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
一陣狂風掠過樹海,宛如海濤一波波捲過,澄海候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下意識的問道:“你說什麼?”
“不要裝聽不到啊!”
李青山笑了,身後那八個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也發出陣陣冷笑,兜帽下的一雙雙眼睛,透出幸災樂禍的光芒。既然自身已經遭受了不幸,那麼看着別人遭受與自己一樣的不幸,就是人生中少有的樂事了。
一股涼氣從澄海候的心底冒了出來,不禁後退了一步,想要退回大門內,三個黑影出現在他身後,殺機冷如寒冰,經過連續不斷的戰鬥,以及鬼影子的傳授,夜流蘇三姐妹的配合也越發的默契。
別人雖然看不見,澄海候卻能感覺的到,心中一凜:“影宮刺客!”能夠無聲無息的潛伏在他身旁,除非是影宮的頂尖刺客才能做到,登時不敢亂動。
喝道:“李青山,你想做什麼?我可是南海郡的郡主,皇帝欽奉的澄海候!”
“行了,別拽了,找的就是你!”
李青山道,身後的笑聲越發放肆,充滿了惡意。
李青山心中滿意,南疆這些魔修有一大好處,那就是很識時務,他連續七曰攻伐,只要是在鬼影子等人的聯手刺殺下活過來的,就沒有一個寧死不屈的。
而且一旦發了血誓,能很快的調整心態,表現出足夠的順從。有個不要臉的說,還要拜李青山爲義父,說自己修行幾百年等的就是這一天,把李青山雷的不輕,要是個女的也就罷了,還能勉強噹噹乾爹,明明是個老頭子,真是不知羞恥啊!
這就是南疆的風氣,沒有任何禮義廉恥,只有強者爲尊,只要你拳頭夠硬,沒有人會拿自己的腦袋硬碰。
侯府中傳來一陣喧譁,還有大批的修行者涌出來,有的是侯府衛士,有的是客卿長老,足有數百人,拿出各種各樣的靈器法器,催動千奇百怪的蠱蟲,將李青山等人團團圍住。
不過這場面,莫說李青山渾不在意,就是他身後那八個“黑斗篷”,也沒有一個放在心上。因爲這幾百人裡,沒有一個渡過二次天劫。
“李統領,你敢對我家侯爺無禮?你可知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所有白狼衛士都被殺了,你就等着被鷹狼衛問罪吧!若是知趣,還可讓我家侯爺給你美言幾句。”
侯府的周管家道,他見自家人多勢衆,又佔據着地利,諒李青山也不敢行兇,便跳出來表達忠心。至於李青山身後那八個“黑斗篷”,憑他的修爲還不足以做出準確的判斷,而澄海候身後那三道黑影,他更是渾然不覺。
“嗯?是誰幹的?”李青山還真不知道這事。
“是我!”
虛空中傳出一聲回答,澄海候精神一振,是鬼影子的聲音。
只要鬼影子出手刺殺,哪怕是不成功,也可分一分李青山的精神,他就趁機退回侯府,府中密室有他專門留的後路,一個能將他傳送到千里之外的法陣。這不同於遁光,根本無法追蹤。
“影宮刺客雖然了得,但既然已露了行跡,那也沒什麼可怕的,這三人若論實力,絕對無法與鬼影子這南疆第一刺客相提並論。”
鬼影子果然出手!
然而澄海候心中那一絲喜悅,立刻變成了驚懼。
侯府周管家正對李青山怒目而視,眉心出現一道血痕,那道血痕如此細小,只沁出了一點血珠,他彷彿感覺到了什麼,下意識的伸手摸去,然後以這個姿態倒了下去。
“三洞主!”澄海候大驚失色,一顆心直往下墜。
“我早就看出那羣傢伙同魔道勾結,死了倒也乾淨,正好去霧都城請賞!”李青山滿不在乎的說道。
“侯爺,你莫要再執迷不悟,心存僥倖了,就連我跟於老大都效忠了李統領,影老三自然不會例外,你再不讓這幾百個廢物滾蛋,惹毛了我,全都吞下肚去。”
天肥郎君笑着拍拍肚皮,渾身肥肉一陣亂顫。
“天肥郎君,果然是你!”
“除了老子,誰能生的這麼富態!”
天肥郎君笑着,伸出蒲扇似的大手一抓,十幾丈外一個侯府護衛驚叫着飛了過來。天肥郎君嘴巴張大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竟一口將那護衛吞下肚子裡去。隱約只見肚皮下面一個身影,掙扎了幾下就消失不見。
“啊,是野人山的二洞主天肥郎君!”“還有三洞主鬼影子!”
