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污衊楚仙才的名聲,這裡不歡迎你們,快滾!”
原本人們還沉浸在馬俊演示的實驗裡,但在看到這些人之後,一個個全都同仇敵愾起來。
這些日子以來,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都從聽潮閣這邊學到了一些東西,心裡對於楚陽大抵是懷着感激之情的。
畢竟這天下讀書當官哪一個不是眼高於頂,自視甚高,只有咱們楚仙才願意和他們這些泥腿子混在一起。
不但讓他們的孩子有學上,還將製造豆漿,豆腐的工藝流傳出來,讓許多人有了一門養活自己的生計。
現在被人這樣憑空污衊,他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爲首的褐衣人並沒有理會其他人的指責,而是目光看向高臺上的馬俊,冷笑道:
“怎麼,身爲楚陽的弟子,就這麼點本事?還要靠別人給你撐腰?”
馬俊緊皺眉頭,看着這些來歷不明的人,臉色有些沉重。
到了這個時候,傻子都能看得出,這些人肯定是故意找茬的,只是不知道對方的來路,馬俊也不好多說什麼。
就在這時,人羣中有人突然發出了一聲驚訝。
“咦!這些人竟然是墨家子弟!他們來這裡做什麼!”
“什麼!”
聽到那人的話,人羣中不由爆發出一陣驚呼。
如果說諸子百家中,儒家是讀書人的精神信仰的話,那麼墨家還無疑問的,在民間有着廣泛的羣衆基礎,這和墨家成員中,大多出身窮苦不無關係。
只是因爲墨家的規矩太多,弟子們除了弘揚仁愛非攻的理念之外,大多還要過上近乎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因此許多人受不了,便中途退出了。
現在一下子涌現出如此多的墨家子弟,人們心中也是有些疑問。
這楚仙才怎麼會招惹上墨家的人?
這下子可不好辦了呀!
墨家別的事情不好說,擔憂一點,那便是極爲執着。
說好聽一點,那叫做墨守成規,實際上就是小心眼罷了,惹上這些人,就會像狗屁膏藥般,怎麼甩也甩不掉的。
此時,只有身在二樓的李思遠心知肚明。
前幾日,楚陽和那稷下學宮最後一人祭酒黃倫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而且他還知道這黃倫還有着一個極爲特殊的身份,那便是墨家的現任鉅子。
楚陽前腳剛剛得罪了黃倫,這些墨家弟子後腳就殺到這邊鬧事,如果兩者沒有關係,那纔是騙鬼的假話。
見自己的身份被人揭穿,那幾個褐衣人非但沒有惱怒,反而臉上露出驕傲的神色。
他們環顧四周,拍着胸口說道:
“不錯,我們正是墨家子弟,這次過來,無意打擾大家興致,實在是看不慣這楚陽弄虛作假,卑鄙下作的手段,今日我們就是要撕下他僞善的面具,讓大家看清楚他的小人嘴臉!”
領頭的人說完之後,人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氣氛有些壓抑。
實在是墨家子弟扣下來的這頂帽子太大了,在沒有弄清楚事實之前,誰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墨家子弟麼……”
馬俊從容不迫地將案几上的東西整理完畢,看向底下那幾人,淡淡道:
“先生常教導我們,理越辯越明,既然爾等如此有底氣,倒不如說來聽聽,我家先生如何弄虛作假,又是如何卑鄙下作!”
說完這句話,馬俊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冷笑道:
“我馬俊雖然不是什麼高人名士,但也絕對不容忍你憑空污人清白,如若爾等說不出一二三來,那可就別怪我不講情面!”
“管你什麼墨家,白家,咱們就律法上見真章吧!”
馬俊一席話,引起周圍人一陣叫好之聲。
一個孩童在面對人家挑釁之後,能穩住心態,有理有據地做出反擊,並鮮明的表明自己的態度,光是這份定力,就不得不讓人佩服。
不愧是楚仙才的教出來的學生啊!
爲首的褐衣人臉色一黑,頓時氣得咬牙切齒。
他們原本以爲馬俊至少也得嚇得冷汗直冒,醜態盡出,卻沒有到人家幾句話便輕描淡寫地反擊過來。
看到周圍人都對他們指指點點,墨家子弟們頓時炸毛了。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黃口小兒!既然你要自取其辱,那我等便成全你就是了!”
說着,他們從懷中拿出幾卷竹簡,當衆唸了出來。
“二臨鑑而立,景到,多而若少,說在寡區。”
“鑑位,景一小而易,一大而正,說在中之外內。”
“景,日之光反燭人,則景在日與人之間。”
……
褐衣人一口氣連續唸了八條出來,並逐一將原文解釋給衆人聽後,人們的臉色變得複雜起來。
因爲他們這纔想起,墨家子弟講的這些東西,正是前幾日馬俊當衆表演的那些有關於光與影的實驗。
實像,虛像,焦點,反射,折射……
當這些一個個名詞與墨家弟子所念的內容一一對應吻合之後,人們一下子變得茫然了。
楚陽名聲在外,不管是經商還是文采都已經到達極致,按理說沒必要盜用別人的東西來博得聲明。
可是眼前這些墨家弟子如此信誓旦旦,卻又讓人有些拿不準。
於是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高臺上的馬俊,或許在這個時候,也只有楚陽的弟子能夠給大家一個交代吧。
“這……”馬俊額頭上不禁流出了一抹冷汗。
他完全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拿出來了這樣的東西。
難道說,先生他講授的真的是墨家的知識不成?
剛剛冒出這個想法,就被馬俊立即否定了。
這段日子相處下來,他自然清楚楚陽的爲人,別看自己這位先生經常和學生們打成一片,但卻絕對是一個驕傲到骨子裡的人,自然不屑於用此等虛假手段。
只是這墨家弟子言之鑿鑿,一時間,他真的不知從何說起。
“剛纔不是挺能說的嘛,怎麼這會啞巴了?還是說你小子也看出來了,你那位冒牌先生真的無恥之尤?”
看到馬俊臉色難看的模樣,爲首的褐衣人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大夥都看到了吧,並非我墨家無理挑釁,只是這牽扯我墨家不傳之密,必須搞個清楚!”
“這些東西都是我們《墨經》上由先賢們窮盡一生,研究所得,他楚陽今日若不能給我墨門一個交代,就算是告到陛下那裡,我們也絕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