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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軍出營需要時間,從遠處看去還能看見兩條相隔一百五十步左右的壕溝,呂哲本該派出部隊阻擾秦軍列陣,可是看到那兩條壕溝也就明白不想攻打秦軍營寨不適合派軍抵近的道理。
列陣中的秦軍號角聲不斷,一杆杆旌旗在中軍大旗的搖擺之下四處分開,他們的擺陣過程中一直有一支弓弩手在做防備,又有明顯是輔兵的士卒搬來木板擺放在壕溝之上用以踏腳。
等待秦軍陣勢成型,綿長的號角聲“嗚嗚嗚——”再次吹響,兩萬秦卒踏着一致的腳步聲總算是邁過距離營寨三百步的壕溝。
秦軍輔兵見到己方部隊緩步推進,他們在軍官的驅使下一塊木板一塊木板的重新擡起來放在旁邊的馬車上,不一會又將壕溝完全的展露出來。
看到秦軍從出營到彙集,又從彙集到結成軍陣,整個過程花的時間還沒有兩刻鐘,呂哲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縫。
南郡的部隊擺出一個類似於矩形陣的四方陣用了多少時間呢?足足用了半個時辰,是秦軍列陣時間的一倍!
古代是不是精銳一直是從結陣的時間來判斷,若是按照當下的習慣,只用了兩刻鐘不到就結成軍陣的秦軍確確實實是一支精銳。
兩軍的距離越來越近,少艾發現對面的軍隊與之前有了一點點的不同,敵軍每名士卒頸下都帶着一條紅色結成蝴蝶形的布條,再看敵軍的旌旗,他心下的感覺有些奇異。
秦軍之中的旌旗是那種尾部帶着柳條狀的三角旗,旗幟依然是黑色爲底承托出白色的“秦”字,每一千人隊會有一杆旌旗,它們分佈在緩緩向前的矩形軍陣中隨風飄蕩。
呂哲所部的旌旗已經換成與秦軍不同的款式。那是一種分爲數節綁在旗杆上長方形向下豎沒有尾部長條的軍旗,旗幟顏色紅底有着黑色一柄長劍的圖案,整支長劍從上方延伸到旗幟的下襬,在劍柄處有一白色的圓圈,圈內再用隸書字體寫着一個黑色的“呂”字。
遠在營寨軍中巢車之上的司馬欣自然也是在觀看敵軍,他看到呂哲軍亮出與秦軍完全不同的旌旗時,其實內心裡的複雜感很強烈。
南郡、衡山郡、蒼梧郡,這三郡在呂哲領導之下一直是士卒身穿秦軍的款式,在司馬欣沒有南下之前軍中的旌旗也是秦軍的模樣。
少艾曾經有向司馬欣報告過,說是南下之初南郡的兵堡上還是插着“秦”字的大旗。乃至於南郡守軍的戰袍都跟秦軍別無二樣,似乎還抱怨過正是因爲這樣難以分辨敵我。
司馬欣聽到少艾的抱怨曾經心下恥笑過呂哲的反應遲鈍,竟是在咸陽至少有七個月沒有下達一條行政指令,明顯是當做叛軍處置了,呂哲還讓士卒身穿秦軍戰袍又持秦軍旌旗。
現在呢?面對營內大疫,再看呂哲率領看不到盡頭的大軍繫着紅領巾又改換成“呂”字旌旗黑壓壓的推過來,很明顯是臨時的增加士卒的裝束和更改旌旗,剎那間他心裡懷疑呂哲是不是從未想過要叛亂,是中樞誤判?
身在中軍大營的司馬欣馬上開打了還在胡思亂想與本身的性格有關。歷史上的鉅鹿之戰中,他身爲章邯的左右手在臨戰之前也是這幅摸樣,被項伯一陣遊說之後竟是勸章邯投降,可見其人有着明顯的搖擺不定和臨陣膽怯的缺憾。
一個人的性格會決定其一生的命運。司馬欣要是果決一些,在軍中大量士卒出現病情的時候,無論是繼續向南挺近或者撤軍,現在也不會是這般模樣。
李珩的心思要簡單的多。他與少艾的職責是按照司馬欣的吩咐抵近秦軍兩裡停下。出營大約兩刻鐘左右,兩萬秦軍推進了五里左右,與之呂哲親率的三萬部隊間隔兩裡對峙着。雙方短時間內誰都沒有再前進一步。
呂哲的十三萬大軍剛來,想要與秦軍交戰那也是立好營寨之後的事情,他抵近了一直在眺望秦軍大營,發現秦軍將營盤分爲三部用甬道連接成爲掎角之勢,又看三座軍營前方最少也有一條壕渠,心裡立刻盤算起來。
“主上,秦軍歷來善於進攻,這一次司馬欣擺出嚴密的防禦營寨,看來周將軍的猜測是正確的。”蕭何這一次也被帶着隨軍出戰,他暫時爲呂哲的幕僚,很盡力在適應幕僚的角色。