衆人一陣驚叫,散開了一大圈,野人山這頭幾位洞主,哪一個不是兇名赫赫。
澄海候的眼神卻集中在李青山的右後方那“黑斗篷”身上,白髮從兜帽中垂落下來,身後揹着一柄長劍,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旁人也就罷了,他可是手持法寶的劍修,何等的心高氣傲,怎麼會臣服於李青山。
懷着最後一線希望,喊道:“於洞主!”
“澄海候,不要浪費時間了!”於無風的手握住白虹劍,冷冷說道。
“是啊,想死,還是想活?我還是希望你能活下來,雖然說在偌大南疆,找出個渡過二次天劫的修士還是挺容易的,不過真正有用的高手還是不多。不過你要是真想死,我就成全你!”李青山道。
澄海候絕望了,李青山已是恐怖之極的對手,還有三個影宮頂尖刺客,野人山的前三位洞主,剩下那六個人,他也一一辨認了出來,無一不是南疆赫赫有名的魔修,現在都站在李青山的身後,聽從調遣。放眼南疆,誰也不能小覷這樣一股力量。
聲音有些顫抖:“我可是侯,你敢殺我?”
李青山微微一笑,“殺了他!”
話音未落,澄海候身後三道黑影消失,鬼影子飄忽而至,殺機鎖定!白虹劍鏘然出鞘,天肥郎君一掌虛抓,剩下那六個黑斗篷,也都同時出手,成絕殺之勢,宛如山崩海嘯。
澄海候避不得、逃不得、擋不得,唯有用盡全部力氣大吼一聲:“想活!”
李青山一擡手,所有攻勢頓住,彷彿海嘯即將拍下的瞬間,被冰封凍結。
“想活就好,來發個誓吧!”
……
如果說野人山一戰,因爲結果未明,只是引發了南疆的轟動。李青山此番現身南海郡城,讓所有的猜疑得到了答案,揭示的卻不只是野人山一戰的結果,而是整個南疆格局的變化。
李青山在得到澄海候的誓言之後,便在侯府中設下筵席,宴請“十位洞主”。
這十個在南疆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一起向李青山祝酒,正式效忠。那要認李青山做義父的修士,更是稱其爲“王上”,不再稱其爲大人或統領。
李青山不解,問其緣故,那修士道:“南疆誰人不知,一統野人山者,即爲‘野人王’。”
李青山哈哈大笑,欣然領受此名。
澄海候心中暗罵其無恥,臉上堆着笑容,也高呼“吾王”。
宴會過後,李青山下令立刻出發,繼續征伐,幾乎將南疆除了萬毒教外,所有二次天劫的修士一網打盡,將初臨南海郡時那一句狂言,實現的淋漓盡致——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野人山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崛起,成爲南疆僅次於萬毒教的一股大勢力,如果不是李青山還沒有渡過三次天劫,足可以建起一個大宗門來。
霧州轟動!
李青山受命來到霧州,擔當白狼統領的職位之時,便吸引了無數眼光,這固然是兩大天才的榮光耀眼,也是修行者們想通過這個事件,來推斷霧州與青州的局勢變化。
有人猜這是大夏王朝的謀劃,故意將他們派往霧州,相當於兩個人質,來緩和兩州的局勢。但更多的人認爲,大夏王朝已經無意像過去那樣爲兩州調停,反而有意讓各州相互消耗,維持中央龍州的絕對強大。
而李青山和小安不過是讓兩州加速開戰的棋子,可悲的犧牲品,不乏懷揣惡意的猜度:“天龍禪院失去這兩個天才弟子的時候,會是什麼反應?”
李青山一到南海,便擊殺了白鷹統領,順利上位,展現出與佛門弟子的身份截然不同的狠辣手段。但放眼整個霧州,也不過是個小事件,從那之後過了兩年多時間,李青山這個名字漸漸淡出了衆人的視野,不過是偶爾提及,猜想那一戰的結果。
直到李青山用血誓書統御十大洞主,征伐整個南疆,這個名字才又猛然響亮起出來。不過名字的前綴,已不是“白鷹統領”這個職位,也不是“不怒僧的弟子”這個身份,而是“野人王”。
王——本是渡過三次天劫的存在纔有資格用的稱呼,楚王、越王、僧王、妖王、大將軍王,哪一個不是蓋世強者,億萬人中才出得一個,是這天下九州,絕對的統治階層。
憑李青山的修爲,本是沒有資格稱王的,然而當初野人山第一代的大洞主曾經說過,誰人若能渡過三次天劫,便可煉化《血誓書》,一統野人山,其他洞主便要奉之爲“野人王”,也得到其他七位洞主的認可。
在所有人的意識中,這是唯有三次天劫的大修士才能做到的事,這個“王”字也就理所當然。
但是誰能想到,竟有人憑着二次天劫的修爲做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