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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喚恆戰這種事情不需要呂哲親自去做,他只是派出親兵前去通知,恆戰在當天晚上就來到夷陵。
在屠睢還沒有上任之前,任囂是身在南疆的最高統帥,他似乎十分看重呂哲與恆戰似得,特意命人準備了酒宴。
知道南疆正副統帥正在競爭的呂哲自然表現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剛剛到來的恆戰卻是一副不怎麼樂意的模樣。
學乖了的呂哲在當夜的飲宴中沒有太過表現活躍,顯示出內斂的性格。他認同徐巖說過的一句話,無論有沒有本事不是吹噓出來的,而是應該用行動來證明。
飲宴中任囂試探出恆戰的來歷,偶爾會與恆戰說起一個叫恆褚的人,聽着恆褚像是一個很久遠的人物。而恆戰對任囂的態度也有些奇怪,似乎是對任囂所表現出來的熱情有些抗拒。
學會沉默是金的呂哲聽着聽着算是聽明白了,原來恆戰與任囂的祖先都是楚人,祖上也都是在秦惠文王當政時期入秦。任囂好像是將祖先同是楚人這個切入點來拉攏恆戰,不過看恆戰的有些抗拒的態度,明顯沒有起到什麼效果。
並不是任囂光顧着與恆戰聊天就忽視掉呂哲,相反任囂時不時以上位者之尊勸菜,所表現出來的舉動會使一些人受到感動。不過呂哲這個處世未深的人根本不懂“人情”藝術,只是感覺出自己沒被冷落而已。
任囂慢慢也發現恆戰所表達出來拒絕被拉攏的態度,心中將恆戰劃入屠睢一派的行列。
也許是呂哲過於敏感吧?他覺得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恆戰這種明顯拒絕的態度已經得罪了任囂這位南疆副統帥。而傳言中任囂是一名度量非常小的小人,呂哲覺得無論恆戰是屠睢的心腹,或者恆戰與屠睢到底是什麼關係,在未來估計會被任囂丟無數雙小鞋。
說來也奇怪,任囂被恆戰明顯的態度拒絕之後,這位副統帥竟然不再與呂哲勸酒勸菜,反而更加熱情的招呼起恆戰。
或許有人見了會說任囂不與小輩計較還是什麼的,作爲旁觀者的呂哲卻是看出任囂的用意。
特別是後來任囂邀請幾名校尉、軍侯一同前來飲宴的時候,呂哲幾乎確認任囂小人名聲的真實性。不然,任囂等校尉、軍侯都到了之後對恆戰表現得更加親熱,還有一副長輩照顧子侄的態度是爲了什麼?無外乎是做給人看,然後由他們的嘴去傳播,在屠睢眼中摻沙子罷了。
呂哲看着任囂的表演,再看被搞得非常尷尬的恆戰,心想:“果然是空穴不來風的。趙高看人的目光可真是準啊!”
到了後面,恆戰乾脆將自己灌了個寧酊大醉趴在長案上來躲避尷尬,呂哲也就苦逼了。
任囂果然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呂哲身上,過程幾乎是剛纔試探恆戰的翻版,用語言試探呂哲的來歷。
其實任囂完全不必要這麼麻煩,試探來試探去還不如直接問呢。呂哲身爲下屬敢不如實回答嗎?這樣搞雖然不留痕跡顯得委婉,但是反而有些落了下乘。
突然穿越過來掛名在鯨尋一家的呂哲根本沒有顯赫的祖先,不過他倒是有一個背景深厚的結義兄長。
當任囂試探出呂哲是個沒有自己家族的人時,更加堅定拉攏的心思。在他看來,一個沒什麼背景的人是最好拉攏的了。只是不清楚呂哲與屠睢是個什麼關係?
一再試探下,有名校尉點出呂哲正是前段時間獻上築城新法而被始皇帝親自派人獎賞的人。不知道有這麼回事的任囂似乎愣了一下,起了興趣要聽聽這段故事。
那名校尉似乎也有一個好出身,而且身後的家族與任囂似乎不錯,侃侃而談地介紹起來。這校尉明顯也是道聽途說居多,很多地方與事實差別太大,不過身爲當事人的呂哲根本沒有現身說法去更正,因爲沒有那個必要。
聽完摻雜不少水分的故事,任囂更加對呂哲勸酒勸菜,只差明顯地喊出“跟我混”三個字了。
呂哲有派別嗎?似乎有吧?至少結義兄長徐陽是蒙氏一派。而在與趙高不斷的接觸下,好像也能算是趙高這一派。說起來好像很複雜的樣子,不過呂哲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成哪一個派別的人,他就是那種“誰對我好我跟誰混”的無節操人士。說來也是嘛,在現代社會有節操的人早被坑死了,那時候無節操纔是王道!
完全沒有心理負擔的呂哲很自然地用勸酒就喝、勸菜就吃的舉動來回應任囂,這樣的舉動讓任囂非常高興,在高興之餘開始試探呂哲對兵道上的理解。
任囂本身就是武將,家族裡自然也會有相應的傳承,因此一些問題提得非常刁鑽。
現在已經不是下屬面對上司的時刻,而是考校時間。論戰模式下的呂哲並不是任囂問什麼都要回答,更加沒有口若懸河的語驚四座。在這年代兵家既是辯論家,他這時候完全不像是個被考校的人有問必答,而像是與任囂針對兵道論戰的辯論者。
兩人的話題開始轉向南疆。
在任囂講述的觀點中,大秦對南疆的攻略側重是大規模的全線推進,用泰山壓頂般的軍事行動一舉擊垮百越人。
呂哲本來顧忌於身份不想多說,後面看任囂越說越離譜,根本無視於推進時面對羣山和原始森林的難度,推進之後糧道的安全應該怎麼保障等等,甚至說出見到越人就殺這種荒謬的觀點。他實在憋不住說了一句:“這樣大大不妥!”,而這句話說出去馬上後悔了,辯論不存在無根據的否定,再則有這麼吐槽上司嗎?
任囂怒氣勃發:“你說!若是不能說服老夫……,哼哼!”
“辯論,只是辯論,現在您不是次帥,哲也不是軍侯,我倆都是論戰士。”補救完畢的呂哲知道不給一個合理的解釋就完蛋了,想了一會:“哲認爲攻略南疆應該抓住一個重點。這個重點是各個擊破!越人部落非常多,他們又野蠻成性,全線推進只是讓他們團結起來抵抗,不如交好一批去打另外一批。對不服的部落執行定點的重兵剿殺,然後再輔以移民政策。這樣慢慢消滅光不服的百越部落……”
呂哲說得越來越順,根本沒注意任囂早就沒有了憤怒的模樣,等待說完了才舉起酒盞潤一下口乾舌燥的喉嚨。
“哈哈哈哈!”一串大笑,任囂擡起手比劃了一個圓圈,“帳內全部都是‘自己人’。”
沒聽懂是什麼意思的呂哲下意識看向恆戰的位置,卻見恆戰的位置空空如也。
任囂表情詭異:“老夫所講的策略並不是自己的觀點。剛纔的策略正是上將軍對南疆的攻略方案。
“啊?!”
呂哲是真的有些發憷了,原本以爲那是任囂的觀點,所以以辯論的方式當面說出來哪怕任囂不喜也只是笑笑就算了。沒想到那些觀點是屠睢的南疆戰策,剛纔那段話要是傳到屠睢耳裡,那屠睢還不把他恨死?畢竟當面說和背後說是兩個不同的方式啊。
搞了半天是任囂的設計,難怪會用那麼誇張的方式來講述,分明就是挖坑等着呂哲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