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玉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好似被車碾過似的,痠痛得厲害,可是心裡卻是從未有過的滿足。她望着眼前眉目如畫的男子,一顆心都要融化了。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撫摸男子緊皺的眉頭和俊朗的鼻樑,感覺自己好像達到了極致的快樂。
“王爺,從此奴婢便是你的人了……”彩玉臉色酡紅,面露嬌羞地朝嚴默靠了過去。
對面睡着的嚴默腦子還是很恍惚,他感覺到自己身邊有一團軟玉溫香,便下意識地伸手摟緊了她,糾結着雙眉,十分害怕地囈語道:“雲琬,雲琬,不要離開我……”
彩玉身子頓時一僵,神色變得極其不自然。這就是昨晚跟她溫存了一夜的男人,他居然開口叫了另一個女人的名字!
彩玉內心的自尊心讓她氣急萬分,甚至都想推開摟緊她的嚴默,但是她掙扎了片刻還是泄了氣。她現在還只是個沒有名分的丫鬟,自然是沒有資格跟主母爭什麼寵愛,等到她抓住了王爺的心,成了姨娘,看到時候王妃還有什麼資本跟她爭寵!
這麼想着,彩玉的心裡便好受了一點,也就勢順着嚴默往他身邊靠了靠,嬌羞無限道:“我在這兒,王爺您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嚴默蹙了蹙眉,腦仁一陣陣發痛,他不由得伸出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依稀記起在宮裡的時候大家把酒言歡,不知道是誰說到了雲琬懷有身孕的事情,於是大家紛紛祝福他。只有皇上,只有他的表情僵硬又不自然。
他甚至在後來的酒宴上有意無意地提到那些過去,他是想看看他還記不記得那些過去,他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如表面那樣全都介懷了。可是他不知道,他這樣做是拿尖銳的刀一刀刀在他的心口凌遲,讓他原本已經結痂的傷疤再次變得血肉模糊。雖然過去了這麼久。但有些事不是說忘就能忘的。
可是他內心雖然氣悶,但是卻不能拿皇上怎麼樣,爲了卸下皇上的心房,表面上還要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與各位朝臣把酒言歡。他內心苦悶,只能一杯一杯地喝酒,多少黃湯下肚卻依舊覺得不夠。他只想要徹徹底底地醉一場,什麼都不用管,什麼都不用想。
也不知道後來是怎麼樣了,只知道他喝的醉醺醺的,卻依舊堅持着要回王府。因爲王府裡有他摯愛的人在那裡等他,所以他一定要回去,一定要回去。
玉帛……玉帛……
他好似回到了幾年前,每當年三十兒,玉帛便會穿着喜慶的豔紅新服依偎在他身邊看錦繡燦爛的煙火,華服美飾映襯着她格外的穠麗多姿,簡直比天上綻放的煙火還要美麗絢爛。
只是畫面一轉,他似乎又看到了雲琬溫婉嬌俏的臉龐,看到她摸着自己的小腹對他溫柔的微笑。他這才猛然驚醒。不對!他不是活在以前的,玉帛的事兒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他現在有自己的幸福和美滿,他不能再想那些虛無縹緲的過去,他要好好的疼惜照顧雲琬,好好地愛她。他不能讓雲琬也離他而去。
所以當他觸碰到雲琬的軟玉溫香,纔會緊緊摟着她,一輩子也不願意放開……
“王爺,你怎麼了?”彩玉見嚴默緊皺着眉頭,還不斷搖晃着腦袋,一副頭痛欲裂的樣子,心中不由緊張萬分,連忙伸出手去幫嚴默揉捏太陽穴。
嚴默聽到彩玉的聲音,心中一個激靈,趕緊睜開眼眸,彩玉那張嬌花照水的臉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王爺!”彩玉看到嚴默突然睜開眼睛,心中一驚,可隨後便歡喜起來,她柔軟無骨的身子朝嚴默貼金,嗲聲嗲氣道:“王爺,您醒了啊!”
嚴默腦中好似炸開了陣陣響雷,他看着面前陌生的女子,只覺得精神一陣陣恍惚。他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等再次睜開的時候竟然發現彩玉還是面帶嬌羞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眸光頓時暗沉了下來,好似黑夜裡鷙伏的猛獸,發出陣陣森寒的目光,讓人看得從骨子裡開始發寒。
“王爺,您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彩玉猶不自知危險的到來,依舊軟玉溫香地貼上去撒嬌。
嚴默勾起牀榻上散落的袍子便披上了身,毫不留情地推開彩玉道:“滾。”薄薄的嘴脣裡吐出一個單音節的字,看似如結冰的水面般冰冷平靜,但那聲音裡卻涌動着洶涌的波濤,好像隨時隨地便要爆發開來。
彩玉被嚴默如鷹般銳利的眸光嚇到,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下,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不過片刻後她就又恢復了鎮定,心裡想着她都已經和王爺發生了這樣的關係,王爺就算想賴賬也賴不掉,等到她稟告了太妃娘娘,太妃娘娘就一定會擡她做姨娘的!
