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桓終於明白了這些神秘人物的身份。
他們的確是曾經歸屬各方勢力,後來銷聲匿跡的人物,原以爲他們或死或傷,就此沉寂,卻不料,竟然會選在這個時候出手救人。
星桓原以爲自己已經站立在諸天之巔,大小也是一方霸主,不說對整個大勢洞若觀火,但起碼前無峰巒險阻,上無浮雲遮眼,還算是看得通透,但卻沒有想到,現在又有些看不通透了。
不是他眼力不行,實在是這諸天的水太深,深得令人難以置信。
“星皇陛下一定很奇怪,我們這些喪家之犬怎麼全都聚到了一起,是嗎?”
正在星桓心中震撼的時候,那位神秘大能再次開口。
“其實,諸天間本來就不乏太上教興起之時,被其剿殺,滅族的修士,此事由來已久,只是之前太上教沒有反叛仙盟,仙盟長老也粉飾太平,未曾爲廣大修士所知。”
星桓聞言,暗自點頭。
太上教興起,並非一朝一夕之事,期間合縱連橫,順昌逆亡,的確可能產生許多仇家。
然而太上教也不能一手遮天,總會存在漏網之魚,逃脫出去。
這樣的人,起先都是一盤散沙,各自爲戰,但數量多了起來,難免聚集起來。
他們都有共同的敵人,那個敵人,就是太上教。
“本座長春道人,就是最初被太上教滅族的上古遺脈,彭家之人。”
果然,那神秘大能自報家門,證實了星桓的猜測。
星桓神色一動:“彭家,那不是三萬年前,突然被人滅族的那個彭家?”
長春道人面上露出一絲緬懷之色:“不錯,就是三萬年前,被曝出藏有古之重寶,長生酒秘方的那個家族,其實當時,我們彭家的確藏有一些寶貝,但並非是諸天盛傳的長生酒秘方,那秘方早就已經失傳,我們怎麼可能會有?真相是太上教主盤乾盯上了我們,想要藉此掌控我彭氏一族掌控的生命本源秘寶,因而在暗中策動,密謀奪取。”
“他利用謠言,將我們置於風口浪尖,又暗中收買仙盟長老和邪道修士,得以持續騷擾而不被人看穿,如此持續千年之久,使得我彭家元氣大傷,最終被仇敵所乘,族滅人亡!”
“當時本座還只是一名道境四重的年輕修士,因爲身爲嫡系子孫,被安排逃難,結果誤入一位前輩傳承洞天,得以修煉有成。”
“後來本座出山,在草莽江湖混跡了一段時日,都在致力於尋找失散族人,以及復仇,結果意外發現,陸續有和我們相似的家族和勢力遭逢劫難。”
“當時本座還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太上教所爲,是在聚攏這麼一批人,詢問他們經歷之後,才得知此事
。”
“本座曾經想把這件事情密報仙盟,但仙盟之中,似乎也有盤氏棋子,不但沒有引起仙盟警覺,反而還險些暴露自己,後來的事,星皇陛下就看到了,盤氏蓄勢已久,一旦發動,便是天崩地裂,仙盟根本無法阻擋……”
“應是不想阻擋,長老會的一些大能們,等待這個時機已久!”旁邊一名修士冷冷說道。
他也是被太上教弄得家破人亡的高手,只有自己和少量族人倖免於難,難怪連帶着也看不慣仙盟。
長春道人看了他一眼,繼續對星桓解釋道:“太上教走上臺面開始,更是接連對諸天勢力下手,其時它大勢已成,本座勢單力薄,根本無法阻擋,只能暗中出手救下一些道友,不知不覺中,也聚集了一批志同道合之人,索性聯合起來,共謀大事……”
星桓神色微變:“原來如此,本座明白了。”
長春道人道:“實不相瞞,我們已經成立了一個隱秘的組織,專爲對抗太上教而戰,兼有解救同病相憐道友的宗旨,此外,還要調查清楚,在幕後推動這一切的黑手!”
