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看同事都出奇的忙,這麼積極的工作狀態真是百年難遇,我放下包開電腦,繼續做昨天沒弄完的報告。
不知不覺就11點半了,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沒進郵箱,我保存了文檔打開郵箱,突然看見老總髮下來的mail,點進去,的確是勁爆的消息。行政經理已經遞交辭呈了,一個月後離職。我終於明白了今天爲什麼大家工作都這麼積極。
下午的時候被叫到行政經理的辦公室,她是我的老上司了,原來我還是人事的時候她是人事主管,後來升了行政經理,我就接了她的位子,打從剛畢業進公司,她對我就頗爲照顧,現在知道她要離職了,我也不是沒有不捨的。
“andy。”
“蘇蘇,來了?坐。”她聽到我喊她,擡頭擺出一個職業化的笑臉。
“在這裡做的好好的,爲什麼要離職了?”
“我今年30了,人生裡最好的階段都奉獻給這裡了。但是話說回來,做的再大也好,畢竟是個私企,蘇蘇你懂嗎,我現在已經爬到盡頭了。”她笑看着我。
我一下子就懂了:“你有更好的去處?”
她笑道:“真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人啊,跟我的性格一模一樣。你這麼直白的說話,恐怕樹了敵自己都不知道。”
我也笑了笑,她繼續道:“話說回來,其實咱們這裡還是不錯的,如果沒有更好的去處,蘇蘇,你應該爭取我的這個位子。”
我點頭道:“我知道。”
她笑笑:“你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現在有3個人有資格競爭我的位子,行政主管倒也不提了,我知道她爭不過你,可是你要多注意marry,她,近水樓臺先得月。”
我點頭,marry跟我一直有些過節,她是總助,一直聽聞跟老闆的關係不一般,如果我想升職,她就是最大的那塊絆腳石。
“當然了,我會跟老闆說明我的意見,應該會多少有些影響的,蘇蘇,我很看好你,多加油。”
我笑着跟她道謝,然後出了辦公室。
最近一直在準備晉升的事,根本沒空去賀子鍵家,眼看着天氣涼下來了,11月初,再有5天andy就離職了,接替人選也應該很快公佈了。去茶水間的路上,正好跟marry狹路相逢,我淺笑着看她,真是難得一見的好身材,她踩着高跟鞋從我身邊經過,濃烈的香水味薰得我頭髮暈。
5天后,andy離職,行政經理位置空懸。Marry不再那麼囂張又志在必得了,看我的眼神多了一分牴觸。
11月底,我手頭的所有工作都做到完美,老闆特意發了mail和獎金,誇讚我工作能力很強。Marry每天穿的花枝招展,看見我就像看見了頭號敵人,原來兩個人私下再怎麼鬥,大面上是過得去的,可現在,她見了我連笑臉都沒了,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就過去了。
12月中,社保局開始翻舊賬,把公司之前離職人員的資料全部調了出來,這期間有人是非正常程序離職的,所以保險方面數據對不上,我一趟一趟的跑社保局,無果。
1月初,離過年只剩一個月,可社保問題還沒能解決。最近忙的焦頭爛額,每天下班回家後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賀子鍵看在眼裡,卻從來不說,只是更頻繁的給我做飯,變着花樣的給我煲湯,其餘一概不提。倒是爸爸媽媽說過一次,說我過了年就28了,該考慮考慮自己的事了,如果覺得行,應該跟賀子鍵早早定下來。我打了個哈哈就過去了。
今天又去了社保局,那邊死不鬆口,非得讓我給他對上這幾個人的社保金額,否則就終止我們公司爲員工辦理社保的資格。我根本就對不上,他們是非正常離職,所以離職以後名字掛在我們公司,自己全額承擔了一個月的保險,這種情況是絕對不允許的。我好話說盡,專員卻冷哼一聲直接背過了身子。沒有辦法,只能離開。
下班,拎包下樓,賀子鍵已經等在門口,他好像一直沒什麼正經事情忙,幾乎每天都能接送我上下班。我坐進車裡,天氣冷,凍得我直哆嗦。他把暖風調小了不少,然後捧着我的手呵氣。我身心俱疲,靠在椅背上大口喘氣,沒喘兩口就覺得鼻頭髮酸,眼淚吧嗒吧嗒就流下來了。
賀子鍵伸出手來抹掉我臉上的淚,也不說話,就是擁着我。我抽噎了幾聲,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等我哭累了,賀子鍵才笑道:“小葉子,你又得跟我回我家了,喏,你蹭了我一身的鼻涕。”
我正抽了張紙在擦臉,聞言,瞪他道:“你還嫌棄我是怎麼着?”
