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糧食呂哲突然間又記起一件時期了,他沒有記錯的話歷朝歷代的最高統治者似乎都要在春耕時分參與播種,就是那個作秀一般的,在萬千雙眼睛的注視下,然後裝模作樣地驅趕着牛犁田什麼的。
“啊?爲政者,管理政務,操持軍務,人主管人而不是裝模作樣?”呂哲震驚了。
蒯通他們的意思就是,鼓勵農耕是應該的,但是身爲人主管的是人,君王的職責就是管理官員去幫助黔首在農耕時遇到的困難,而不是像個農夫一樣……或許根本沒有農夫的技術,去放下政務搞什麼作秀。
怎麼能這樣說呢!君王親自下田耕作是鼓勵農耕的一種作用,是表達出政府對農耕的重視,君王都那麼幹了足以證明對農耕的重視程度,哪能說是懈怠政務?要不從漢到“我大清”的每一任皇帝……不對!五胡亂華後的那些胡種就沒搞過什麼下田耕作,蒙古元國皇帝也沒有下田耕作,似乎是全盤接受了儒家思想的政權纔會那麼幹。
“示範作用,表達對農耕的重視還是需要的吧?”呂哲有點迷糊了。
蒯通哭笑不得:“主上,您會伺候田畝嗎?您有時間像是農夫那樣時時刻刻關注着田畝嗎?”
當然不會種田了,城市裡的孩子誰會種田。再則,呂哲要是什麼事都不幹就伺候田畝,那就真的成農民了!
“那就是了啊。您是要示範,可是難道就示範出一個裝模作樣的過程,栽下種苗之後放着不管。讓奴僕去伺候?黔首不是每家都有奴僕,這到底是一個正面的示範,還是反面的示範?”從來都喜歡說真話的蒯通滿臉的不屑,是不屑於作秀:“有那個功夫,您多關注一下水利,也頒佈合理的政策來照顧農夫,這纔是君主應該做的事情吶!”
難道歷朝歷代的皇帝都做錯了?可是他們還真的在作秀之後壓根就沒再去管親自種下的田畝。只有到了秋收的時候纔會再去裝模作樣作秀一下。
那麼就有一個疑問了,皇帝親自耕作鼓勵農耕。對民間的農事生產有沒有達到促進作用?認真的講來,農夫不重視農耕只有在戰火連天的時代,想要耕作兵荒馬亂也耕作不得,天下太平的時候哪有農夫不去重視農耕。不農耕他們可是要餓死的呀!
呂哲突然被蒯通摧毀自己所學到的價值觀了,按照蒯通的意思,做不到就不要搞什麼形式主義,例如平時亂七八糟的領導要來視察的時候才整理乾淨,領導來了的時候也要讓執法人員確定沒有礙眼的傢伙搞上訪,平時不上班或者混日子在領導來的時候表現出勤勞。
似乎也對啊?鼓勵是鼓勵,可是不要搞錯一件事情,有時候想法是正確的,可是示範出來的後果卻是相反的。當權者用例子來進行鼓勵,可是鼓勵出一個應付了事的例子,那還不如不鼓勵。
“我都以身作則了。是以身作則耶!”呂哲試圖掙扎。
蒯通滿臉的嚴肅:“是的,您以身作則了,是以身作則的教導臣民裝模作樣和作秀,還有搞出了假大空的形式主義。”
媽的,當權者在春耕時分親自下田耕作是哪個王八蛋搞出來的?要是已經成爲常例,呂哲立刻就殺了那個始作俑者的後代。要是還沒有整出這麼一件事情。呂哲馬上就殺了那個王八蛋的祖宗。
古人不比現代人笨,只是他們所接受的教育並不全面。在沒有電視、電腦、報紙等信息傳遞物的年代,在紙張沒有面世且並未廣泛運用的年代,一卷竹簡也就寫上百來個字,很多時候竹簡還是用刻而不是墨水來寫,限制了知識的傳播。
要是接受同樣的信息和知識,說實話現代人並不會比古人聰明多少,呂哲被蒯通教育了一頓拿不出話來進行反駁,概因事實的情況就是那樣。相信換做任何一人也不能反駁蒯通的話,畢竟那真的是一套形式主義,有着美好願望的作秀,但是真的沒必要,需要的是在行政上多加以重視,而不是半途而廢的作秀。
講道理講不過人,呂哲只有將話題轉開,蕭何與蒯通倒是十分贊同在南陵城推廣那個什麼自來水系統,畢竟陶器管道製作起來真的不難,且說實話秦國的灌溉系統早就運用到陶器管道了,只是這個時候的人還沒搞懂什麼叫水壓。呂哲稍微一提點,弄出水庫再普及自來水系統真的不是什麼難事,最爲普遍的辦法也能用水井。
只對建築學有專業知識的呂哲對水利其實也不陌生,畢竟在建築設計學上肯定是要涉及水利方面,同時關於修路、搭橋、格局等知識呂哲也是懂,只是不是那麼專業。
