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亮去了哪裡?
這個問題很快就隨着司馬亮的到來而有了答案。
他竟然遠道去了南越國的番禺城。
番禺是南越王趙佗的都城,司馬亮之所以會去那裡,是因爲前不久從南越國派來了和解的使者,面對洶涌來襲的迴歸大潮和越來越強大的秦國,面對秦軍在戰場上所向無敵的威勢,趙佗自立的信心動搖了!
要是能和平解決南越問題,那絕對是一件功德無量的好事,與曾經是同胞兄弟的大秦南方軍將士開戰,不僅傅戈不願意這麼做,就是秦軍中的廣大士兵也在心裡反對這樣的同胞相殘。
爲了表現出足夠的誠意,在行刺事件告一段落之後,司馬亮這位秦國的二號人物即馬不停蹄的率領一個由三十七人組成的特別使團,經巴蜀、夜郎趕奔番禺,這一路上來回風餐露宿自不必說,談判過程估計也不會輕鬆。
“司馬,快說,趙佗怎麼回覆?”
“傅帥勿急,且等我喝上一口水再細細講來不遲!”司馬亮雖然滿面疲憊,不過目光裡卻是神采奕奕。
“來人,快給司馬,不,衛尉大人取水來!”
一旁,被傅戈和司馬亮之間的深厚情誼感動的韓信笑着吩咐道。
‘咕咚咕咚’一通猛灌之後,淋漓暢快的司馬亮抹了抹嘴巴,笑道:“傅帥,大將軍,軍師,這一趟番禺之行幸不辱命,趙佗終於答應我們提出的條件了!”
“此話當真!”聽司馬亮這麼一說,韓信和張良俱眼睛放光,興奮異常。
南越與關東叛亂的諸侯不同,脫胎於秦南方軍的趙佗和他的部下對秦國有着萬般複雜的感情,一方面他們期望秦國能夠平定關東的諸侯,這樣一來他們這些遠離故鄉的將士能夠有機會回到家鄉;另一方面他們又對強大起來的秦國心生薺蒂,害怕秦國記恨他們不聽命令的過錯,會派軍隊圍剿他們,並將他們視爲叛亂勢力一網打盡。
“事關國家大計,我豈敢胡言,趙佗的丞相呂嘉已經隨我一道來了,現在就在驛館之中!”司馬亮笑道。
“司馬,仔細說說這一次說降的經過!”
“嗯,傅帥,說起來這次能如願讓趙佗歸附,還真要多謝這個呂嘉――!”
司馬亮捋了捋紛亂的思緒,這才把他這一趟出使的經過向傅戈等人講述出來。
趙佗是在聽到秦軍擊破漢王劉邦之後派遣使者來咸陽的,他的本意是想看一看秦國究竟強大到了什麼地步,竟然能一舉將劉邦的數萬大軍剿滅,如果秦國真的有席捲**橫掃八荒的實力的話,他趙佗偏安一隅自立爲王的美夢也就不作想了。
南越使者對在咸陽時看到的所見所聞相當的震驚,秦國完全不再是以前那一副被嚴令酷法壓迫得死氣沉沉的樣子,現在的新秦生機勃勃,百廢待興,在卓有成效的各級官吏的有效管理下,這個國家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迅猛姿態向前發展着,照這種速度發展下去,秦國不用多久,就會成爲一個強大無比的國家。
逆流而行的結果是什麼?
趙佗當然清楚,當初他之所以聽從任囂的意見堵斷南北通道,起兵自立,就是看到秦二世治下的秦國已經分崩離析,命不久長了!
而現在,面對一個強盛的新秦,他必須再一次做出決斷。
是繼續自立爲王,與秦國抗衡,還是重新歸附到秦國玄色旗幟下,成爲伴隨着新秦成長的一代功臣!
選擇是艱難的。
畢竟,一方諸侯與一方郡吏之間,地位相差得太多太多!
雖然實力上的差距讓趙佗已經沒了選擇的可能,但他還想和秦國談一談條件,他的這種想法無可厚非,就象後世大陸與臺灣之間一樣,力量的對比已經嚴重傾斜,阿扁政權能夠爭取的就是儘可能的提高身價,以便爲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
在司馬亮到達番禺之後,趙佗開始時態度相當的冷漠,似乎對於秦國的實力不屑一顧,甚至於還派遣軍士將驛館團團圍住,擺出一副要將司馬亮等人軟禁起來的意思,不過,司馬亮是何許人也?很快他就從南越國的重臣中間物色到了幫手,丞相呂嘉,趙佗身邊的左膀右臂,只要能搞定這個人,沒有爪牙的趙佗就不足懼了。
呂嘉,在趙佗初領南越之時此人可是鐵桿的自立派,不過,其人的才幹在南越諸臣之中也算是皎皎者,這樣一個人物心高氣傲是自然的,屈從在南越這個蠻荒之地成爲諸侯手下的一介幕僚,呂嘉豈能甘心?
