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就緒,秦國遠征軍征伐維達、身毒的軍事行動定於七月六日開始。
這一天,奧加拉巴港人頭涌動,忙碌一片,隨同秦國海軍艦船第一批出海的軍隊中,不僅包括四千餘經歷了萬里海航的水兵,還有三千五百名精銳的步卒,而率領這支水陸聯軍的統帥,正是籌措滿志想要在南洋諸島打開局面的秦國傅戈。
“大將軍,留守奧加拉馬巴的重任就交給你了,後方輜重、糧秣還有其它物資補給你多與蜀地的蕭何溝通協調,一定要確保我大軍初期征伐所需,至於以後嘛,你就耐心等我的好消息吧!”
“傅帥,別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保重!”韓信眸中同樣閃爍着希翼的光苗,昨晚,他和傅戈暢談了一夜,一時受益良多。
說實話,在這一夜之前,韓信對於傅戈一力策劃的這場南征軍事行動還抱有些許保留態度,原因除了和國內那些叫囂國家還不富裕,應當繼續休養生息的保守派官員一樣之外,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那便是韓信覺得征討那些發展程度遠遠落後於秦國,且又在目前對秦國構不成威脅的蠻夷部族根本不值得。
如果說,征討東方的根子國還能算上徐福求援這一條,那遠征南洋則什麼理由都沒有,就算秦軍真要打的話,也應該積蓄力量,選擇北方的遊牧民族開刀。
鐵蹄遠征千餘里,只有那樣纔是最宏偉的征戰場面,而在這海路上小打小鬧又算得了什麼,縱算能搶掠回大把的財富,也沒有什麼炫耀光彩的地方。
不過,在一夜長談之後,韓信已然想通了,一支強大的軍隊如果長期沒有戰事滋潤,其戰力退化速度是相當快的。畢竟,光榮的歷史只屬於過去,不代表將來。
況且,以秦國當前的力量,打一場二場小規模戰爭的實力是有地,而支撐一場多達數十萬人遠征的龐大戰役絕對沒有可能,相比陸路動不動就出動數萬騎軍、數十萬步卒的大場面,南征諸蠻的行動花費無疑要小得多。而且,這樣做還有一點好處就是,既讓開拓了疆土,獲取了財富,還讓秦軍在國內和平時期得到了鍛鍊。
“起航!”
臨登戰船,傅戈信心滿滿,憧憬無限。
雖然說這次南征給人的感覺就是他這個丞相窮兵黷武,好象他領導下的秦國除了打仗之外就不會幹別的事情了,其實不然,清楚歷史進程的他明白一點。那就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只有保持強烈地進取心,才能獲得更大的發展。
落後就要捱打,保守也同樣會捱打。
時時刻刻以老大自居的民族是無法長久屹立於時代前列的。秦國只有不斷的開拓眼界,不斷的吸取其它民族的長處,才能不再受困於地緣環境的限制。
由於青藏高原阻止,秦國要想向西方進軍,只能選擇兩條道路,其一就是走北道,從絲綢之路一路向西,沿着後世蒙古人西征的路線征伐;其二則是向南佔領東南亞特別是緬甸,獲得在印度洋的出海口,並由此加入南洋海權爭奪戰中。進而爭霸印度洋、並伺佔窺伺非洲地東海洋甚至於古埃及一帶。
衡量二條路線地得與失,清楚二千餘年曆史進程的傅戈自然更傾向於第二條,首先從北路征服的話,沉重地後勤補給負擔是其一,陸路征討漫長的補給線對於遠征秦軍來說是致命的弱點,而一旦中間的某一介,點上出了麻煩,那麼最前端的軍隊就會出現士氣低落、攻擊無力的窘境。
在傅戈知曉的歷史上,除了蒙古人那次變態征服之外,就算是公元七世紀最強大的唐王朝也只是把戰線推進到了蔥嶺以西阿姆河流域。越是往西唐軍的征服越是困難,同時兵力上的劣勢也更加明顯,這些缺陷就算有高仙芝那樣地名將坐鎮也無法彌補和改變。
更重要的是北線將會遭遇到的敵人遠遠比南線要強大,匈奴人就不說了,就是其它如賽硫西、波斯這些古老民族也不是好打的,在草原上游牧民族擅長的就是奔襲作戰,來回無蹤,一旦秦軍陷入到草原部落的重圍之中,能夠安全突圍的機率絕不會超過二成。
既然北路西征的時機遠遠沒有成熟,那麼就先拿南面的蠻荒部落祭祭手,畢竟相比強敵林立地北線,南方秦軍的真正對手只有一個,那便是印度人的祖先孔雀王朝。
