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蔚藍,海風清涼。
“啊!”
一聲尖叫劃破寧靜船隻,薛笠等人匆匆尋聲而去,卻見甲板上,妧妧怡然玩着手指,而發出慘叫聲的男子此時面容痛苦,正躺在地上左右打滾。
“妧妧姑娘,這是何意?”
妧妧瞥了一眼薛笠,輕哼一聲:“他對我不敬,我就下了些癢癢粉。”
話說的雲淡風輕,若是江雲湛在此,勢必要以親身經歷證明一下,此癢癢粉非彼癢癢粉,名字別看不起眼,卻是後者那種雕蟲小技的百倍威力。
薛笠衝旁人使了個眼色,立馬有人擡起那人要丟去海里,妧妧道:“慢着。”
薛笠道:“妧妧姑娘還沒玩夠?”
妧妧道:“船上日子無趣,不如找些樂子。”她狡黠的目光落至那人身上,輕快道:“我有個法子可以讓你減少痛苦,願意試試麼?”
那人面容扭曲,顯然是極爲難受,想衝上來,卻被旁人緊緊拉住,不得上前,只得求道:“我試,我試!”
妧妧噗嗤一笑,笑容張揚明媚,她故意道:“你可有不喜歡的人?去抱抱他,癢癢粉被蹭過去,你的不適自然能緩解啦……”
她話音未落,已見那人如得了救命稻草,慌忙抱緊了旁邊一人,那人百般掙扎,下一會卻只顧瘙癢,叫喚不止。
第二人癢的難受,又如炮製法,跑向下一個人……
甲板上你追我趕熱鬧不已,妧妧在旁瞧着有趣,銀鈴笑聲串串落下,好不快活。
此時亂成一團,癢癢粉並不是蹭了一個人就能失效,不過稍作緩解罷了,一時如同瘟疫,眼見着有人朝妧妧跑來,妧妧剛準備一躲,卻被薛笠一把拽住了手腕,目光陰冷:“妧妧姑娘請適可而止!”
妧妧道:“我還沒玩夠呢,而且…你不覺得很有趣?”
斜眼見那人吼叫着越發迫近,妧妧神色一慌:“還不快放開我!”
薛笠眸中微寒,手上動作未變。
妧妧害怕的雙手捂臉,耳旁忽聽一聲悶哼,偷眼望去,只見那人已栽倒在地上,她幸災樂禍瞧着薛笠道:“你屬下可真不堪一擊!”
薛笠冷笑一聲,拽着妧妧往船艙裡帶,他的手如鐵鉗,待鬆開,妧妧手腕已紅了一片,妧妧瞪他:“知道什麼叫優待俘虜嗎?”
薛笠冷冷看她,不發一言。
妧妧揉揉手腕,不耐煩道:“要說什麼快說。”
薛笠道:“妧妧姑娘打着什麼主意。”
“我?”妧妧道:“我能打什麼主意啊。”瞧見薛笠眸色狠厲,心中微微發怵,別開臉輕咳了咳道:“別這麼瞧我,我現在不是乖乖跟你們去東吳嗎,待會解藥也給你們……”暗暗吞口唾沫,又道:“好啦好啦,大不了我下次不拿你屬下尋開心就是。”
她能屈能伸,現下先服個軟,日後總有機會討回來。
薛笠面色微沉,凝神打量她,妧妧心下發毛,心中正暗自嘀咕着,不料聽他道:“你善毒?”
妧妧心中一個咯噔,難道他們不知道?她原以爲他們有對付攝魂術的草藥,她們的底細也該摸清,她從未掩飾自己善毒的事情呀。
真是失誤!
妧妧暗自懊悔,面上卻不露分毫,一臉無辜道:“所學不精,會一點點防身的。”瞧見薛笠神色狐疑,她道:“我要真善毒,還能隨隨便便被你們抓住?”
她要如自個師兄那般學的爐火純青,早就放倒他們,哪還會在船上閒得發慌呢?
薛笠神色淡漠:“這樣最好。”
妧妧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經告訴你了,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見他沒反應,妧妧轉身準備離開,突聽他道:“等等。”
“還有什麼事?”
“把你身上的藥粉都留下來。”
妧妧不樂意:“不行!”
“沒什麼是不行的。”薛笠的態度很強硬,他上前一步,眸光微厲:“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主動將藥粉拿出來。”
妧妧道:“第二呢?”
“我幫你拿。”
妧妧尖叫一聲,狠狠瞪向他:“你敢!”
薛笠脣角牽出一絲微嘲的笑意:“有何不敢?”
他抓住妧妧手腕逼迫她背靠船艙,妧妧緊張的直咽口水:“女媧石…女媧石的秘密還要不要?”
薛笠微哼,伸手去扯妧妧衣帶,妧妧神色一慌,哪還顧得上其他,本能衝着他肩膀下嘴,她死死咬着不放,口中隱有腥味,薛笠手上的動作稍頓,眉頭都不皺一下,低頭瞧她,她亦狠狠瞪着他,張牙舞爪,像極了他獵場見過的獵物,招惹了她,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他忽然覺得幾分有趣。
妧妧瞧他神情,忿然道:“有什麼好笑的?”
她當他瞧她不起,嘴上發狠,急欲咬下他一塊肉來。
薛笠眸中一厲,狠狠推開妧妧。
妧妧揉揉頭,瞪着他。
薛笠側頭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語氣森冷:“拿不拿?”
妧妧癟嘴:“你把身轉過去!不能偷看!”
薛笠輕哼一聲,背過身去。
妧妧見他看不到,方纔從懷中掏出各種藥粉來,她速度極快,生怕被薛笠看見佔了便宜。
“好了。”
薛笠看着面前一攤藥物,微微挑眉:“沒了?”
“沒了。”妧妧狠狠瞪他,“我現在可以走了?”
薛笠頜首。
妧妧忙走了出去,腳步匆匆,好像身後有什麼猛獸在追趕一樣。
薛笠隨手拿了一小瓷瓶,見上面用娟秀的字體寫着癢癢粉,不由覺着好笑,忽聽一陣咳嗽聲,他將瓷瓶塞入懷裡,淡淡道:“處理好了?”
“屬下問清楚了。”
吳炎將情況如實複述。
那人說,他如先前幾日去給二位姑娘送早膳,不料敲開門後,妧妧姑娘稱他擾了美覺,這才小懲施戒。
薛笠聞言頜首:“倒是他今日不順,先記下,回去再賞。”
吳炎應是,遲疑道:“妧妧姑娘那邊可要……”
“照常便是。”稍頓,薛笠補充道:“隨她開心。”
“是。”
吳炎暗暗爲自己和兄弟們捏把冷汗,那妖女無法無天連老大都不管,他們又能有什麼法子,只能忍着了。
哎,這日子真是越發難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