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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戎俴收,五楘梁輈。遊環脅驅,陰靷鋈續。文茵暢轂,駕我騏馵。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
四牡孔阜,六轡在手。騏騮是中,騧驪是驂。龍盾之合,鋈以觼軜。言念君子,溫其在邑。方何爲期?胡然我念之!
俴駟孔羣,厹矛鋈錞.蒙伐有苑,虎韔鏤膺。交韔二弓,竹閉緄縢。言念君子,載寢載興。厭厭良人,秩秩德音。
《國風?秦風?小戎》——是一首描敘妻子懷念出征丈夫的先秦詩歌。秦師出征時,家人必往送行,出征之人的妻子當在其中。事後,妻子回憶起當時丈夫出征時的壯觀場面,進而聯想到丈夫離家後的情景,回味丈夫給她留下的美好形象,希望他建功立業,博得好名聲,凱旋歸來。
數萬人齊齊沉吟詩經的場面壯觀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天地間迴盪着充滿古樸的詩詞,似乎縹緲着濃濃的歷史氣息。
在迎接班勝之師的時候更加應該用詩經中的《小雅?出車》纔對,可惜的是呂哲不是諸侯,無法用上那樣的禮儀,下面的人挑來挑去只有用《詩經?國風》裡面的《小戎》來代替。
此時此刻,《小戎》所代表的含義是,南郡的父老鄉親們翹首以盼,等待出征將士繳獲戰利品歸來。
遠處,兩支聽到吟唱的軍隊,軍官們將前方吟唱詩詞的含義大聲解釋出來後。兩支軍隊同時高聲歡呼三聲“嘿!嘿!嘿!”,腳下踏步的節奏突然加快起來。
果然還是一支不成熟的軍隊,不然現在不應該加快腳步,而是應該挑選《詩經》裡面的一首《晨風》來呼應纔對。
不過話說回來。南郡的軍隊成軍日子不久。軍官階層也是一羣沒有經過“大將教育”的人,呂哲爲了這個迎接班勝之師的場面準備了十來天。出征的將領卻是想要準備也有心無力,他們沒有博學之士來進行教導。
在戰國時代,每一個國家的正規軍都會經受幾樣教育,除了操演、列陣之外學習詩經裡面的詩歌也是其一。
軍隊的將士學習詩歌並不是爲了文學素養。華夏民族是一個《詩》的民族,吟詩是一種情操,哪怕大字不識的人聽到旁人吟詩也會有莫名的喜悅情緒。在很多時候,軍隊學習詩經是在練軍歌,將近千年的濃厚歷史裡面,詩經的每一首詩詞都有它的含義。
秦軍唱了三百餘年的《無衣》,吟唱着這首戰歌踏過青山和綠水。從西北偏疆邁入關中,從關中踏進巴蜀,從巴蜀攻進南方,直至統一華夏。
包括秦國在內的很多諸侯國。歷史比較悠久的基本都有自己的戰歌,像是戰國七雄中的趙國、魏國、韓國,這三個諸侯國沒有屬於自己的詩歌,畢竟她們是從晉國中分裂出來的,以至於趙、魏、韓三國在行軍或者對陣時總需要從《詩經》裡面的《魏風》7篇和《唐風》12篇來挑選,很經常過出現兩支交戰軍隊吟唱同一首詩經的情況。
哦,所謂的《魏風》不是戰國時期的魏國,那是歷史更加久遠的一個諸侯國,大概是分封時期的三千多諸侯國之一,後面被晉國吞併。
南郡無大儒,整個歡迎儀式粗糙中有着很多能夠被詬病的地方,不過誰在乎呢,他們需要的只是一種熱鬧。
大儒不是儒生,所指的是具有魯國傳承色彩的飽學之士。魯國在春秋時期一直是周王室的“史官國家”來負責記錄歷史,後被齊國所滅。大儒在一統之後依然是史官一類的角色,不過負責的大多是祭天、祭拜、犒軍、勞軍等等的祭奠儀式,總之是變得有那麼點四不像。
沒有相應的禮儀師是個硬傷,整個歡迎場面就顯得有些不符合古風的色彩了。
列陣的四萬士卒齊唱《國風?秦風?小戎》完畢就靜了下來,站在將臺之上的呂哲再次示意號角手和鼓手準備,若是聽得懂的人在場,那分明是一首大鼓之音的《戰鼓》。(ps:探索見龍卸甲的配樂《戰鼓》,酷狗音樂和土豆皆有。另外建議聽聽那首《見龍卸甲原聲音樂之鳳鳴山》對於榮譽來說這纔是音樂,當下的那些流行樂都是噪音)
有節奏的戰鼓聲奏響時,初次聽到這種音樂的所有人都是愣了一下,隨着戰鼓和號角的齊奏變得浩瀚和急促時,他們情不自禁地瞪大眼睛看向將臺,那裡有五十個鼓手扭動着滿是汗水的手臂敲擊戰鼓,將近百名號手排成直列的一排雙手擡着號角。
