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早就派人查過她慣常抹在身上的香膏的配料問題, 一直不予理會,完完全全是因爲不希望因爲這件事而傷害了她的傲氣,因爲愛, 所以袒護, 所以纔會培養她更大的野心。”
洛鈺在渝太后自焚炸裂爐火時, 離得距離有些近而不小心弄傷了手指。
傷不重, 但甚疼。
付正曄遣退了所有人, 在宮中尋了一間屋子,拿過藥物幫她上藥。
“嘶……”
“很疼?”付正曄擡起眼瞧了她一眼,“怎麼了嗎?”
從他見到她的那刻開始, 她就一直心不在焉,他沉了聲音:“她可是跟你說了什麼?”
洛鈺從付正曄手中抽回了那隻受傷的手, 垂眸望了會兒, 才緩慢開口:“可能她是愛你的。”
付正曄收拾藥罐的手一頓, 喉嚨處發出輕哼,不輕佻也不輕蔑, 反而是伴隨着一聲嘆息:“或許吧。”
他如今不否讓,也不承認,已然是最好的回覆了。
他剛剛喪母,她再次提起這樣的話題,着實不該。
“今後打算怎麼辦?”說完這句話, 她又突然想起一個人:“付成?你打算如何處置?”
“付成還年幼, 我需留在泰安輔佐兩年, 待他成年, 我再離去。”
“我還以爲……”
付正曄倒了杯茶, 遞到她的手邊:“還以爲我會殺了他?”
洛鈺不否認,點了點頭。
“稚子何其無辜, 更何況,若我執意稱帝,豈不是就把仁、孝毀於一旦。既然如此,不如就都留給付成吧。”
“但是付成不是先帝親子。”
“我找太醫驗過血,他與我血緣吻合。”
洛鈺不知怎地,腦海裡猛然想起渝太后的話語,再說出的話帶了些嘆息:“看起來渝太后對先帝也並不是沒有愛意。周佑也是可憐,到死都守着一個謊言。”
洛鈺覺得異常壓抑,這些父輩的恩怨如過眼雲煙一般快速掠過,明明那麼刻骨銘心,卻終究要隨着一羣人的消亡而逝去。
她突然想到,他們之間的感情,會持續多久,又會在何時逝去。
她託着腮,波光靜靜的流淌在眼梢,眼底卻是波天巨浪,她剋制着自己心中的難耐,讓自己以儘量平緩的語氣慢慢問了出來:“爲何不稱帝呢?相較於付成年幼無知,你纔是大荊最有力也是最能夠穩固政權的新帝。”
付正曄拿過她抿了一嘴的茶,啓脣,喝的一滴不剩。
“若我爲帝,你便是這大荊皇后。你想做嗎?”
他不答反問。
洛鈺心裡“咯噔”一下,只覺得渝太后生前所說的一切都在驗證。
洛鈺定了定神道:“我不想。”
這次他話接的極快,“所以我不想。”
洛鈺抿緊了脣,垂在裙襬下的手緊纂成拳,心不可抑制的發顫。
“想吻嗎?”他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脣,上揚的眼尾盪出無限青絲,“若是想吻,便吻啊,這裡又沒人,對了,你該不會還在害羞……”
他話沒說完,洛鈺就欺身而上,一把攬住他的脖子,斜坐在他懷裡,輕輕的吻了上去。
“我的新娘,良田十畝,十里紅妝,我給你天底下最盛大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