“幕後推動……黑手?”星桓眼瞳微縮,面上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震驚之色。
長春道人察言觀色,立刻發現了星桓的這一異常,問道:“如何,星皇陛下也已經有所察覺?”
星桓點點頭:“實不相瞞,本座對此事,的確略有所知,應是爲九天組織,特意令太上教毀滅仙盟,以謀私利。”
長春道人沒有絲毫意外,畢竟星桓身居高位,掌握的消息廣泛深遠,知道九天並不足爲奇。
“我們也是費了好大功夫才得知這個九天組織的存在,它應是幾方霸主聯合起來,妄圖操控一切,如果說太上教與我們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那這九天,也好不到哪裡去,它們是間接造成如今局面的幕後黑手。”
“九天……”星桓口中呢喃,眼中精芒,已然如同烈火一般熾盛,“不錯,正是這九天組織!”
“若不是它,謨王不能與本座作對,星嵐,許賢等人,也不會得到大筆資助。”
“本座整合星族勢力,並仙盟總舵殘部,未必不能與太上教的大軍公平一戰!”
“但是,就算知道那九天是幕後黑手,本座又能如何?”
星桓說着,已是深感頹然。
“星皇陛下不必妄自菲薄,你是玄德真人欽點的衛道大元帥,可以說是仙盟總舵的正統傳人,可能你自己都還不知道,如今失散各地的仙盟之人,其實還有很多,仙盟底蘊之深厚,便是強橫如太上教和九天,都要深感忌憚,他們最多也就是將其打散,而不是全部消滅
。”
“如今星族遭逢大劫,就連無憂山也陷落,各方道友,相信已經在密切關注你,只要你尋得機會,登高一呼,必定應者雲集!”
長春道人說道。
“這就是諸位出手救下本座的原因?本座得蒙另眼相看,還真不知該是榮幸,還是悲哀?”星桓苦笑道。
但他乃是一方豪強,曾經躋身霸主的人物,心氣豈是等閒散修可比。
不一會兒,便就已經振作起來,主動對長春道人道:“道友的意思,本座已經明白了,不必多說,本座願意加入你們,共謀大事!”
長春道人聞言,喜道:“大善!”
……
正當在星桓和長春道人等人密談的時候,無憂山一帶,戰事已經徹底結束。
盤氏太上教一如既往,以強硬的手段殺上仙山,誅滅反抗者無數,星族一方修士們死的死,散的散,降的降,偌大的一方勢力,就此煙消雲散。
然而,這並不意味着整個藍海域的淪陷。
在藍海域中,無憂山爲首府,受星桓掌控,只是其中最大的一個勢力。
但在星桓這位星皇陛下之外,還有謨王,星嵐,許賢,王貫道等梟雄。
他們原本都只是一方諸侯,大統領級數的人物,但是受到九天組織秘密援助,早已經暗中積蓄力量,招兵買馬,膨脹到了就連星桓都無法調動的程度。
無論是從武備,士卒,還是資糧,功法,各種方面,這些勢力聯合起來,竟已絲毫不遜色於星桓。
高手方面,更是有仙將化身,火羅,冧河,呂家使者,白家使者等等多方鼎力相助,即便面對天人王等太上教大能,也絲毫不懼。
用李晚的話來說,就是藍海域的爭奪,纔剛剛開始!
“冧河,可有發現星桓的下落?”