這種從未聽過的音樂實在是太帶勁了,使人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身軀的肌肉,血液隨着沉重戰鼓和綿長的號角而變得沸騰。
呂哲爲了今天可是足足折騰了好幾天才讓樂師將曲譜給弄了出來,然後又讓樂師去教導鼓手和號角手,排練了近一個月的“樂隊”總算在今天不負衆望當着近三十萬人的面奏出《戰鼓》的旋律。
加快行軍速度的兩支軍隊靠近三里路的時候,《戰鼓》的旋律正是到了最急促的時刻,四萬列隊等待的士卒已經情不自禁地敲擊兵器在迎合旋律,圍觀的黔首亦是被音樂鼓舞得忘情地吶喊起來。
“我喜歡這樣的場面。”呂哲看着陷入狂熱的軍民扭頭對激動得滿臉通紅的翼枷說。
“是的,郡主!”翼枷有興奮的理由,他可以想象得出來,大規模會戰時在軍陣中奏響這樣的音樂對本方的士氣該會有怎麼樣的鼓舞。
在將臺之下的燕彼,他在沉思:“有樂無詩怎麼行呢?應該找來博士寫詩,讓這個宏偉的樂聲成爲戰歌的一部分。”
《戰鼓》已經演奏到中間部分。那是一節十分平穩附有節奏感的戰鼓擊打聲,這一節的音樂用來作爲行軍曲再適合不過了,會使人情不自禁地按照戰鼓的節奏邁動腳下的步伐。
在音樂的影響下,接近三裡的兩支軍隊果然變成隨着節奏的邁步姿態。本陣中的四萬士卒敲打兵器的聲音也和音樂的節奏保持一致。
在這個時代音樂代表着什麼呢?春秋時期是諸侯之樂。只有“候國”的國君才能享受的品格。在秦國音樂是貴族之音,是貴人才能聽到的享受。平民百姓一輩子可能連聽到一個音樂的音節都是奢望。而今天呂哲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意外。
南郡的黔首們覺得自己這輩子值了,竟然意外地享受了一次貴族才能享受的待遇。他們這一輩是第一次聽見音樂,剎那間感覺自己的魂魄在昇華,很多人聽得如癡如醉的同時更是淚流滿面。
將臺之上的呂哲離得太遠看不見黔首的表現。其實對他來說音樂是生活中的平常之物,不會理解當下的人聽到音樂的那種昇華和感動。他看到軍隊被平緩的戰鼓聲指引邁步的節奏時,臉上露出一種詭異的恍然大悟。
“火繩槍時代的‘排排站槍斃’不就是利用鼓樂來保持隊列的嗎?”呂哲習慣性地摸着下巴:“我一直走入誤區了啊,認爲訓練軍隊是一個沒有兩三年難以操控的難題。訓練士卒列陣當然也可以利用鼓聲來控制士卒的整齊邁步,用節奏來保持整個軍陣的完整性?”
而似乎這麼做還真的很有效果?有節奏的音樂對人的暗示性非常強烈,只要節奏合適控制士卒的邁步一點都不困難。
“這個可以慢點來,反正短時間內的作戰環境都是以山區和叢林居多……”呂哲心裡暗自打算:“接下來的階段是不斷將戰兵派入黔中郡。讓他們在與百越部落的廝殺中累積經驗。”
是的,衡山郡之戰給予呂哲的憂慮很強,南郡的士卒武裝齊配和那些烏合之衆打都能打成那樣,要是遭遇一樣武裝到牙齒的敵軍呢?他開始意識到應該讓麾下的將士去經歷廝殺。而不是圈養式的操練。
黔中郡的百越部落還有不少,平原地帶的百越部落是被清剿乾淨了,可是山區中那些不好剿滅的山越還有許多,這正是合適的練兵對象。
深思的呂哲被一陣撼動天地的歡呼聲驚醒過來時,兩支軍隊已經在穿越荊花門,士卒們穿過之後是停留在預留出來的場地整隊,而將領們則是下馬向將臺走來。
校尉之上的將領是有資格親自接受呂哲當中褒獎的,而人數只有三人而已。
來到將臺之下的季布、共尉、義兼剛剛停步站立,旁邊就有人在提示他們應該邁上第二道駐臺,然後向迎接的黔首宣示自己的戰果。
代表黔中派遣軍的季布是第一次遭遇這樣的場面,他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做,起先底氣不是那麼足地介紹戰果,說到繳獲的數量時黔首們爆發出了震天的歡呼。黔首的迴應讓他愣了一下聲音也終於變得洪亮,臉上帶着得意地介紹斬獲多少多少的蠻人首級。
有了季布的遭遇,輪到義兼時自然知道是該怎麼做,他先是說出巨量的斬獲來引起黔首們的歡呼,而後才說出繳獲多少的戰利品。
黔首們的歡呼是熱烈的,他們已經被前一段時間的“戰爭紅利”砸得擁有幸福感,無不在想:“郡主會不會因爲兩支班勝之師帶回巨量的繳獲再次犒賞治下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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