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一鶴消失了七天。
京城似乎也跟着平靜了七天。
至少,表面上是這樣子的。。跟往常沒有任何差別,該動的,不該動的,似乎並沒有出現什麼奇怪的舉動。
聞一鶴掐好了時間,獨自一個人離開了玄天洞天。淡然而自信,並沒有因爲所謂的天柱山之約感到緊張。
洞天鎮魂碑,就在聞一鶴體內。他可以在任意一個地方進入玄天洞天。出來則是會出現在原來的地方。
所以,聞一鶴出現時,直接就在冰龍莊。
炎宗獨自一人,坐在了客廳中。
“坐!”
“老頭特意等我的嗎?”
“是啊,誰叫你小子特別不讓人省心呢。倒是你,你好像一點都不緊張。”
“有什麼好緊張的!”
“淡定是好事,證明你的氣度夠了。但也不能自負。如果沒猜錯的話,柳家應該會請誇玄道人出手!”
“誇玄?”
“對!你見過的。那天在天柱山,他也進入了玄天大殿。”
“是他!”聞一鶴腦海中,不禁想起了那個始終不說話,不搭腔的,一身出塵氣質的青衫道人。而據宋倉說,崑崙就是派出了這個人與柳家取得聯繫的。
“崑崙,誇字輩高手,個個不在蜀山太上長老之下。最重要的是,崑崙的底蘊,比蜀山來得深厚!我也不敢肯定他手中有沒有極品萬象星器!不過我想,有的機率達到了七成!”
“五氣朝元境,極品萬象星器,倒是個勁敵!”聞一鶴坦然一笑。
“是啊,你的境界不…咦,你小子…”炎宗本來還沒注意,這一下發現,頓時瞪大了眼睛,“你什麼時候又突破了,五氣朝元境之赤火境!小子,你太讓我驚訝了!”
七天前,聞一鶴帶着冬家姐妹回到冰龍莊,並沒有見過炎宗,只是將天柱山之約,吩咐善天尊轉達給炎宗而已。
七天裡,聞一鶴又足不出玄天洞天。
炎宗根本就沒想到,聞一鶴這麼短時間裡,竟從虛神境八轉金丹,直飆升五氣朝元境!修煉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容易了?
老子當初達到這個境界的時候,歷經了多少坎坷?花費了多少時間,成就了多少機緣?“我跟古易辰幹了一架。”聞一鶴看出了炎宗的驚訝,若無其事地說。
“什麼!”炎宗站了起來,瞪大了雙眼,目光上上下下地掃過,“跟古易辰交手了?你沒事吧?”
“差點死,不過沒死。託了他的福了。”
炎宗長舒了一口氣,“最好暫時不要再和古易辰交手,他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你真以爲,東渡日本十年,一殺就是十年,嚇得日本修煉界,十年不敢出頭真是那麼容易的?”
“願聞其詳。”
“算了,暫時不說了。你還是先去天柱山吧。”
“那好!先走了。”聞一鶴起身,拍了拍屁股,彈了彈灰塵,傲然走出冰龍莊。
這時,炎宗忽然使勁一拍腦門,“哎呀,忘了告訴那小子那件事了。”動了動身軀,本想追出去,最後還是坐了下來。
“南極、北極!”
“到!”
南極天君、北極天君應聲出現在了客廳中。
“你們去!如果有人敢趁火打劫,殺無赦!甭管他什麼來頭!那小子是我炎黃斬的驕傲,絕不允許有任何人傷了他!”
“知道了大宗,我們哥倆知道怎麼做。”
……
自從赤宵劍徹底有了主人後,裴俊勇與王老根又失去了蹤跡。天柱山,也因爲受到波及失去了原本聳立的峰尖,變得凹平,再無往日氣勢。連那一百零八道神仙腳印,也跟着毀滅了。
失去了這些,天柱山名不副實。
也不再吸引人了。
殘留的,僅僅是頹敗般的蒼涼氣息。
失去了峰尖,天柱山上平地開闊,方圓足有七八百米!
東方的朝陽,冉冉升起,爲大地上帶來了一束金黃。微熱的空氣,並不會讓人感覺到絲毫的灼熱。
只是,怎麼看,都能發現那一行七人中。醒目的柳巖,彷彿血液裡橫亙了一層棉絮,阻隔着通常的氣脈。臉色不斷的變幻着。
在他的身邊,有六個人。三個道人中就有誇玄道人。誇玄道人帶着兩個中年道長,目光炯炯猶似驕陽明珠,一看就知道是高手。
而另一邊,有意與誇玄道人拉開一段距離的,則是魔門的血魔、迷魂鬼佬。
最中間的一個,也是除柳巖之外最引人注目的。此人一生白衣,白衣上繡着朵朵鮮紅的楓葉!他淡着一張臉,目光有些迷離,有些傷感。一點一滴的氣息,都像是寫滿了一篇篇動人的故事。
氣息有些怪。仔細一看,還會發現血魔、迷魂鬼佬望向白衣人的時候,眼神裡總不經意地浮現一層驚訝,以及一絲隱隱的戒懼!
