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子戈拿着雪霽走出來逍遙子房門的人宗弟子愣住了,雪霽的意義他們都懂。當初爲了能拿下雪霽爲人宗正名,逍遙子不光自己閉關苦修,所有人宗弟子也被勒令努力修煉。
論道大會一共有三個項目,第一是雙方各派弟子論道,第二是雙方弟子比武論劍,第三才是雙方宗主互相較量決定雪霽的歸屬。自從人宗搬離鶴鳴山後,雙方弟子論道的項目就變的可有可無,雙方都在鉚足勁頭爭奪代表道家正統的名劍雪霽的歸屬。人宗的兩任宗主一直以來都不是天宗的對手,不過人宗的弟子還算爭氣,一直在弟子間的比武論劍中穩壓天宗一籌,也讓論道大會不至於成爲天宗的表演場。
天宗招收弟子時不但看天資,更看心性。天宗弟子的水平呈兩極分化,厲害的十分厲害,平庸的卻也十分平庸,北冥子當初也是在門內弟子不爭氣的情況下才迫不得已選擇下山尋找衣鉢傳人的。
天人二宗起爭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天宗每代宗主都有一個實力不俗的繼任者,因此一直將代表道家正統的雪霽留在宗內。人宗自然不甘心,也在培養自己門下的高手。原本鯤鵬子是最有希望奪下雪霽爲人宗正名的一代,可惜天妒英才,鯤鵬子沒能熬過北冥子。
作爲鯤鵬子的繼任者,逍遙子在繼任人宗宗主的同時也繼承了人宗一直以來都期望。終於在上一次論道大會上,逍遙子棋高一着勝過赤松子,拿下雪霽,人宗至此算是揚眉吐氣。
此刻看着人宗好不容易得來的雪霽落到一個外人手中,逍遙子的親傳弟子在震驚過後便指揮師弟們上前用天罡劍陣將秦子戈圍起來,自己去屋內查看情況。
看到逍遙子無力的坐在地上,逍遙子的親傳弟子連忙上前將他扶起,同時手中向逍遙子體內運輸真氣。
方纔爲了抵抗秦子戈的微明生滅,逍遙子全力運轉體內真氣。之所以無力的坐在地上,乃是因爲他耗盡了體內真氣。索性秦子戈沒有下殺手,在自己的弟子輸送過來的那股真氣的幫助下,逍遙子站了起來。
“我無大礙,快隨我出去!”
“師傅,弟子已命師弟們用天罡劍陣將那賊人圍了起來,他若不交出雪霽,休想離開!”
逍遙子並沒有他這麼樂觀,天罡劍陣確實威力不俗,可是對付半隻腳已經邁進天人合一境界的秦子戈恐怕還是不夠看的。
果不其然,當逍遙子走出門外的時候,看到的是癱倒在地的人宗弟子,遠處還傳來叮叮噹噹的劍氣碰撞聲。查看了那些弟子的傷情後,逍遙子心中鬆了一口氣,對付這些普通弟子,秦子戈一如既往的留了手,只是讓他們失去阻攔他的能力,並沒有壞了他們的性命。
讓自己的親傳弟子留下來照顧這些傷員,逍遙子自己急匆匆的往山下傳來金戈聲的地方趕去。
逍遙子倒也不用問路,那些躺了一地的人宗弟子爲他指明瞭道路。
“快快住手!”看着已經打出火氣的秦子戈,逍遙子連忙對那些人宗弟子喊道。
聽着逍遙子的喊聲,那些人宗弟子不甘的撤去劍陣。
秦子戈看了逍遙子一眼,冷酷的下山離開。
“宗主,就這麼輕易的讓他把雪霽帶走?”有些弟子不服氣的問道。
逍遙子看着他們語氣沉重的說道:“雪霽說到底也只是一把劍而已,但你們卻是人宗的未來。爲了一把劍導致你們死傷慘重不值得。而且繼續打下去,對方就會下殺手了!”
逍遙子的話讓這些人宗弟子心中感動不已,不過還是有人不服氣的說道:“天宗的人如今連道門一直以來的規矩都不守了嗎?真是可惡!”
