一人閉目將西到南的方向,仔細感知一遍,林琪琛所在的院子更是重點。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卻憑空一下就斷了,讓他無從追根究底;
“楮師伯?”
“無事!將白娟仙的屍體帶回去,這事就算了結了。”
“是!”
旁邊的那位道君道:“玉侶宗這些女人,該給他們一個教訓了!在修仙界中胡作非爲,太無法無天了!”
地上一具穿着白色廣袖長裙女子的屍身臥在地上,面目朝天,嘴角流血。在心口開了個焦黑的大洞,並沒有血流出,人卻死的不能再死了。只是容貌在她死後竟然變得越來越美貌,原來之前竟是隱匿了真容,如今死後再無元氣支撐,自然恢復了原本面目;
卻正是那與敫珍川關係曖昧的白娟仙!
屍體眨眼被收了起來。那道尊當先騰空而走;
道君與山海之人緊隨其後;
“師叔!”那道君在空中問那道尊,“不查那窺視之人了?”
“不用,是王守直那個傢伙!”
“王十四?”山海境的修者顯然有些吃驚。
隨後,幾人再不言語;那道尊將二人護在身邊,雙手向前一拍,虛空憑現一處氣漩,越轉越快,越來越大,直到形成一道一人高下的入口,內裡迷濛灰暗,也不知通向哪裡。
“走!”那道尊帶着二人飛身投入入口,瞬間消失無蹤。入口在三人進入之後,再一扭曲便隱沒了,星光依然從這處地方投下,與往常並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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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琪琛坐在椅子裡,面色並不好看!
這時王守直出現在身前,見他神情不太舒服,上前一拍他的肩頭,“是九大宗派人捉拿殺衡大公子的兇手。不用擔心!”
林琪琛擡起頭勉力一笑,“謝謝十四師兄操勞!小弟無事;”
“嗯!”王守直卻道,“沒想到小六身邊這些私衛這般厲害,修者打架也能與爲兄一般同時發覺,想必有什麼好的妙器?”
原來王守直以爲是他造出了更好的妙器!
“十四師兄哪的話,這只是家父臨行前,給了我大公子出行一應配備,此行就是手下還未有靈獸爲騎,其它與通商所帶,實是沒有什麼出入!”
“原來如此!”王守直不疑有他,讓林琪琛好生安睡,轉身就回自己的房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