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毒如蛇蠍

朱溫採納了謝瞳的毒計,殺害了馬恭、嚴實後,想到此舉必定會引起軍心浮動,大齊皇帝黃巢肯定要發兵前來征討。

朱溫越想越擔心,於是遷怒於謝瞳,謝瞳是何等樣人?此人在李唐時官階雖不高,但諳熟爲官之道,做人相當圓滑。朱溫爲人奸詐,謝瞳早就明瞭,否則他就不會對馬恭祭出這樣的陰招了。

謝瞳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朱將軍,今晚你做了這彌天之事,大齊那邊當然痛恨,黃巢要出兵討伐你,那也是情理之中。將軍不必驚慌,謝某有辦法讓將軍脫此危難!”

“謝瞳,別拐彎抹角了,這樹林裡沒有外人,直說吧!”朱溫心急火燎。

謝瞳挨近朱溫,小聲說道:“朱將軍,我早已派人到河中和王重榮聯繫上了,王重榮說要看朱將軍的實際行動。王重榮與你廝殺多時,難分勝負,李儇並不滿意。你聲稱歸順於他,王重榮必然欣喜萬分,肯定會接納你的。這樣,王重榮就成了大唐平定黃巢叛亂的第一功臣!”

朱溫眨了眨鷹眼,緩緩說道:“照你這麼說,王重榮巴不得我向他歸順?”

謝瞳點點頭,提高了音量:“朱將軍,爲了你的王霸大業,謝某願親自前往王重榮處,與他敲定我軍歸順一事。王重榮接納我軍後,我還可以到成都面見李儇,表示我們歸順大唐的決心。其實這一切都是爲了我軍的自保,我們表面上歸順了大唐,實際上我們成了大唐的一個藩鎮,具有相當大的獨立性。將來一旦有機會立國,朱將軍你就可以當上開國皇帝了!這纔是我們這個大計劃的最終目的!”

謝瞳的這一番分析,朱溫句句入耳。

朱溫緊緊抓住謝瞳的手,這位市井無賴出身的將軍,此時此刻,倒是動了真情:“謝先生,剛纔我一時心焦,錯怪了你,我向你道歉。說真的,朱溫平生真朋友不多,但你謝瞳絕對是我的鐵桿兄弟,我是把你當成親弟弟那樣看待的!你剛纔的話,讓我吃了定心丸。開弓沒有回頭箭,這次既然殺了馬恭、嚴實,就得硬着頭皮和大齊苦鬥下去了。只是馬恭、嚴實的部下也有好幾千人,他們知道了肯定要找我算帳,我該如何處理?”

謝瞳沉思片刻,獻了一條毒計:“朱將軍,常言道‘法不責衆’,我看爲了度過目前的危機,防止兵變,惟一的辦法就是將一盆髒水潑到馬恭、嚴實頭上!”

朱溫感到納悶:“馬恭、嚴實已經死了,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謝瞳詭秘一笑:“朱將軍,無中可以生有嘛!馬恭、嚴實雖然死了,但他倆在我軍中的影響力還在!這正是將軍你擔心兵變的原因。怎麼辦呢?你就在軍中宣佈:馬恭、嚴實剋扣軍餉,生活腐化,被氏叔琮、李暉二位將軍查到了真憑實據,氏、李二將出於義憤,在沒有向你彙報的情況下,擅自帶兵誅殺了馬恭、嚴實!”

“這樣一來,氏叔琮、李暉不就成了冤大頭了嗎?”朱溫緊皺眉頭。

謝瞳奸笑一聲:“朱將軍,謝某深知氏叔琮是你的心腹愛將,他做下這事,你肯定不會要他命的。你就當着衆將的面,宣佈降低他的軍餉。至於李暉麼,他已經陣亡了,就不會有什麼麻煩了。李暉部下動手擊殺馬恭、嚴實一行的那幾十個軍士,我看一不做二不休,全部秘*決!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瞞天過海,安然度過這場危機了!”

朱溫聽了,沉思良久,終於點了點頭:“只有如此了,那就照謝先生的話去辦吧!”

朱溫心狠手辣,按謝瞳的毒計執行後,誑騙大齊將士:“馬恭將軍、嚴監軍遇害,我非常痛心!此事太突然了,大齊方面肯定不會原諒我們的!如果我們現在繼續跟着孟楷幹,我們肯定沒有出路。軍中缺糧多時了,弟兄們都餓得二眼發綠,爲了能讓弟兄們好好活下去,我決定從今天起,宣佈獨立,和河中王重榮部議和,向王重榮借糧,希望弟兄們理解我的一片苦心!”

好個朱阿三,打着議和的幌子,行叛齊降唐之事,可謂機關算盡,不愧爲晚唐的一個奸雄。

謝瞳還真按他承諾的去做了,親自到王重榮處乞求投降,王重榮大喜,自然同意了朱溫的請降要求,並撥給朱溫一軍一些糧草。這樣,朱溫總算穩住了軍心,但也有好幾千名大齊將士悄悄離開軍營,跑到華州去了。華州是大齊的地盤,州長是李詳。李詳不得不接納了從朱溫軍中逃出來的將士,並將朱溫叛齊的消息報告了黃巢。

黃巢聞訊大怒,在含元殿猛拍御案,把御案的一角都拍裂了。黃巢圓睜雙眼,怒不可遏:“朱溫,孤誠心待汝,汝卻忘恩負義,擁兵自重,背叛大齊,投降李唐。孤定要御駕親征,蕩平同州,將汝擒住,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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