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入了小說家?”王樸實滿臉驚訝,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花承贊苦笑着道明事情原委,顧雁影本要他照顧一二,他卻給照顧到了小說家,還不知下次見了該怎麼交代。
王樸實長出了一口氣:“周通這次玩過頭了,罷了,這也是他的命,你告訴那小子,他要敢學劉川風去寫那些下流玩意,我就將他革出鷹狼衛。”
花承讚道:“柳家主已經邀了所有家主,去爭鳴島商議此事,你還是快去吧,你還是快去吧!”
王樸實走後,花承贊轉身走向門中,大廳中近百名新進的法家弟子正襟危坐。
花承贊雙手虛按幾下,“大家不必緊張,這裡不是儒家,沒那麼多禮儀規矩,以後大家都是師兄弟了,我就是你們的大師兄,花承贊。”微微施了一禮,氣質隨和,風姿瀟灑,令人一見心折。
衆人連忙還禮,都覺得輕鬆了許多,花承露更是眼睛發亮,這就是她的哥哥。
花承贊又肅容道:“法家雖無那麼多繁文縟節的虛禮,但是,卻有規矩,這個規矩,便是律法。你在儒家言語行爲不合乎禮儀,會被指責糾正,但在這裡,只有刑罰!”
“不妨告訴大家,法家的刑罰我試過幾次,有杖刑,有棍刑,有鞭刑,有撻刑,還有水牢、黑牢、火牢,感覺還不錯,其中,我鄭重向你們推薦鞭刑,如果是女弟子犯法,我會考慮親自執行。”
花承贊擠擠眼睛,引得滿堂鬨笑,壓抑的氣氛一掃而空,男子會意而笑,女子雖羞卻也生出一絲惱意,誰讓這位名聲赫赫的花公子,是如此的俊雅風流呢?
首席弟子,在各家之中,扮演着極爲重要的位置,很多時候,就是家主的替代者。
……
李青山降下雲頭,來到塔林之外,兩個灰袍僧人閃身而出,“你是何人,來做什麼?”
李青山自報家門,道明來意。
不過在他自稱“小說家首席弟子的時候”,兩個僧人先是面面相覷,又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個珍稀動物,都露出怪異的笑容。
直到聽到小安這個名字,才頓時肅然起來,他們雖然沒有離開無漏島,但也從新進弟子中,聽聞了在爭鳴島上所發生的事,那位小安師妹,在師傅心中的地位可不一般,恐怕連大師兄都比不了。
“道友請跟我來。”左面年長些的僧人,雙手合十道。
僧人帶着李青山穿越塔林,來到一座讀力的禪院之外,然後讓李青山在外等候,進入禪院在禪堂前低聲道:“大師兄,外面來了一位叫李青山的道友,自稱小說家首席,來見小安師妹。”
哪怕小說家的名聲再怎麼差,首席弟子這個身份卻也不能隨意慢待,有資格接待的除了一念大師,便是佛家的首席弟子。
禪堂中大門分開,走出一個胖大和尚來,臉上帶着彌勒佛似的笑容,聽聞小安這兩個字,眸中卻有寒光一閃,也不理會那僧人,兀自走出禪院,看到在門外等候的李青山,問道:“你就是李青山?”
李青山行了一禮道:“在下正是,請教師兄法號。”
覺心上下打量了李青山一番,見他不過是煉氣六層,露出些許輕蔑,就憑你這點修爲,也敢自稱首席,與我平起平坐?冷淡的道:“覺心。”
李青山微微皺眉,不知自己哪裡得罪了他,耐着姓子道:“不知小安在哪裡,請師兄引見一下。”
“師傅去爭鳴島與各家家主議事,臨行前囑咐,小安師妹正在靜修,誰人都不得去打擾,道友請回吧!”覺心聽到‘小安’兩個字,胸口那股無名火又升起來,言語越發的不客氣。
昨曰聽聞一念大師不單賜下極品靈器金剛珠,還親傳《金剛伏魔功》,覺心心中便頗爲不平,金剛珠是他期許已久的,他這首席弟子現在手中也沒有一件極品靈器。而《金剛伏魔功》,在佛家中原本只有他這個首席弟子有資格修煉,更感到一股莫大的威脅。
忍不住向一念大師說道了幾句,卻反被一念大師訓斥一頓,讓他做好大師兄的表率,不要依賴外物,妄生妒心。
他哪敢爭辯,表面上痛悔一番,自罰回去面壁思過,才得一念大師的認可。但他心中嗔怒卻更甚,知道不可能向小安報復,否則就是一念大師也不會饒了他,如今李青山送上門來,與小安很是相熟的樣子,他又秉承師命,自要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要出一口氣。
“你不帶我去,我自會去找。”李青山懶得與他多言,小安縱然有天大的事,也不會不見他。縱然要閉關修行,也要知會他一聲纔是。
覺心面色一沉,閃身擋在李青山面前:“你沒聽見我說什麼嗎?佛門清淨之地,豈能容你亂闖?”
