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把打頭陣的任務就交給我吧,我樊噲保證生擒傅狗,爲戰死在雍丘城下的兄弟們一雪前恥。”聽着張良和劉邦的一番對答,充當馭手的大將樊噲終於按耐不住性子,急急請令道。
馭手——,按理說以樊噲的身份不可能去做馭手,但事實上,能夠成爲劉邦坐車的馭手正是楚軍中不少將領的夢想,樊噲是劉邦的連襟,憑着這一層不同於其它將領的親近,他很是得到劉邦的器重,因此,象後世那樣爲領導開車的機會才能輪得到他。
“軍師,我夏侯嬰要請令出戰!”樊噲這一鬧騰,隨在一旁護衛的大將夏侯嬰也跟着叫喊起來。
樊噲和夏侯嬰兩個在雍丘城下吃的苦頭最大,爲了這一仗心裡可謂是憋足了勁。其實,也由不得樊噲、夏侯嬰對這一戰信心十足,今非昔比,當初在雍丘聯軍儘管兵力上三倍於守敵,但卻屬於流動作戰沒有一個穩固的後方基地和保障通道,正是這個弱點讓楚軍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而今,在實力上楚軍達到了十萬之衆,對手充其量也不過三萬餘人,兵力上的優勢依舊不可動搖。而除此之外,漢中已經牢牢的掌握在楚軍的手中,有秦嶺這條天然的屏障在中間隔着,秦軍就想要故伎重施已沒了可能,在漢中後方有蕭何這位出色的大總管來負責由南陽到漢中這條安全的糧秣補給線,楚軍再不用擔心糧秣供給會有什麼問題。
“沛公、兩位將軍勿急,這一仗我們的戰法是穩紮穩打,一步一步蠶食掉秦軍的有生力量,讓我們看看究竟是我楚軍人多,還是秦狗的命大,就算以五個換一個,也一樣贏定了。”
說到此處,張良頓了一下,在似有意又無意的掃視了一下樊噲、夏侯嬰兩人後,他繼續說道:“故此,我的部署是由樊噲將軍率兩萬餘精兵保護左翼,由夏侯嬰將軍率一萬五千精兵保護左翼,然後由沛公親領六萬主力正面進擊,這樣一來,就算秦軍象長平之戰一樣派出以弩騎爲主的輕兵抄襲後路,我們也能輕而易舉的將其擊潰。”
張良是何等玲瓏人物,樊噲、夏侯嬰都是劉邦的愛將,他自是清楚厚薄哪一個都將得罪另一個,因此,擡出劉邦這尊大神來壓陣便是最好的辦法了。足智多謀、隨機應變是張良比其它謀士更厲害的地方,他的這番部署看似平淡無奇,但卻突出了一個字‘穩’,以楚軍當前的強勢,確實沒有必要去冒什麼風險,只要能中規中矩的與秦軍比拼消耗,最後的勝利還是楚軍的。
任你有千般變化,我只一招擒敵。這便是張良的真正意圖。於平淡處顯神奇。用兵之法,在於奇正結合,但並非一味用奇計才能破敵,正招的殺傷力同樣不容小視。
……
午時三刻。
小規模纏戰的秦楚兩軍終於完成了各自的兵力部署,西征楚軍的統帥,武安侯劉邦在軍師張良的陪同下,也親臨一線指揮作戰。
“秦狗,去死吧!”劉邦哈哈大笑,對面,秦軍的陣形沒有什麼特別,中規中矩的步兵方陣,嚴謹密集守禦陣,一切的跡象都在表明,傅戈似乎玩不出什麼花樣了,面對數量龐大的聯軍,他能做的就是抵抗一直到死罷了。再回望自己陣中這滿山遍野的紅潮,一份驕傲與自信襲上劉邦的心頭。
“進攻!”號角嗚咽響起。
戟矛林立,在陽光下閃爍着刺眼的亮光,迎着朝霞的楚軍將士高唱戰歌,在校尉軍侯們的指揮下,一步步向對方的陣地接近。
面對日頭進攻,這是兵家之大忌,但是楚軍沒有選擇。駐守的秦軍已早早的佔據了東南面的高地,居高臨下正可以發揮弩箭的強悍威力,這就是防守方與進攻方的差別。楚軍若想改變不利的戰場態勢,只能夠選擇強攻,強攻意味着的就是巨大的傷亡,當然,這一點損失現在劉邦完全承受得起。
“殺!”
在秦軍第一波弩箭的密集攻襲下,楚軍損失三千餘人,就連帶領先鋒隊衝殺的偏將傅寬也左臂中箭不能再戰。
“去傳令給周勃,散開陣形進攻,若二個時辰之內無法拿下秦軍的陣地,我將撤換其它人來進攻!”初戰受挫並沒有讓張良有絲毫的慌亂,他的聲音一如開戰前一樣冷靜,秦弩對於以步兵爲主陣形緊湊又移動緩慢的楚軍方陣來說,其殺傷力是致命的。不過,一旦楚軍散開,弩箭的威力就會大打折扣了。
暫時的受挫算不得什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紅潮翻涌,勢如雷霆。
感受到其他將領虎視壓力的周勃親自上陣,由近八千精銳楚軍組成的敢死隊宛如陽光下絢麗的雲彩,朝着秦軍陣地發起了猛烈的攻勢。
在雍丘一戰中受命伏襲的周勃雖然空手而回,但也證明他麾下的這些精銳楚軍將士都是經過精心訓練的,在劉邦這支諸侯軍中,無論是比拼勇猛、堅韌、毅志還是其它的戰術素養,周勃軍都是第一流的。
“兒郎們,狠狠的剁秦狗!一個都不要放過。”周勃冰冷的聲音在衝鋒的楚軍中迴盪,在一個個帶兵軍侯、隊長的激勵下,只見楚軍將士一個個恍若猿猴般縱橫跳躍,靈活地躲閃着四處橫飛的箭雨,很快的就與秦軍展開了肉搏戰。
肉搏——,對於勢單力弱的秦軍來說,這樣的損耗是拼不起的。僅僅二波的進攻,楚軍不要命的瘋狂進攻讓他們付出了代價,在秦軍陣前已經有將近五千楚兵躺倒在那裡,但是,接下來要承受傷亡的就是秦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