“呂丞相,咸陽的傅相對你的才幹慕名已久,今亮來之前,傅相還託我轉交給你皁書一封,請過目!”
當從司馬亮手裡接過傅戈那一封由他人捉刀代筆書寫的熱情洋溢的邀請信後,呂嘉就激動得不能自制了,他萬萬想不到,報國無門無奈投奔偏遠南越以求苟活的自己竟然會得到大秦丞相的賞識,這封信上的意思說得相當明白,就是邀請他呂嘉去咸陽任職。
到了咸陽之後,天高任鳥飛,胸中所學儘可全部施展出來,這個誘惑對於呂嘉實在太大,讓他無法抗拒。
爲人臣者,嚮往的是什麼?
就是希望自己能夠得到主君的器重,現在,有傅戈的熱情相邀,呂嘉當然不會再象之前一樣袖手旁觀,甚至於幫助趙佗對抗秦國。
剪除了呂嘉這個羽翼,趙佗也就象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徹底的沒有了脾氣。
況且,傅戈提出的和解條件還是相當的誘人的。
任命趙佗爲南越諸侯王,繼續統領龍川、番禺、象郡三郡,當然,這一切都是名義上的,南越一帶的軍隊必須迴歸中央政府節制,三郡的官員、賦稅也由中央統一調度徵收,不過趙佗可以在王宮內保有他的私兵,每年朝廷還會拔出三郡賦銳的一部分充作南越王室的用度。
還用多想什麼呢?
在這樣優厚的條件下,還不歸附的話那簡直就是傻瓜,在見識了秦**隊擊破夜郎的赫赫威勢之後,趙佗心底曾經升騰起的那一點野心早已被擊得不知了去向。更何況,就算趙佗想打,他麾下的那些將領、士兵也沒有與秦軍作戰的願望。
“哈哈,來人,快擺上酒宴,我要爲司馬一行接風洗塵!另外,差人去趟驛館,不,我要親自去驛館請呂嘉先生過來赴宴。”終於得悉南越問題順利解決的好消息,傅戈頓時高興萬分。
在行將與項羽決戰之前,先行解決了南越這個後顧之憂,這無疑預示了接下來的戰事也會有一個好的結果,只要努力了,只要付出了,一切的設想都會在瓜熟蒂落之時來臨。
酒過三巡。
呂嘉等一干使臣已經喝得酩酊大醉被親衛擡了回去,諾大的議事廳內只剩下傅戈、司馬亮、韓信、張良四大巨頭。
他們四個也已喝得有了七、八分的醉意,即將行軍征戰,男兒胸中的豪情被烈酒一淋,更激起萬千波浪,不管是傅戈,還是司馬亮,韓信,張良,這一時撕殺沙場的渴望充盈在他們的心頭,如同一堆熊熊燃燒的烈火,經久不息!
再次與項羽在漳水畔決戰一場,這一次,再不用老天的幫忙,我要憑自己的力量戰勝項羽!
傅戈仰天,心中忿然長嘯。
彭城。
二月初,自正月末開始下的這一場冬雨已經下了十來天了,卻依舊沒有停歇的跡象。
這種陰冷的天氣是項羽最不喜歡的,就象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女人,哄也不是,罵也不是。
三天之前,他剛剛接到趙國的常山王張耳緊急差遣使者送來的求救文書,秦軍兵出三川,數日之間連下趙地多座城池,現在,張耳率領着已成殘兵的趙軍退守鉅鹿,若遲遲等不到諸侯援軍的話,張耳必敗!
張耳這個傢伙是生是死與我何干?
在看到這封救急文書的一剎那,項羽心頭涌動的就是這一個念頭。
張耳雖然曾經追隨過自己一陣,但後來卻和劉邦交好,這樣一個兩面三刀的人根本不值得去救!
“霸王,秦軍圍困鉅鹿,卻遲遲沒有攻城,目的很明顯就是想吸引各路諸侯前往增援,他們是想一雪前恥,我們萬萬不可上秦狗的當!”就在項羽猶豫之時,陳平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