雖然說阿育王的事蹟足夠的吸引人,但過了一個多世紀之後,他所建立的王朝已經走向了衰落,而在它之後,印度半島上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一個統一的國家。
亂中取粟,這樣的好事傅戈當然不肯放過,在他想來就算不能將印度廣闊的士地全部囊括到秦國殖民大計劃中,至少也要象後世的英國人那樣,一步步以蠶食的方式取得在印度半島上的發言權。
一個分裂的身毒(印度)纔是秦國最滿意的結果,隨着秦遠征軍的到來,孔雀王朝的覆滅已經爲時不遠了。
海面上,朝陽升起,風帆醒目如畫,加滿了飲水、食物及各類補給物資的秦國船隊以浩浩蕩蕩的態勢直撲維達島,這一條航道並不艱險,船隊又有孟族嚮導指引方向,因此,只用了不到一天一夜的時間,秦軍就在維達島的東海岸登陸了。
要征服身毒,當先征服維達(錫蘭),只有當秦軍取得了這個進攻印度半島的橋頭堡之後,真正的南洋征服計劃纔算開啓。
第二天黎明到來的時候,秦軍船隊終於望見了一片不同於藍色海洋的土地,它便是維達。
“傅帥,我們到了!”欒布揉了揉痠痛的眼睛,一臉的激動。
“維達,寶石的國度,我來了!”相比欒布,英布的表現則十足是一個貪婪的財迷,不止是他,秦軍中的許多將士也是一樣。
發財了,發財了,老子歷經千辛萬苦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不就是想發一筆橫財嗎?這回可有得賺了。
瞧着麾下一干將士這般模樣,傅戈真是既好氣又好笑,氣的是這夥傢伙眼睛裡只剩下錢了,笑的是秦人在他的影響下,重利的觀念已經慢慢深入人心。
相比西方人,中國人吃虧最大的地方就是務虛而不務實,有時往往一句奉承話,一個虛名,就會讓他們做出相當的讓步,而只有改變深浸到骨子裡的這種觀念,把‘唯利是圖’這四個字當作真經來念,才能避免吃虧上當的事情再度重演。
秦軍即將登陸,他們將踏上的是一片從來沒有到過的土地,而自這一天起,秦軍的征服步伐就再也沒有停止過。
維達島上,一叢密林中間,有幾百上千雙驚恐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這支越來越靠近的龐大船隊,他們是這裡的土著,而當看到秦軍的朦艟、鬥艦開始搶灘登陸時,這些生活在叢林深處的土著人開始預感到,他們面臨的是一場前所未有的艱難考驗,他們面對的將是一個強大無比的敵人。
考驗對於人生地不熟的秦軍將士來說,也同樣如此。
維達島上密佈叢林,要想尋找一個合適的登陸地點並不容易,在繞着島嶼轉了好幾個圈之後,秦軍終於在島的西海岸找到了一處頗爲理想的地點。
然而,不幸的是也因爲這一耽誤,秦軍喪失了登陸的突然性,他們已經被島上的原有居住者給盯上了。
嗖……嗖……
接連幾聲象極了叢林中鳥聲鳴叫的聲音倏的響起,相伴而起的是從密林中射出的箭簇,目標直指正亂哄哄下船的秦軍將士,同時,從深不可測的密林中更涌出無數赤裸着身體,手拿着青銅武器的當地土著人。
“嗖!”
一枝又一枝的用樹枝削成的尖刺毒箭從密林中射出,將第一批下船正試圖往前搜索的秦軍先遣隊士兵射倒在地。
“都趴下,有敵人,啊!”瞧見自己遭到埋伏,領隊的秦軍都尉急忙呼喊着召呼同伴伏倒,卻不料,又一枝毒箭準確無誤的射中了他的咽喉。
一瞬間,十五名秦卒閉上了眼睛,他們有的被毒箭射殺,有的則慘遭土著人的圍攻,寡不敵衆而身亡。
而在第一擊得手之後,那些偷襲的土著人還相當的狡猾,他們並沒有繼續進攻,來碰秦軍主力這顆硬釘子,而是立即退回叢林深處躲藏起來,這讓締結隊伍準備與敵大戰一番的英布氣得臉色鐵青。
“這些該死的土著蠻人,真是自不量力,也不瞧瞧對手是誰,就打上門來了?等着吧,你英老子不是好欺負的。”
領兵擔當登陸先鋒官的英布狂怒不已,部隊纔剛剛下船,士兵腳步還沒有站穩,就遭到這當頭一棒,讓他心中如何不惱。
偷襲秦軍的是泰米爾人部落,泰米爾人的祖先是世代生活在印度河流域的古老民族,他們一般個子較矮,膚色較黑,頭髮捲曲、黑而濃密,鼻子小嘴脣厚,這些特徵正符合生活在亞熱帶地區的原始人羣的基本特點,只不過在雅利安人到來之後,這個族羣被迫南遷離開了恆河、印度河流域,其中的一部渡海來到了這裡,並創造了新的文明維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