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 亂鬥

南側重樓裡,卻響起另一個聲音,一本正經地說道:“剛纔大放厥詞的,可不是什麼勞什子野雜種,而是曲傲的第三個徒弟兒,名叫庚哥呼兒是也。”

“咦,兄臺高姓大名,怎麼對曲傲老賊的底細摸得這麼清楚明白。”白文原像是在輕言細語一樣,卻是以真氣灌注說話,整個聽留閣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衆人鬨然大笑。

那人大笑聲沖天而起,很是豪邁地答道:“本人邢一飛,乃伏騫王子的首席先鋒將。曲傲老賊慣常偷雞摸狗,手下的徒弟兒一個個都是賊眉鼠眼的,在下不摸清楚,如何能捉賊哩。剛纔說話的,可是淨劍宗的白文原白兄?久仰大名!幸會幸會!”

衆人再次鬨堂大笑起來。即使是一向穩重的宋智,也不由得莞爾,在他身旁的小妾柳倩,也是身着男裝,此時笑得滾在宋智的懷中,花枝亂顫。

商秀珣和宋玉致忍俊不住,卻又不能像這些粗豪漢子那樣,笑得肆無忌憚。

羅飛羽樂不可支。白文原在笑聲中,卻仍然是一副慢條斯理的樣子,說道:“原來邢兄是跟着伏騫王子捉老賊打小老鼠的。在下白文原,與秦兄一樣,都是總管的馬前卒。”

“哈哈哈……”邢一飛哈哈大笑,“秦超文秦兄可是猛將,在下可是佩服得很。兩位竟然都只是總管的馬前卒,可知總管是何等的英雄了得!”

話音剛落,有人冷哼一聲道:“白文原,你竟然還沒死麼?好!很好!”

白文原臉色一沉。羅飛羽對白文原道:“這是安隆在替毒蛛朱媚在出頭。”

“我當然還沒死,”白文原深吸一口氣,語氣平淡,卻帶着一股殺氣,“安隆你勾搭上朱媚,害死我親族子弟一千零八十六人!你身上的肥肉,足夠割下一千零八十六塊來!”

這是一股滔天恨意,對白文原來說,這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而現在白文原卻是揚州總管羅飛羽的馬前卒,在這樣的場合,卻能與秦超文一唱一和,代羅飛羽出聲,可見他甚得羅飛羽的信任和器重。

一旦羅飛羽一統天下,這股仇恨,就會讓安隆和朱媚無處可以藏身。

安隆只是冷哼一聲,沒有再出聲挑釁。

西側重樓裡,卻有另外一個略帶着陰柔的聲音響起,哈哈大笑着,說道:“安老闆果真是好手段!咱鐵勒人就敬重這樣有血性的漢子!”

邢一飛反脣相譏,“長叔謀你這是病急亂投醫哩。也對,人以羣聚,物以類分,你這樣的雞鳴狗盜之輩,也就只配結交這樣的濫殺無辜之人!”

“邢兄此話差矣。江湖之上,戰場之中,如何是濫殺無辜。”

話音未落,羅飛羽就啞然失笑,對着虛行之說道:“這個梅洵,還真是咽不下剛纔的那口氣。”

邢一飛沉聲問道:“來者何人?”

虛行之苦笑着迴應羅飛羽,這個場合,他的功力,就沒法參與其中。白文原正要出聲,秦超文搶先一步,哈哈笑道:“邢兄可知道這位南海派派主梅洵的拿手絕活?”

“秦兄請賜告。”邢一飛哈哈一笑。

“腳踩兩隻船的功夫,可是精妙絕倫啊。梅派主這是準備把南海派的絕活兒發揚光大,來個腳踩三隻船嗎?”秦超文一本正經地說道。

衆人轟然大笑,邢一飛的笑聲尤其響亮,附和道:“這門絕活,可真是歎爲觀止。可惜曲傲老賊的這艘船,眼看着就要船毀人亡了,那豈不糟糕。”

雲玉真在羅飛羽身邊,低聲解釋道:“秦將軍在東海時,李密一再派人前去脅迫,這個梅洵就是其一。李將軍及麾下衆將,對李密及梅洵等人,早就忍無可忍了。”

羅飛羽點點頭,笑得十分暢快,看向秦超文,豎起大拇指。

正主兒都還沒露面,各自的大將在這裡隔空鬥嘴,談笑間,劍拔弩張,氣氛十分熱烈。

其他賓客,雖然沒有出聲,卻也樂得在一旁旁觀。

梅洵怒急,暴喝一聲:“秦超文,可敢出來受死!”

“梅派主也太不守規矩哩。你想找死,也不用這麼着急。今日可是曲傲老賊伏首的大日子,既然曲傲老賊遲遲不現身,長叔謀你出來受死,也是一樣。”

“哼!伏騫小兒可是等不及,想要早死早託生?”這個聲音冷哼一聲,如同是在衆人耳朵邊一樣,顯是功力比之剛纔出聲的衆人,要更勝上一籌。

曲傲終於率先沉不住氣,發聲現身。

羅飛羽故作驚奇道:“咦,這位可是號稱鐵勒飛鷹的曲傲曲老師?大盜之名,可是如雷貫耳啊。”

哈哈哈……

一陣豪邁的笑聲沖天而起,震得四周嗡嗡作響,伏騫大笑道:“總管都能得聞曲傲你的大盜之名,你今日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這兩句一唱一和,直扣曲傲大盜之名,這可不是在恭維,而是在無情地奚落。

正主兒出面了,邢一飛也好,秦超文和白文原也好,都很識趣地默不作聲。

梅洵卻在此時連聲冷笑,插嘴道:“什麼總管,雞鳴狗盜之輩罷了!”

秦超文哈哈一笑道:“梅洵,你不要臉面,李密還要臉面哩。你想找死,秦某很樂意成全你!”

邢一飛又哈哈大笑着附和道:“秦兄豪氣沖天,在下敬秦兄一杯。聽說李密想謀害瓦崗軍大龍頭自立,卻以敗退逃竄而告終,此言可真?”

“千真萬確!”東側重樓廂房有人搶先應道,“李密勾結突厥,與“雙槍將”顏裡回和“悍獅”穆鐵雄,還有祖君彥,暗算大龍頭。大龍頭傷勢未愈,隱忍不發,如不是總管仗義出手,爲大龍頭療傷,李密就要得手了。可惜多行不義必自斃,李密有今日,也是咎由自取了!”

“一派胡言!”一個雄壯的聲音冷哼一聲,暴喝如雷,“單雄信,你再如此不知死活,老子叫你回不了滎陽!”

剛纔那個聲音正是瓦崗軍大龍頭翟讓麾下大將單雄信,與邴元真合稱爲左右先鋒將,甚得翟讓信任。

自李密與翟讓內訌火拼之後,瓦崗軍一分爲二,都元氣大傷。翟讓麾下,也就只有大龍頭府總管屠叔方,首席謀士王儒信,以及左右先鋒將單雄信和邴元真,可堪重用。

如若不是揚州總管羅飛羽派大將秦叔寶和程咬金屯重兵於彭城和下邳,與瓦崗軍互通有無,鉗制着李密,翟讓的日子就會更難過。

單雄信冷笑着道:“顏裡回你也算是個人物,怎麼?敢做卻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