事實上呂哲很想將後方的後勤事宜交給蕭何,可惜的是蕭何新來寸功未立,若是出於私人的信任給予蕭何高位,那麼等於是在爲蕭何樹敵。他帶蕭何過來是希望蕭何能獲得一些軍功,好有理由名正言順的給予職位。
“唔?不管秦軍軍中有沒有大疫,我們既然來了自然是要進攻。”呂哲目光轉到兩裡之外列陣的秦軍,兩軍相隔兩裡對峙已經超過半個時辰,秦軍既不繼續前進也不後退,他用着推測的口吻:“離得遠了,無法從秦軍士卒身上看出什麼,讓梅鋗與蘇烈率軍往前推進一里,試探秦軍的好戰性。”
自有傳令兵騎着快馬前去通知,沒有耽誤多久三萬大軍的前方就響起了有節奏的戰鼓聲,五千藤甲兵、兩千長矛手、兩千弓弩手、一千持盾朴刀兵隨着戰鼓的鼓點整齊邁着步伐繼續推進。
戰鼓響起之時,列陣的秦軍神經繃了起來,他們從對面的旌旗數量上看得出有一萬敵軍正在推進。
少艾策馬靠近李珩,道:“走在前面的是南郡稱呼爲藤甲兵的兵種,這類士兵身上的甲冑用藤條編制,最是害怕火攻。”
李珩知道少艾是中原軍團中唯一與南郡守軍有過交戰的偏將軍,聞言立刻安排人弄來火把,又讓弓弩手換上纏有布條的箭矢。
“南郡的兵種很多,每一兵種幾乎都帶有盾牌,弓箭手三十步內對其殺傷纔會有令人滿意的效果,弩手亦是要接近八十步纔有可能穿透他們手中的盾牌。”少艾身爲副將必需爲主將李珩拾遺補漏,“看來是早早就想好要防禦我軍的箭陣。主將不得不防。”
李珩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呂哲軍有沒有弩手,有的話數量會是多少。
“職與呂哲軍交戰三日,在攻打兵堡時守軍之中有勁弩,後面與敵軍兩次野戰,無論是黨旋率軍的那次還是敵軍攻營都沒有看見有弩兵……”少艾想了想還是不要將話說的太死,補充道:“這次敵軍有沒有弩兵卻是無法肯定。”
秦軍之中的兵種並不複雜,用以衝鋒的長矛兵一直是被擺在全軍的陣勢最前,而戈矛兵從戰國以來一直是每支軍隊中數量最多的一種,秦軍又怎麼能夠例外?除了長矛兵和戈矛兵之外就是弓弩手,秦軍之中從來都沒有專門配置盾牌的兵種,很多時候都是臨時安排戈矛手在前列持盾防禦,李珩和少艾所率的兩萬秦卒又怎麼會例外。
梅鋗和蘇烈的部隊接近李珩和少艾所部大約一里時,秦軍營寨中傳出“嗚嗚——嗚嗚——”的號角聲,營寨前沿的帥旗也是前後在晃動的一點一點。
站在巢車之上的司馬欣完全是在按照秦軍的作戰操典,戰時派軍前撲而又有次序的後撤,然後讓營中的牀弩與弓弩手進入待射狀態。
“主帥命我們誘敵!”李珩說着擡起手,沒有看向少艾,“你前去右翼,我主持中軍。”說着擡起的手臂已經揮下,旁邊持着主將軍旗的持旗士自然是搖擺大旗通知各個千人隊。
一萬己方部隊推進,呂哲聽到秦軍營寨傳來“嗚嗚——”的號角聲時立刻率着剩餘的兩萬戰兵跟隨推進,而這時梅鋗和蘇烈所率的前軍戰鼓聲已經停止,一萬兵卒在鼓聲停下來的時候隊列變得有些鬆鬆垮垮,離得遠依稀還能聽見有軍官在不斷大吼“穩!”“列!”等口令,顯然是在約束兵卒。
南郡的部隊無法擺出太過高深的軍陣,這是呂哲軍一直以來不重視軍陣的結果,會造成這樣的原因還不是練軍之初針對的是百越人,現在看來呂哲要是能擊敗秦軍得到喘息之機,日後絕對要加強對軍陣的操練。
“兩側丈量手,射箭!”梅鋗的命令被忠實的執行,刷成紅色的箭矢在破空聲分別射出。
弩箭最遠射了兩百八十五步左右,弓箭距離最遠達一百七十步。
“西南風……”梅鋗看着前方釘入泥土的箭矢,心中在思量:“敵軍處於上風位置,弩箭依靠風勢可以增加二十步左右的距離。敵軍處於有利位置!”
李珩自然是看見敵軍陣中射出的箭矢,他現在算是知道敵軍肯定有弩箭了。
右翼的少艾也是發現這一情況,他與李珩做出相同的舉動,呼喊部分戈矛手趕緊持盾向前,做好防禦敵軍箭矢的準備。
兩萬秦軍推進到梅鋗和蘇烈所率的一萬部隊大約三百步時,秦軍陣中也被射出數枝校正的箭矢,它們被風帶着多飛了十來步,落點正好是藤甲兵與弓弩手的間隔帶,一頭插進泥土。
相互校射完畢,雙方的陣中各自傳出不同節奏的號角聲,兩支軍隊的持旗士都緊盯着領軍的大旗,決定雙方在場數十萬人命運的一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