“王爺,難道你不記得昨晚發生什麼事了嗎?昨晚可是奴婢此生中……最難忘的一夜了。”彩玉羞羞答答地低下了頭,想要博取嚴默的憐惜和同情,更想要喚起嚴默昨日的記憶。
可是她殊不知這樣只是更加惹惱了嚴默而已,只見嚴默陰沉着臉,臉色可怕到了極點,像是即將要爆發的火山,全身上下都籠罩着一種森寒的氣息。
彩玉下意識地想躲開,卻不料被嚴默一把掐住了喉嚨,只聽他一字一頓,極其森冷地道:“你若是不想滾,那就只有死……”說完,手上漸漸用力,眸中的恨意似乎立刻要噴發出來。
彩玉頓時被掐的喘不過氣來,臉上瞬間漲成一片紫紅,她不停地用手拍打着嚴默,吃力道:“王爺,快放手,快放手……咳咳,放開我……放手……”
可是她拍打的越兇,嚴默掐着她的力道越大,眼見着彩玉就要被掐的不能呼吸,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怒吼,帶着激動和憤恨。
“住手!你敢做卻不敢當!還想要殺人滅口嗎?!”
嚴默頓時被這個聲音給嚇到了,身子一僵,掐着彩玉的力道也鬆了下來,和彩玉兩人雙雙驚懼地看向門外,便看見了雪白着一張臉,怒氣衝衝地站在門外的雲琬。
雲琬的全身都在瑟瑟發抖,手指緊緊地攥成拳,眼睛狠狠盯着嚴默,恨不得要將他碎屍萬段。雖然她早前一直給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看到彩玉和嚴默在同一張榻上的時候心裡還是痛到不行,特別是看到嚴默掐着彩玉的時候,她心裡的怒火更是排山倒海地涌了上來。她沒有想到她嫁給的男人竟是這樣沒有擔當的男人,她沒有想到他在做了這種事之後居然能做出這樣不義之事!
“雲琬!”嚴默趕緊從牀榻上起身,身上的怒意瞬間被澆熄的無影無蹤,他看着站在他面前氣的直哆嗦的雲琬,腦子一片空白,覺得自己好似處在夢境中一樣。
“這就是你做事之後的態度嗎?!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你居然還想要對彩玉殺人滅口?!你以爲你殺了她這件事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嗎?!”雲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對着嚴默狂吼。因爲激動,使得她的小腹陣陣發痛,額間滲出陣陣冷汗。雲琬擔心自己腹中的孩子,一遍遍地深呼吸要自己冷靜下來,可越是這樣,自己心中的憤怒越盛,怎麼也平息不了。
“夫人,您冷靜一點,千萬不要激動。”墨月趕緊幫雲琬拍背順氣,生怕她因此氣壞了身子,若是出了什麼事,不要說她,王爺定也要懊悔不已!
秋碧則衝着猶自愣在牀榻上的彩玉怒吼道:“你這個賤人!你在幹什麼?!還不趕快跪下來!你還想要我把你拽下來是不是?!”
彩玉被嚇得一個激靈,明明她不想聽秋碧的話,但還是被秋碧的氣勢給怔住了,特別是看到雲琬怒火噴發的臉時,更是嚇得腳底心都軟了。她連忙哆哆嗦嗦地穿好了衣服,“噗通”一聲朝雲琬跪了下來,想說些什麼求饒的話,但是話卻卡到了喉嚨口,怎麼說也說不來。
一旁的小允子見狀,也“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身上早已嚇出了層層冷汗,腿直打哆嗦,生怕自己因此小命不保。
“夫人,夫人,奴才不是故意知情不報的,奴才,奴才……奴才只是不想叫夫人昨晚擔心。”小允子無力地替自己解釋道。
果然此言一出,秋碧就噼裡啪啦地罵道:“難道夫人現在知道了就不擔心了?!簡直是糊塗!現在給夫人知道,夫人只會生更大的氣!你服侍了王爺這麼多年,居然連這樣最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還留你何用?!”
小允子一聽,額頭連連冒汗,一張臉已近慘白。秋碧說得對極了,都怪他昨晚被彩玉給繞進去了,光想着要是去告訴夫人,夫人可能會擔心出事,卻沒有想到這件事根本瞞不住夫人,若是夫人事後才知道,怕是要更加的傷心難過。
然而云琬卻不理他們幾個人,只是狠狠瞪着嚴默,眸中充滿了憤怒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