賀子鍵笑道:“倒不是嫌棄你,不過就是我這個人做飯的時候,喜歡炒一會菜,摸兩把衣服,你要是不嫌棄……”
我捂着嘴道:“咦~~快開車!”
賀子鍵勾脣笑了笑,然後打方向盤,開車。
他車裡現在放的都是我喜歡的碟片,我隨手拿了一張放進去,英文歌輕輕淺淺的節奏流出來,街邊萬家燈火,我覺得心裡累,嘆口氣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他到底要什麼?不會真的只是卡我們公司吧?照說我們之間沒過節啊。”
賀子鍵食指隨着音樂的節奏輕叩着方向盤,不甚在意道:“在機關底層工作的,對他們來說沒有比利益更誘人的東西了。”
我扶額道:“我提過了,我說要請他吃飯,他回絕了。”
賀子鍵輕笑道:“現在年尾了,正在嚴打期間,借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跟你出去吃飯。”
我皺眉道:“那能怎麼辦?難道我拿着現金直接往他手裡塞麼?”
賀子鍵側頭看了我一眼,笑道:“你摸不準他的意思,他同樣也摸不準你的意思,所以纔會卡你這麼久,說的直白一點,你話裡話外跟他提的最多的是什麼?放你一馬吧?那人家憑什麼放你一馬?你自己的籌碼又是什麼?他根本不確定你會給他什麼,不確定你會給他多少,怎麼可能放你一馬?”
我不解:“我說過請他出去吃飯,再談一談這件事,傻子都懂得什麼意思啊。”
賀子鍵打燈並道,然後看了後視鏡一眼,道:“這麼跟你說吧,我想娶你,我每天在你耳朵旁邊唸叨說嫁給我吧嫁給我吧,其實你心裡也挺願意,可是我一直沒有下一步的計劃和動作,比如說什麼時候見家長,什麼時候雙方談婚事,在哪裡辦典禮等等,那就算你再願意也好,你會一直等着我的那句空頭支票嗎?”
我伸手打賀子鍵一把道:“你佔我便宜!”
賀子鍵道:“哪能呢,我就說這麼個意思,你天天跟人家說請吃飯,他其實挺樂意,但他沒那個膽子。你又不跟人家說的更直白一點,比如給多少錢,什麼時候給什麼的,人家憑什麼放你一馬?”
賀子鍵後面說的話我沒太聽進去,倒是他的那個比喻我聽得清清楚楚,真是,傻啊。只因爲楚博然一句嫁給我吧,就義無反顧的準備婚禮,現在想想,原來自己還是太傻了。
我靠在靠背上,冷笑一聲附和道:“是啊,憑什麼。”
還是去了賀子鍵的公寓,吃完飯也不早了,我懶得動,就賴在賀子鍵家不肯走,賀子鍵沒辦法,只能給我放水洗澡,默認我住在他家。
第二天再去社保局,按賀子鍵教我的辦法,專員對我的態度總算緩和了一些。我喜滋滋的回公司,打算晚上見到賀子鍵再取點經,卻接到了賀子鍵的電話,說他爸媽請我明天去家裡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