逍遙子聞言搖了搖頭,“此事我會去天宗找北冥師兄尋個說法的,你們快回去幫助你們師兄把那些受傷的弟子安置好!”
“是!”
當秦子戈拿着雪霽走進鶴鳴山的時候,所有天宗弟子都沸騰了。不過看着秦子戈一臉生人勿近的表情,一衆天宗弟子也都沒有上前打擾。
當曉夢聽手下的弟子彙報秦子戈帶着雪霽歸來的消息後,曉夢先是鬆了一口氣,不過緊接着曉夢就皺起了眉頭。
揮退那個傳消息的弟子後,曉夢來到赤松的墓前。不出她所料,秦子戈就跪坐在赤松的墓前,旁邊的泥土中插着那柄代表道家正統的名劍雪霽。
北冥子在赤松離世後重新接任了宗主之位,所以當門下弟子興高采烈的向他彙報秦子戈帶着雪霽回山的時候,北冥子皺起了眉頭。那個弟子見狀心裡一咯噔,頓覺不好,就在他想要偷偷離開的時候。
北冥子出聲叫住了他,“子戈回山後去了哪裡?”
抱信的那個弟子諾諾道:“子戈師兄回山後就一路往通天峰後山行去了!”
北冥子沉思了片刻後,對那個報信的弟子揮了揮手,“你下去吧!”
待那個弟子離開後,北冥子展開身形往通天峰後山趕去!
來到赤松墓地時,北冥子看到了跪在那裡的秦子戈和他身邊站着的曉夢。
北冥子上前拍了拍曉夢的肩膀,“曉夢你先離開,我有些話和子戈說!”
“師傅,……”曉夢看着北冥子想要替秦子戈解釋什麼。但沒等她說什麼,北冥子就伸手製止了她,並向她指了指下山的道路。
曉夢看了跪在那裡沉默不語的秦子戈一眼,轉身離開。
曉夢離開後,北冥子上前從泥土中拔出雪霽對跪在那裡的秦子戈說道:“赤松師弟離開的時候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再見你一面,對於這把劍,赤松師弟雖然引以爲憾,但是你這樣做毫無意義。他希望的是天宗掌門能在下一次論道大會中在天人二宗的所有弟子面前重新奪回雪霽,而不是像你這樣一個人殺到對方的山門將雪霽奪回來!”
跪在那裡的秦子戈突然出聲問道:“我和逍遙子已經交過手了!他當初是怎麼戰勝赤松師叔的?”
“勝就是勝,敗就是敗!赤松師弟人都已經走了,你追究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秦子戈見北冥子不說,轉身就要離開。
“子戈,你帶着你帶來的那兩位女居士下山去吧!從今往後你不要再與曉夢見面了!”
秦子戈停下腳步,回身看着北冥子問道:“師父是要將我逐出山門嗎?”
北冥子點了點頭,秦子戈不解的質問道:“爲什麼?”
“爲了曉夢!你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此命格之人自古婚姻難就,刑親克友,六親無緣,兄弟少力。縱有貴人救助,亦不免刑傷有克。十年前我讓你下山了卻世俗的塵緣只是一個託詞,爲的就是讓曉夢忘卻你的存在。可惜隨着時間的推移,曉夢已經越陷越深。我不希望曉夢步你赤松師叔的後塵,若你真的喜歡曉夢,就選擇放手吧!”
逍遙子的話讓秦子戈心神大動,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聽別人說自己是孤星照命的命格了。上次焱妃這麼說的時候,秦子戈心中雖有嘀咕,但大體上還是不信的。可是北冥子現在也這麼說,秦子戈心裡就真的犯嘀咕了,先是嬴政遇刺差點身亡,接着麗姬自盡,然後天明被下了封眠咒印,如今亦師亦父的赤松子也相繼離世。一次兩次還能說是偶然,可是與自己親近的人相繼出事這讓秦子戈想起了焱妃曾經說過的那句話:世間沒有偶然,有的只是註定的命運。
秦子戈看了一眼神情凝重的北冥子,轉身離開。
秦子戈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北冥子已經知道了他的選擇。
看着秦子戈蕭瑟離去的身影,北冥子喃喃道:“子戈,不要怪爲師!曉夢有她自己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