虎星領,仙將化身默然看着殿外雲海起伏,淡然問道。
“靈尊,這些天我們暗中搜尋,竟然沒有發現那幫人的行蹤,他們似乎在坊間經營已久,得到多方草莽勢力相助……”
冧河垂着頭,半含慚愧,對李晚的仙將化身稟報道。
自從無憂山淪陷那一日,他們通過巡天之眼發現星桓人被救走,就一直在秘密搜尋。
但是器宗和九天在這邊的勢力有所欠缺,無法佈滿整個虛空。
對方又似乎實力頗爲不凡,另有手段,逃脫他們和太上教的追查。
整整一個月過去,竟然絲毫無果。
對此,冧河也是無可奈何,他已經盡了力,但這件事情,明顯超出他的能力
。
“竟然還涉及到草莽散修?這個諸天,從來沒有真正的草莽勢力,有的只是一盤散沙,若是聚沙成塔,聯合起來,絕不可能無聲無息!”仙將化身說道。
“屬下無能……”冧河的頭垂得更低了。
“罷了,那羣神秘人物的確也有幾分本領,你今後用心追查,找出他們下落就是。”仙將化身擺了擺手,道。
“多謝靈尊!屬下有一個猜測,不知當講不當講?”冧河暗自鬆了一口氣,想起一事,卻又是道。
“說。”仙將化身道。
“是……屬下以爲,我們是頭一回見到這勢力不錯,但太上教那邊,或許另有了解也說不定,蓋因我等在追查過程中,發現對方也正在尋找他們的下落,而且看起來,還似已有目標。”冧河說道。
“你的意思是,太上教知道他們來歷?”仙將化身微怔。
“的確有這個可能,但是還未來得及證實。”冧河道,“不過就算不知道,也應該掌握着更多的線索。”
“這倒也不無道理,他們專門在太上教攻破無憂山時出來,救下星桓,如果不是與星桓有舊,就是跟太上教有仇。”仙將化身道,“既然如此,你就順着這個線索去查,必要的時候,打入太上教內部,刺探他們所得。”
“謹遵法旨!”冧河說道。
此後冧河便照着李晚的旨意去辦,果然,逐漸得知長春道人等人之事。
但就連太上教,此時也尚不知曉,長春道人等人的來歷和名號,他們只是知道,在前幾次攻破各方勢力的時候,總是有人莫名逃脫追捕,似乎是有草莽勢力在暗中幫助。
結合這次星桓被幾位神秘大能聯手救下,他們才知道,原來之前那些人逃脫絕非偶然。
太上教似乎也察覺到了冧河等人在追查此事,不僅沒有嚴守秘密,反而還似有意無意,透露了一些東西。
冧河也察覺到了太上教之人的態度,毫不客氣,拿來就用。
他當然不會相信這些從敵人內部刺探所得的情報,但是一些基本的東西,還是很容易驗證,結果也大略知道了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
這個時候,九天也有所反應,把一些追查到的線索與他們共享。
一個潛藏在九天和太上教眼皮底下,暗中經營已久的神秘勢力,終於逐漸浮出水面。
“看來之前還真是大意了,竟然被他們暗中窺伺而毫無察覺,不過這個勢力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不過就是一些中期高手,半步長生高手聯合起來而已。”
李晚得知,反而放下心來。
他現在已經察覺,這個勢力和九天,太上教,有着截然的不同
。
他們其實並沒有深厚的根基,所以不敢大肆發展軍隊,也不敢經營勢力,所依仗的,不過是草莽高手行走江湖的那一套而已。
如果硬碰硬,就算那些高手全部一起上,李晚也有信心,單獨一個全部解決。
大軍壓境,對陣交戰,更是毫無懸念。
於是李晚命冧河繼續追查,自己則把注意轉移到了眼下的藍海域局勢中。
如今太上教已經佔領無憂山,正在通過此處,威脅藍海全境,謨王等人再也沒有了星桓作盾牌,已經直面其威脅。
“太上教與星桓麾下兵馬大戰方歇,如今正是我等主動出擊的機會,遲戰不如早戰,就此反攻無憂山吧!”
相比謨王的猶豫,星嵐早已經迫不及待,要整合大軍,反攻無憂山。
九天巨擘們暗中商議,出於自己在藍海域利益的考慮,很快便同意了。
的確是遲早不如早戰,趁着太上教還在追殺星桓部殘兵,他們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於是,謨王,星嵐,許賢,王貫道等十餘方悍然出兵,反過來包圍了無憂山。
然而在大戰前夕,李晚的仙將化身,卻是得到一個奇怪的消息。
太上教對於大軍進逼,竟然沒有太重視,反而仍在繼續追殺星族殘部,四處製造殺戮。
太上教教主也到了無憂山,閉起門來,不知忙碌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