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的丞相居然是亡趙派來的內奸,這故事也未免太聳人聽聞了點,聽到趙高這麼一說,傅戈身邊的將士已經個個臉色大變,將信將疑。
不過,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早知這段歷史懸案的傅戈,趙高雖然是亡趙的貴族,但從其人品和表現來看,他的所作所爲更多的是爲滿足個人的私慾,無論他如何的粉刷自己,卻不能洗清禍國泱民的‘罪名’。
“趙高,我很佩服你的口才,不過,爲趙國復仇的話你講給趙王歇或者張耳、陳餘他們聽罷,看他們信你不信,說得坦白一點,你落到今天的地步,完全是你咎由自取的結果,胡亥已經死了,你不隨他去嗎?”對趙高的表演,傅戈不爲所動,只是抱以冷冷一笑。趙高把自己描述成一個爲亡國復仇的‘英雄’,這麼說的目的很明顯,他要打動的人當然不是那些秦軍將領,而是站在面前的傅戈。
一個有價值的人才有活下去的理由,趙高要讓傅戈知道,留下他絕對值得。
“傅將軍,你是我見過的最有智慧的大秦將領,胡亥根本不配做皇帝,我趙高願意奉你爲新皇,以你我的能力,定能建立一個新的大秦。”趙高信心百倍的鼓吹道,將軍——,能從權傾一時的大秦丞相嘴裡嘣出這兩個字着實難得,就算是手握二十萬重兵的章邯,趙高在提及時也往往以‘少府’一略而過。
新的大秦——,趙高居然也有這樣宏偉的夢想。
傅戈不禁啞然失笑。
想不到,二千年一別而過的知己竟然是大宦官趙高。
見到傅戈一直不說話,趙高的絕望的目光裡求生的渴望復熾,他繼續道:“傅將軍,可否借一步單獨說話,我還有一個絕密的情報要報與將軍知曉。”
絕密——,若是能從趙高的嘴巴里獲得關於秦王朝的更多的信息,傅戈是不會拒絕的,畢竟,無論是後世的記憶還是這十八年的經歷,都不足以讓傅戈獲悉這個偉大王朝的核心機密。
“你們先退下!”
“傅帥,小心趙賊使詐?”李烈一臉戒備的提醒道。
“放心,不會有事的——!”傅戈淡淡說道,事到此時,趙高已經窮途末路,好不容易抓住的這一根救命稻草他豈會放手。
“那我們就守在門外,若有什麼動靜,傅帥只要一出聲就可以了!”在趙高的丞相府中,授命負責保護傅戈安全的李烈可一點也不敢大意。
等到李烈一行出門,被縛住胳膊雙腿的趙高始說道:“傅將軍,你可知道始皇帝的酈山地宮裡埋藏着無數的金銀珠寶,它們可以幫助將軍迅速的徵募關中的將士,整編起一支數目龐大的軍隊,用來對付東方的叛軍,有了強有力的實力做保證,無論是章邯還是項羽,都奈何不了將軍了。怎麼樣,地宮的入口只有我知道,用這個來換趙某一條性命,值得吧?”
說罷,趙高將一雙渴求活命的眼睛盯在了傅戈身上,而傅戈卻實實在在的震驚了,爲了活命,趙高竟然連始皇帝的陵墓都要出賣,始皇陵在後世被發現時就有世界第八奇蹟的稱呼,現在卻有可能在自己手裡終結這個稱號。
在傅戈的印象裡,對於始皇帝的陵墓司馬遷是這樣記載的。
說是始皇帝嬴政在剛剛登上皇位的時候就命人挖空了酈山,統一天下後,從全國各地押送來七十多萬徒役日夜開工建造,挖鑿的地墓有三重泉水那麼深,灌注銅水,填塞縫隙,等到始皇帝的棺木放進去之後,再又修造宮觀,設置百官位次,最後把各種珍奇器物、珍寶怪石等都搬進去,放得滿滿當當的。
在墓室內,始皇爲彰顯自己一統宇內的豐功,命令工匠們用水銀做成百川江河大海,再用高度落差遞相灌注的原理輸送傳遞,在墓室的頂壁還裝有天文圖象,下面置有地理圖形。在墓壁四周還有用娃娃魚的油脂做成的火炬,可以保證很久都不會熄滅。
此外,爲了保護墓室的安全,始皇帝生前就督令工匠製造由機關操縱的弓箭,如果有人想要挖墓,只要一走近就會被機弩射死。在始皇下葬的時候,宮中凡是沒有子女的妃嬪,都被二世皇帝強令殉葬,下葬完畢,趙高又提議說是工匠製造了機械,墓中所藏寶物他們都知道,這些寶物多而貴重難免會泄露出去,只有把工匠們全部封在墓裡,才能確保葬品萬無一失,結果辛苦建造的工匠們一個也沒有從墓裡出來。
掘墓以充軍資——,這並不算稀奇,若是別的王侯陵墓的話,傅戈不反對當一回盜墓者,但是如果這個墓是始皇陵的話,一切就當別論了!對於那一座讓全世界都震驚的龐大地宮,最好的歸宿還是把它留給後來者去瞻仰吧,畢竟那是中國人最傑出最偉大的智慧結晶。
還是給後人留下一點遺產吧!
這掘祖墳的罵名雖然響亮,但卻不是誰都能受得起的。
趙高是無所謂,反正他已是臭名昭著,就算不去發掘始皇帝的陵墓,趙高這兩個字也足以遺臭萬年了。
“趙高,象這樣無恥的話你都能說出來,我實在很佩服你。不錯,你猜得對,我是有野心,我是想成爲大秦復興的締造者,我身邊確實需要人才,但決不是你。”傅戈輕蔑的看了看在地上垂頭喪氣的趙高,語氣堅決的說道。
“爲什麼?”趙高不解問道。
他看到了傅戈隱藏在心底的野心和yu望,卻無法體會一個穿越者的複雜感受。
“因爲,趙高這個名字實在太有名了,所有的大秦子民都在心裡唸叨你,並希望你被碎屍萬段,我若違背衆人的意願留下你的性命,那還有誰會來投奔我呢?”傅戈的聲音不大,但聽在趙高耳中,卻是振聾發饋,再多的如意算盤,再討巧的奇謀心計,也抵不過人家的一句話,就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將他的幻想擊得粉碎。
松油燈‘卟卟’跳動,一明一暗,折射着變化不定的光線,這房間裡的每一樣東西都是趙高所熟悉的,但它們現在都已不屬於他了。
金銀珠寶,再多又有什麼用?
美貌奴婢,再漂亮也不過是過眼的浮雲。
上好的耕田,出產再多的穀物與我趙高又有何干?
“李烈,先將趙高及一衆同黨看押起來,然後到各郡縣示衆半個月,五月二十日的午時在咸陽街市召開公審大會,並處斬!”傅戈大聲吩咐道,奸黨亂國,對於秦國的百姓來說,趙高無疑是人人噬其肉的禍首,殺他——,除了提升自己的聲望外,還可重振秦人的士氣,重聚秦人的信心。
“想不到老夫終日打鳥最終卻被只稚鳥啄瞎了眼睛,姓傅的,你不得好死,你會比我死得更悲慘的!”被推出門時,趙高大聲怒罵道,同時向傅戈投來惡毒的一瞥。死就死吧,卻還要被遊行示衆當街問斬,就算以狠毒著稱的趙高也想不到二十纔剛出頭的傅戈竟會如此的工於心計。
街市口正是一年前李斯被殺的地方,想不到用不了多久自己竟然也會步其後塵,有一個同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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