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滿十寒在小沙彌的帶領下,徑直出了布達拉宮,從後門下的山。到山腳時,小沙彌單掌立於胸前,彎腰朝滿十寒行了一禮後自行迴轉。滿十寒回禮後,目送小沙彌的離開。
擡頭看了布達拉宮最後一眼,嘆了口氣,這才轉身離去。
一晃,三個月過去了。老頭告訴滿十寒的那些修散仙的材料,不愧其天材地寶之名,滿十寒在雲陽子這個丹道宗師和赤炎子這個器道宗師的指點下,三個月的辛勞,也不過找到了兩種。一種是天星草,另一種是七葉靈芝。而這兩種寶貝無一不是在人跡罕至的蠻荒之地找到的,不是在危崖深谷下,就是在深山老林中。以滿十寒區區心動期的修爲,採藥之時還頗有幾分吃力。不過滿十寒性子堅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所以雖說期間發生了幾次危險,但還是堅持了下來。但滿十寒每一想到還有大半的材料毫無着落,心裡就跟有隻貓爪在那抓似的。
可急也沒用,這不,好不容易在祁連山找到孕育另外一種材料冰蜃珠的天山冰蜃,卻發現這隻冰蜃的火候還不夠,只好將之放過。逃出生天的冰蜃一脫滿十寒之手,立馬就鑽進了萬年冰層中不見了蹤影。
滿十寒晦氣的揮了揮手,眼角無意中瞄到不遠處有一隻渾身雪白的雪狼在那探頭探腦的,沒好氣之下,順手甩出了一隻水箭,哧溜一下水箭就順着雪狼的右眼直透腦殼。個頭不小的雪狼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嗝屁了,牛犢也似的身體倒下時砰的一聲砸得地上粉末狀的積雪四濺,彷彿在抗議自己死得冤枉。
靈訣一掐,滿十寒施展開幽冥鬼爪,幻化出一隻丈許大小的金光閃閃的大手,探手一抓就將狼屍拖了過來。低頭查看了一下,赫然發現因爲在這海拔五千多米高的山峰上,氣溫很低,那沒入雪狼腦袋的水箭,尚未化開就被凍住,成了一支晶瑩透明閃閃發光的冰箭。
滿十寒的身形晃得幾晃,雲訣已經運用開來,輕飄飄的下到一個地勢較平的高臺處。擡頭看了看太陽,已是日薄西山了。
一屁股坐在一塊突起的大石頭上,以匕首剝了狼皮,又在手頭凝結了水元氣將這頭雪狼洗乾淨,繼而凝結火元氣就那麼虛託着火焰搞起了野炊。無聊之餘,打量起這祁連山的風景來。
擡頭遠眺,山下黑色的戈壁襯托着白色的雪峰,格外分明。此時,日光從西方射來,正好使滿十寒領略到祁連山的另一側面。在那柔和的光線下,雪更加清晰,每一座山峰上層層巒嶺,道道峽谷,象雕刻出的縷縷冰紋,交相映錯,而羣山卻是雪的峰、冰的劍,森然羅列,浩渺相連。
這天地美景使得滿十寒心曠神怡,多日搜尋無果的焦躁隨之而去。一時興起,分化出一絲神念控制身體繼續燒烤狼肉,元神卻溜到下丹田去找兩個元神嘮嗑。這也是平常滿十寒無事時最喜歡做的事,因爲滿十寒總能在和他們聊天中增長許多見識。雲陽子和赤炎子不曾食言,在有興致時,總會有意無意的出聲指點滿十寒的修行,甚至包括丹道和器道方面的知識,讓滿十寒在這同行以來的短短三個月內,法力和丹器兩道俱是大進。
“老雲,你還沒告訴我你咋變成這幅模樣的呢?”性格隨意的滿十寒,在和玄青子一起之時就沒什麼好話,曾老頭老頭的叫得玄青子頗爲無奈。現在三人成了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自然早就拋卻了對於他們修道宗師身份的顧忌,老雲老赤的叫得別提多熱乎親密。
雲陽子是個比較正統的修士,自然對這種沒大沒小的稱呼非常不滿,可不滿也無用,稍微教訓過兩次後,滿十寒仍是這個德行,只好無奈的默認。倒是赤炎子對於滿十寒這種率性而爲的性格非常欣賞,所以在滿十寒無事找他們聊天時,也是以他和滿十寒聊爲主,比較沉默的雲陽子只好成了陪襯。
但沒想到的是,雲陽子看起來木訥,可真囉嗦起來,竟然和唐僧都有得一拼。滿十寒那句問話,也不知道打動了雲陽子的哪根筋,他竟一開口就幾個時辰未停。偏偏這些話還是雲陽子直接以意念傳給滿十寒的元神,弄得他想不聽都不行。滿十寒在無奈之下,只好將狼肉烤好後,邊享受美食,邊聽雲陽子講起他自己的故事。
卻說這五百年前的雲陽子確如玄青子曾告訴滿十寒的那樣,是修士之中的徐霞客。但他遍訪名山大川,卻並非是之前滿十寒所猜測的那樣是浪漫的探幽訪古,而是在搜尋上古丹道修士的煉丹之地。