春汛馬上就要到來,南陵鏈接蒼梧郡的各條浮橋又要暫時拆掉,只留下三條鐵索浮空橋,但是鐵索浮空橋註定是無法大規模的行走車馬,南陵到蒼梧郡至少還有鐵索浮空橋存在,南郡到衡山郡,南郡到長沙郡卻是沒這個玩意。
蕭何建議在春汛到來之前將該準備的糧秣趕緊運到其它郡縣,最低量也要保證南征軍隊的補給,不然可是要出大事的。
“這就關乎到對長江的近一步開發了,個別地段需要加寬加深,不是一時半會的工程,需要的勞力也至少要三十萬人。”呂哲依稀記得每個朝代都在治理長江,而長江還算是好治理的,黃河那邊卻是怎麼也無法馴服。
治理河道沒那麼簡單,呂哲雖然懂一些水利,可是真真是不懂怎麼對河道進行梳理。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才。”蕭何這句話還是跟呂哲學的,他露出笑容:“南方多水系,對水利有專門才學的人並不難找。”
是的,歷來官府的水利官員還真的基本出自南方,而呂哲除了會章郡和會稽郡已經算是佔領下南方了,有提出制鐵的鉅額懸賞被領走在前,再頒佈懸賞徵募相應的人才一點也不難,畢竟連續的懸賞制度已經有按照契約給予獎勵,官府(呂哲)的信用已經被建立起來。
呂哲慢悠悠的說:“這個就真的急不得了,只有等待天下大定才適合,再此之前梳理長江並不可取。我所知道的是,爲了適應長江的河道,不管是竟陵那邊的造船廠還是哪裡,他們都在研究船隻的‘平底’,利用更大的平底來製造浮力監造更大的船隻。”
內陸的河是平底船,海上則是有破水幅度的尖底船,這些對於現代人來說壓根就是常識。在呂哲的提醒下,船頭的破水棱角幅度也在被運用,事實證明平板的船隻和有破水棱角的船隻是兩種速度,且船帆也經過改進,不再是單純的單船帆,根據多少噸位(顯現在稱呼是多少料)來設計三船帆或者更多,能更有效的利用風力。
“那麼……”蕭何頓了一下,很正式的行禮:“未來的行政方向就是確定下來了?”
廢話,關於未來的政策早就重複多遍,接下來的時間裡是專注於水利的修建和完善,另外就是道路的開通和修建。水利關乎到灌溉系統,道路則是保證軍隊的行軍速度,連帶商旅走商也能得到便利。
“確定下來了,”呂哲愣了一下,似乎不是那麼回事:“關於道路設立收稅點,”就是現代高速公路那種收費站,也是明朝和“我大清”時期的厘金:“還要專門的計算,合理的收費是關鍵,不要搞得哀嚎哀叫。”
修路是有付出的,光是人力和消耗的糧食就是一個不小的消耗,別談水泥被運用之後,呂哲是沒有特別的嗜好,可是見證水泥修路的好處後官員們徹底迷上了,已經迷戀到變態的份上,現在只要是修建個什麼玩意,首先考慮的是能不能將水泥運用上,搞得呂哲不得不多增加水泥製造的作坊,蕭何又對那個製作起來會漫天灰塵的什麼什麼廠的有着很深的憂慮。
“啊?咳嗽不止?”呂哲再次愣了,沒有記錯的話,水泥廠都是採用的勞力都是戰俘,但是有嚴格要求戴上口罩啊!
“是有的,但是……”蕭何不懂什麼叫化工緻傷,也不懂什麼衛生條例,坑坑巴巴半天:“戴那個口罩呼吸十分困難,雖然有嚴格的條例,可是奴隸還是偷偷的摘下來了。”
找死啊!戴口罩都不一定能完全隔離掉灰塵被吸入肺部,不戴口罩在那種環境下幹上一兩年活就該擡出去埋了。
“讓監工多加管理,一個摘掉就殺掉一個,好言相勸不聽,殺人震懾吧。”呂哲對奴隸並不重視,他要說的是另外的事情:“我去看了一下,要是採用多種工序,似乎是能簡單的製造出鋼材了。”
想說的是什麼高樓大夏的鋼筋混泥土可以造了,說到一半卻是停下來,現代的建築物可是被他們一直排斥的。問題是呂哲不造點高聳入雲的建築物總是覺得鬱鬱寡歡,偌大的南陵城總要有點建築物座標吧?
“可別!”蒯通曾經專門研究過,他一臉的驚恐:“您築的那個……”似乎覺得尷尬,停下來笑了笑:“在三天前地龍翻身的時候塌了。”
啊?地龍翻身?呂哲沒有感覺到啊,可見地震的程度並沒有大到令人有感覺。只是塌了,什麼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