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學生們一頭霧水的模樣,楚陽直接丟下樊噲,一個人來到呂府這邊。
這段日子他忙的昏天黑地的,實在是有些冷落了呂家姐妹。
剛一進府,院子裡便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一個相貌與呂公有幾分神似的老者,正貪婪地享用着茶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在老者面前,往日神采奕奕的呂公彷彿換了個人似的,弓着背,臉色有些爲難。
至於呂家兩姐妹,則是站於堂下,全都低着腦袋,看不清表情。
“我說阿弟啊,爲兄口苦婆心說了這麼多,可都是爲你好呀,呂家傳到咱們這一輩,只剩下我家阿勇一個男丁,現如今他跟着孟大人做事,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只要有兩位賢侄女的幫助,想要百尺竿頭絕非難事,一旦博得孟大人開心,說不定還能撈到一個爵位,那咱們呂家可就光耀門楣了……”
老者押了口茶,嘴上滔滔不絕,目光卻總在呂家姐妹神身上打轉。
這孟大人可是陛下身邊的紅人,最近更是升了爵,已經做到了公大夫的位置。
前幾年孟家婦人病逝,一直未有續絃,如果能將這兩位侄女送過去,那他呂峰可就成了孟大人的岳丈,而他的兒子呂勇自然就水漲船高,成爲了對方的小舅子。
如此一來,呂家想不發家都難啊!
“兄長,此事咱們能否再議,雉兒和素兒已有婚配,那位楚……”
不等呂公將話說完,呂峰直接打斷道:
“不就是一個小小的郡尉外加大夫爵嘛,我說阿弟,你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了,怎麼連這點事情都看不清楚?”
“再說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個姓楚的到現在都沒說什麼時候娶咱侄女過門,算得上哪門子的良配!”
“其實楚公子他……”
呂公急得滿頭大汗,事實上對於婚事,楚公子那邊已然提起了很多次,他也打算等到一個黃道吉日,讓孩子們將此事辦了。
沒想到自己兄長卻突然來訪,執意要將他兩個女兒說給那位國都的孟大人。
俗話說長兄如父,別看呂公一把年紀了,卻不太敢忤逆兄長的意思,更何況古人對於家族傳承的事情極爲看重,自己這邊只生了兩個女兒,在話語權方面,自然就要弱上許多。
“行了,話便說到這裡了,三個月後我再來正式替孟大人求親,你們做好準備吧!”
眼見呂公一直推脫,呂峰臉上有些不悅,沒想到幾年不見,這老小子的脾氣倒是見漲了。
看來還真是錢壯慫人膽,有了錢到底是不一樣了。
如果這些錢都歸我們家阿勇,那該多好啊!
呂峰走後,楚陽才從外面走了進來。
剛纔的話他自然已經聽得清楚,不過從自己這位岳父的神情上就能看得出,對於這位兄長,呂公還是很尊敬的。
楚陽之前當然可以衝出來據理力爭,但這樣以來,呂公怕是夾在中間難做了。
“哎呀,楚賢侄你來了,你們兩個還不快去倒茶!”呂公收拾了下心情,吩咐道。
呂家姐妹看見楚陽,臉上頓時便多了笑容,連忙喜滋滋地下去準備了。
“呂公!”楚陽恭敬地行了一禮。
呂公擺了擺手,嘆氣道:
“方纔的事情,賢侄都看到了?”
楚陽點了點頭。
“我這兄長爲人極爲強勢,小時候我便跟在他後面亦步亦趨,只是眼下這件事情卻有些難辦,我自然是很看好賢侄你呢,也想雉兒和素兒有個好的歸宿,但兄長那邊……”
呂公一陣長吁短嘆,一副天人交戰的模樣。
楚陽卻輕輕笑了起來。
“呂公不必擔心,這件事情楚某自然會辦的漂漂亮亮,保準叫他無話可說。”
“哦?”
呂公聞言眼神中多了一抹驚喜。
如果楚陽有辦法完美解決這件事情,那邊再好不過了。
想起自從相識以來,這個年輕人的本事,呂公也頓時有了信心。
“如此,老夫便靜候賢侄佳音了。”
沒過多久,呂家姐妹便端着茶水送了過來,呂公陪楚陽聊了一會,便識趣地給三人留下空間。
呂公剛一走,兩個女孩便坐在了楚陽左右兩側。
“楚郎,那位伯父的話你可不準往心裡去哦,我和雉兒都是向着你的!”
呂雉一臉埋怨道:
“他給兒子找前途關我們姐妹什麼事,當初笑話我爹沒有生下男孩時的嘴臉真當我們忘記了?這時候一口一個賢侄女的也不嫌惡心!”
呂素捂着嘴巴,在一旁偷笑,與楚陽四目相對時,雖然什麼話都沒有說,卻已經表明了心志。
“此生非君不嫁……”
看着兩姐妹含情脈脈的模樣,楚陽心中不禁一暖,心道:
“放心吧,我一定會風風光光地娶你們過門的!”
……
此時已是深夜,郡守府裡仍是一片燈火通明。
白元臉上冷若冰霜,氣得將好幾個上等的漆器砸了稀爛。
“敗了?又敗了!老子每年拿出那麼多錢,你墨家就給我看這個?”
錢晨一臉憋屈地跪在地上,想到自己老師還在家中重病在牀,不由看向白元乞求道:
“非是我等不盡力,而是那楚陽確實太過厲害,現如今家師臥牀不起,還望大人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派人過去醫治一番,我墨門上下必將感念大人大恩,永世不忘!我……”
“呵,輸了比試還想找我爹看病?做夢去吧!”
不等錢晨把話說完,一旁的白途已經跳了出來。
“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要你們還有什麼用,從今日起,我郡守府將不再對你墨家進行援助,限你們三日內離開泗水,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公子您不能這樣啊!您……”錢晨臉色劇變,着急得雨淚俱下。
“滾!別特麼給臉不要臉!”
在下人的攙扶下,錢晨被‘請’了出去。
白途看向白元,討好道:
“爹,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呀,這楚陽處處與您作對,要是長此以往下去,這泗水郡誰還聽你的呀!”
白元臉色沉重地點了點頭。
雖然自己這個兒子平日裡有些不着調,但今日這些話卻是在理的。
沒想到這楚陽如此厲害,一連軍營和墨家兩條計策都失算了。
看來得從別的方面想辦法了。
就在這時,下人們突然前來稟報,說是郡監李平過來拜訪。
“李平?他來做什麼?不是讓他去安排災民的事情麼?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故?”
想到這個,白元臉色微變,竟有了幾分期待。
這李平自從楚陽來了之後,就自甘墮落地成爲了對方的附庸。
如果能趁此機會拿住李平,那就等於斷了楚陽一條胳膊。
“你先下去吧,楚陽的事情咱們再從長計議。”
白元擺了擺手,讓白途先下去了,又讓家僕們擺上酒宴。
李平剛進門,便一臉笑容地說道: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啊,那些災民都已經安置完了!就等着您一起上摺子,給咱們楚郡尉請功呢!”
“什麼!”
聽到這句話,白元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良久,他才驚疑不定地問道:
“你……你說給誰請功?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