李青山惱道:“我身爲首席弟子,即便到了各家各島,也可以自由行走,何談亂闖?光頭,我看在一念大師的份上,給你三分薄面,你不要給臉不要!”
覺心還未見過一個新進弟子,敢如此向他叫囂,他身爲佛家首席弟子,位高權重,論身份地位,並不在花承贊這等人物之下,怎容的下位者忤逆。別說什麼小說家首席弟子,就是小說家主劉川風親至,他也不放在眼中。
“我從沒聽說過百家經院有你這號人物,誰知道這身衣服是不是偷來的,來我佛家圖謀不軌,我身爲佛家首席,自當遵從師命,爲小安師妹護法,你要見她,就得先過得我這一關!”
取出一柄靈光閃閃的方便鏟來,橫於身前。
百家之中,除了兵家之外,佛家多有煉體之術,體氣雙修,號稱武僧。這番擺開架勢,極有章法,氣勢沉雄,激盪着狂風,樹葉蕭蕭而落。
李青山頓感覺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更在魏中元之上,佛家雖講究慈悲爲懷,但也不缺降妖除魔的手段,同樣是煉氣十層,戰力自非雲雨門這等不以戰鬥爲主的門派能比。
但李青山平生最不懼的就是壓迫,濃眉一挑,正要發作,但轉念一想,這到底是佛家的地盤,小安以後還要在這裡過修行,得罪這佛家首席弟子,只怕對她不好,便又收了真氣。
覺心見李青山怕了,越發的輕蔑,還以爲你真敢與我動手,原來也不過是個裝模作樣的慫包,“佛門淨土,非你下三濫的小說家可以撒野的地方,你若識趣,便速速離去,莫要再來。”
李青山咬了咬牙,擡手在扳指上輕輕一敲,言語道:“小安,你在哪?”
其中立刻傳來小安的驚喜的聲音,二人言語幾句,原來小安並不在無漏寺中,寺中都是僧人的修行之所,在無漏寺南面設有一個淨月庵,有個教授身份的老尼做庵主,負責教導女尼。
李青山道:“你若要修行,便修行吧,過幾曰我再來找你也好。”
小安只道:“等我。”
李青山對覺心道:“你不讓我去找她,她來找我你總沒得話說吧!”
覺心兩點眉毛,豎了起來,一張肥胖富態的臉龐,立刻顯出三分獰戾,手中沉甸甸的方便鏟,狠狠揮下,“孽障,給我滾出去!”
……
爭鳴島,各家家主都暫且放下了手邊事宜,再一次聚首,商議小說家之事,還是上次的那一個房間中,光線似乎變得更加昏暗,氣氛也有些陰沉。
柳長卿最是心煩,儒家追求的便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各地的百家經院,一般都默認儒家家主總理各種事物,聯名上書要求廢掉小說家,當初便是他牽頭。
劉川風那些有辱斯文的下流小說,早就讓他忍無可忍。小說家淪落到連首席弟子都收不到,他當然也是使了勁的,眼看過了這次開院試,小說家就必廢無疑,誰想到竟發生這樣的變故。
他已將雲虛島許諾給他人,連同一起的,還有一個畫家家主的身份,那位未來的畫家家主,已經答應許多令他也心動的好處。現在如意算盤,全都落空,心中說不出的懊惱,忍不住抱怨了邋遢道人幾句。
邋遢道人的言語行事,各家家主早就頗有微詞,趁此機會爆發出來,全都指責起他來。
邋遢道人豈是受氣的人,立刻來了一場舌罵羣雄,將好好的會議攪得一團糟,罵到興起,一腳踩着案几,擼起袖子道:“來來來,哪個不服的,一起上,貧道若怕你,便是禿驢。”
“阿彌陀佛,牛鼻子,這次我可沒說話,你少來惹貧僧。”這次議事,一念大師一言不發,對於小說家是存是廢,他並不關心,他現在關心的,只有小安。
正在這時,一念大師腰牌中傳來聲訊:“方丈,不好了,打起來了。”
“是誰打起來了?”
“大師兄和李青山。”
各家家主一聽李青山的名字,精神都是一振,現在他便是一切問題的由來,更是解決小說家問題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