這人竟能夠讓血魔、迷魂鬼佬這樣的人物警惕,甚至懼怕!足見相當的不簡單了。只有,從不開口說話的誇玄道人,望着他的背影,不時地嘆口氣!
“紅葉叔叔……”
白衣人擡起頭,依舊目光迷離地看着柳巖。
“聞一鶴是不是太託大了!”
“急什麼,他會來的。”紅葉淡漠地說。
“可是……”柳巖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又不敢說,只能把話又忍回了肚中。
天柱山下。
聞一鶴一身輕鬆,閒庭信步。
擡頭看了看山頂,聳立不再如前,氣勢也蔫吧了許多。大自然造物,本是神奇,但也終有末日的一天。禍福災劫,真要降臨,其實真的難以避免,不是嗎?
忽然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聞少!”
聞一鶴頓住身軀,轉過頭。來人竟是魔魂。魔魂還是那麼善變,今兒不再是一身白衣,反倒是黑色的長衣,襯托出那種難以捉摸的的神秘感。
“是你呀!好久不見了。”聞一鶴輕鬆一笑。魔魂最近不知道在搞什麼,埔後莊一事之後,竟然錯過了天柱山之事。聞一鶴可不信,一向消息靈通的魔魂,會不知道赤宵劍出世。
魔魂的表情,難得有些凝重。
“聞少!你知道上面,是誰在等你嗎?”
“你知道了?我就知道瞞不住你。”
“消息是柳家自己傳出來的。”
“噢!”聞一鶴笑了笑,柳家的意圖,他哪能不清楚。這麼說來,柳家是有着十足的把握打落自己了?不說殺了自己,肯定有自信打敗自己。
天柱山一事後,聞一鶴憑藉道器赤宵劍三成之威與劍長空拼了個難分軒輊。早已經是廣傳天下。不信柳家不知道。
既然這樣,柳家還敢如此自信,上面的人還有簡單?也不怪,魔魂如此神色凝重了。
“看來柳家請出了一個大高手!”
“龍屠古易辰?”
“長孫無敵?”
“崑崙誇玄!?”
“還是,直接從龍騰世家找到了靠山?”
“都不是!”魔魂看出了聞一鶴的漫不經心,鄭重地道:“誇玄的確是很強,即使贏不了劍長空,也差不了多少。但有比他更強的,這個人才是相當的可怕!”
“有多可怕?比古易辰如何?”聞一鶴相當鄭重的問。
魔魂嘆了口氣,擡頭看向天柱山頂,神色忽然變得有些怪異,像是哀傷,又像是在追憶着什麼。
聞一鶴第一次看到魔魂這樣,不禁更爲好奇了,“老實說,魔魂,你是不是認識上面那個人。”
“你聽說過,霜葉紅於二月花嗎?”
“當然!不就是杜牧的《山行》嗎?”聞一鶴道。
“不!你不知道,五十年前這句話風靡修煉界!無人不驚,無人不敬!十年清風一劍血出現後,甚至還有人期待如果龍屠碰上紅葉的結果……”
“紅葉!五十年前,如果有人看到,火紅的楓葉凋落,就會想起這個人……最瘋狂的時候,甚至修煉者,看到楓葉,都不敢踩過,轉而繞道而行。”
“魔魂!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唯一的感覺是什麼?”聞一鶴問。
“什麼?”
“你和紅葉,只怕不僅認識,更是深交吧。”
“對!這事以後再跟你說吧。我只想提醒你千萬小心——楓葉!楓葉出現的時候,有多遠避多遠,不要輕觸其鋒!”
“謝謝你了,魔魂!”
“不客氣!”
“那我上去了!”
“嗯!千萬記住,小心楓葉!”
“你不上去了?”“不了,我不適合看到紅葉!”
“明白了!”
聞一鶴轉身跨了兩步,又轉了回來,向着正要離開的魔魂喊了句:“替我轉告金六指,他是不是也該出現了。”
魔魂古怪而驚訝地盯了一眼聞一鶴,“你真讓我驚訝,被古易辰追殺一次,不僅毫髮無損,竟進境如此之快!放心吧,我會替你轉告的!”
說着,魔魂的神色有些怪異,揶揄了一下,“你見到金六指時,你會很驚訝的。”說着,也不讓聞一鶴有追問的機會,身形一閃就消失了。
“會讓我驚訝嗎?這麼說,我本來就認識金六指了?呵呵,有趣!有趣!會是誰呢?”聞一鶴笑了笑,還是立刻擺脫掉這些雜念,既然紅葉如此之強,那就不能抱有任何輕敵的念頭,否則,吃虧的絕對是自己!
聞一鶴腳下飛快,大步流星,一步一跨,沒多久,就到了天柱山頂,出現在了柳巖衆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