還別說,經過多年的苦苦搜索,雲陽子的運氣也爆發了那麼幾次。在七百年前,竟然被他無意中找到了業已飛昇的東晉丹道宗師葛洪的煉丹之地。花了整整兩個多月,當時還是元嬰期的雲陽子才破了葛洪留下的禁制,在其煉丹修道之地找到了一冊丹書,以及四顆丹藥。這冊丹書,後來成了雲陽子所在的回春門的鎮門之寶,而云陽子服下那四顆丹藥後,竟然一舉突破兩階,達到了度劫中期。
憑藉着丹書的大功勞,以及狂漲的修爲,雲陽子這個本來資質普通的回春門弟子,在百年一次的門內大校中一舉登上了門主的寶座。
但性子同樣不喜約束的雲陽子,在度劫成功後,老實了沒幾年,就以潛修之名,辭了門主之位,又開始了他探訪古修士原駐地之行。
運氣仍然不錯,實力大增後的雲陽子成功破開了幾處比較厲害的古修士禁制,找到了幾本殘缺不全的道書,其中就包括那天炎獸使用的破魂箭這等厲害的失傳法術。甚至還被他在一處上古修士遺留的修道之地,找到了一頭當時還是幼生期的天炎獸。
雲陽子當然知道這種仙獸的價值,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好不容易以靈丹妙藥誘惑成功這頭因爲戀主不肯離開的仙獸。
但云陽子的好運也終於到頭了!在五百年前,雲陽子穩穩的進入了大乘中期,等待飛昇時,無意中闖入了太上老君上古之時在人間的一個不爲人知的修道之地,並且在那找到了一個玉簡。正當欣喜若狂的雲陽子查看之際,毫無防備的被尾隨而至的一個魔道高手偷襲,當場重傷。知道無法善了的雲陽子,一發狠,趁着那魔道修士得意大笑時,猛然逆轉法門,自爆肉身和元嬰,將那個魔道修士轟成了渣。不過,自己也只剩下元神了。本以爲無法倖免的雲陽子,卻看到了聞聲返回的外出找食物的天炎獸。在天風中,雲陽子那毫無保護的元神已經岌岌可危,求生意識使他本能的奪了還很弱小的天炎獸的肉身。雖然事後很後悔,但已無法挽回。
就在那個隱蔽的太上老君之修道地,雲陽子又潛心苦修了五百多年,才總算再次修到了度劫期。
雲陽子說到這,滿十寒總算明白了爲什麼那隻天炎獸度劫度得如此古怪,天劫威力奇大不說,那本只能憑本能對抗天劫的天炎獸,竟然會用已失傳的法術轟擊天雷。而眼見要被降服,竟然不惜自爆內丹和肉身也不肯就範,感情都是這位披着獸皮的人搗的鬼。
但想了想,滿十寒又爲雲陽子鳴不平了。這位仁兄咋這麼倒黴?自爆了一次肉身還不夠,好不容易奪舍成功,又自爆了一次?!
這自爆還能成癮?不過聽雲陽子那鬱悶的語氣,似乎又不大象。
赤炎子在雲陽子講述其經歷時,詭異的一言不發。滿十寒掃了他幾眼,隱約感覺到赤炎子在得知雲陽子遭遇後,對他的那絲若有若無的敵意沒了蹤影。
這不難理解,以赤炎子堂堂大乘期修道高手,卻變成如今這幅德行,說他沒有怨懟之心,說出來,只怕他自己首先就不相信。但現在知道了雲陽子有兩次變成元神的經歷,心理平衡了,當然不再有氣。而且,知道這種狀況之苦的赤炎子,對於有勇氣自爆兩次的雲陽子還頗爲欽佩。
一時之間,三人的關係,變得從來沒象現在這樣融洽。放開後的雲陽子,變得不再木訥,跟着滿十寒赤炎子吹牛打屁,聊得不亦樂乎。最後,還是元神最爲虛弱的十寒受不了了,才總算結束了這次長達一晝夜的閒聊。
第二日,滿十寒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昨晚長聊導致的精神上的疲憊已然回覆。深深吸了一口高原之上清新的空氣,只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隨手打了一套傳自爺爺的拳術,只打得虎虎生風,空氣爆響。
滿十寒在一番運動後,興致頗高,運功蒸乾了身上的汗水。摸了摸下巴,正捉摸着該去哪兒找下一份材料時,猛然想起臨出布達拉宮前大日法王送的錦囊到現在還沒看過呢。
想到就做,一屁股坐回大石頭,從乾坤戒中拿出那個錦囊。聽器道宗師赤炎子說,這玩意也不簡單,是類似於乾坤戒的法寶。就這麼個巴掌大的小小錦囊,雖說裝得沒有滿十寒的乾坤戒多,但一半的量還是有的。但寶物雖然珍貴,可十寒也沒當回事,因爲他自己有更好的。
PS:晚了點,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