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出門。」趙青芮淡淡的說道,這小子怎麼回事,怎麼總往自己跟前湊。
這人,不會是什麼六國餘孽吧?
腦補了一堆,趙青芮看着賈鶴年,只要他敢有異動,回去就讓黑冰臺的把他們祖宗十八代都查不出來。
「咸陽如今有這麼多好玩的,你居然不喜歡出門。」賈鶴年一臉惋惜的說道,好似趙青芮錯過了一百萬一樣。
趙青芮忍不住嘴角抽搐,她和這人有那麼熟嗎?這也太自來熟了吧,比當初的盛關平還要自來熟。
「你呢?你應該不是咸陽的人吧?」趙青芮看了一眼賈鶴年,這人在咸陽的勳貴之中,她並沒有見過。
宮中也舉辦了那麼多次的宴會了,朝中大臣的家眷她也基本上見過了。
這個賈鶴年看着穿着不差,談吐也有度,不是黔首教育的出來的。
「不是,在下賈鶴年,家在漢中郡,圖書館的書種類更加齊全,在下也在爲明年的官員考覈做準備。」賈鶴年連忙自我介紹了一下,差點都忘了在美人面前介紹了,真是大意了。
「這樣啊,那你加油,想要考上官員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趙青芮挑眉,也沒有多意外,在這圖書館中看書的,基本上都是抱着考上仕途的打算來的。
「哎,我也知道啊,聽說考覈越來越難了。」說到這件事,賈鶴年就有些泄氣了。
走仕途真的太難了,自從他準備走仕途之後,他也做了很多的習題。
如今除了卷面考試之外,還有就是面試了。
面試他倒是不怎麼擔心,他父親就是郡守,他接觸到各種事情的機會也多,面試對他來說沒什麼難度。
難的是筆試,他做了那麼多的習題,依舊沒什麼信心。
早知道世道變得這麼快,他就該早幾年就來咸陽參加考試的,說不定現在都已經做官了。
大秦官員缺少,不少人都是知道這件事的,但是朝廷依舊沒有放低標準,甚至還越來越嚴格,這讓他十分難受。
「女郎是哪家的姑娘啊?也要爲官員考覈做準備?」失落了一瞬,賈鶴年立刻又熱情的詢問了起來。
「我不考。」趙青芮輕笑。
「啊?這是爲何?」賈鶴年不解的看着趙青芮。
「姑姑,子嬰拜見姑姑。」就在賈鶴年還要詢問什麼的時候,子嬰過來看書,居然看到了趙青芮,他不敢怠慢,連忙過來行禮。
「平身吧,你怎麼來看書了?今日休沐沒去玩兒?」趙青芮溫柔的詢問道。
兄弟姐妹們對她疏遠了一些,倒是這孩子,對她依舊熱情。
扶蘇還沒有回來,子嬰如今已經一個人管着一家子了,很有點當家做主的風範。
賈鶴年奇怪的看了一眼趙青芮,她剛纔說什麼來着,平身?
對了,侄子給姑姑揖禮需要行這樣的大禮?
這時候,賈鶴年覺得事情似乎有點不對了。
「沒去,最近跟着趙文先生學了一些航海方面的知識,我過來找找墨家留在圖書館的典籍。」子嬰恭敬道。
「怎麼想學航海的知識了?」趙青芮意外的看着子嬰。
「子嬰以後想要出海看看。」子嬰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大父他們去遊玩了,他也想跟着去,可惜家裡面父親母親都不在咸陽,家裡面只能他來主事,就算他想去也不行。
「這樣啊,這是好事,多學點,海里面的東西很多,海外的世界也很遼闊。」趙青芮笑着拍了拍子嬰的肩膀。
「姑姑不覺得我是玩物喪志嗎?父親想要讓我跟着淳于博士多學點東西呢。」子嬰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趙青芮。
「怎麼會,大兄那邊我去和他說,你想學什麼只管學,你要記住,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沒有無用的知識。」趙青芮認真的說道。
倒是沒想到子嬰居然對航海感興趣啊,這樣也好,趁着年輕,以後多出去闖蕩闖蕩。
「子嬰記住姑姑的話了。」子嬰重重的點頭,還是和姑姑說話開心。
「真乖。」擡手揉了揉子嬰的腦袋,這小子都快有她高了啊,長得真快。
兩人在這邊說話的聲音不小,自然也惹來了別人的關注。
在這六樓中看書的人不少,還有好些都是咸陽的勳貴後裔。
這些人裡面,自然有人認出了趙青芮,直接跪拜揖禮了。
「拜見陛下,陛下萬年。」隨着那幾個跪拜的人出聲,其他的人都嚇到了,連忙跟着揖禮。
呼啦啦的跪下一大片,站在趙青芮身邊的賈鶴年整個人都懵了,這是陛下??
他居然膽大包天的搭訕陛下,要死了啊。
連忙戰戰兢兢的揖禮,腦海中過了一圈剛纔和陛下見面之後的事情,嗚嗚嗚,他逾越了好多,不會被拉出去腰斬,五馬分屍什麼的吧?
陛下怎麼突然微服私訪出來了,早知道他就不隨便搭訕姑娘了。
不行,這個毛病必須要改一改才行,不然以後又闖禍了。
「都平身吧,朕今日隨便出來逛逛。」這麼聲勢浩大的行禮,在這麼多人面前暴露了身份,趙青芮也有些懊惱,早知道剛纔和子嬰說話的時候小聲一些的。
「你們都去看書吧,朕一會兒便要離開。」趙青芮淡淡的說道。
「諾。」
「你怎麼還不起來?」看着還跪着瑟瑟發抖的賈鶴年,這小子膽子這麼小?
「草民冒犯了陛下,還請陛下恕罪。」賈鶴年都快哭了好吧,他這究竟是什麼運氣啊。
關於這位陛下的傳聞,這些年他聽了很多的版本。
不過這些版本都說陛下爲人賢明寬和,對陛下極盡誇讚。
作爲郡守的兒子,賈鶴年知道更多的內幕消息,對這位陛下,他可不覺得她是什麼良善之人。
就之前的攤丁入畝和士紳一體納糧的事情,砍了多少的腦袋,都血流成河了,這可都是趙青芮一個人下的命令。
還有,她一個養在外面的帝女,能夠以女子之身,爬上儲君的位置,還能成爲大秦的皇帝,這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賈鶴年這時候很害怕,就怕趙青芮一聲令下,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無妨,不知者無罪。」趙青芮輕笑,這傢伙是真的害怕啊,估計是自己想多了,這小子肯定不是什麼蓄意靠近她的。
「多謝陛下,多謝陛下。」趙青芮的話,讓賈鶴年鬆了口氣,聽陛下的口氣,應該是不會再追究這件事了。
連忙爬起來,小心翼翼的站在趙青芮身前,悄悄的打量着趙青芮。
這就是陛下啊,她在黔首之中,都快被神化了。
沒想到今天居然遇到陛下了,還和陛下說了這麼多的話,不行,他好激動,想要找個人分享一下這份激動的心情。
回去之後定要給父親寫一封信,告訴父親這邊發生的事情。
「姑姑,他是?」子嬰好奇的看着賈鶴年。
「剛來圖書館的時候遇到的,朕要回去了,你要不一起?」這邊這麼多人看着,她想要在這兒安靜的看書是不可能了,還不如在望夷宮中看書。
「好,我和姑姑一起,好久沒有吃過姑姑那邊的好吃的了。」子嬰立刻應下,也懶得去注意那邊突兀的賈鶴年了。
「你在這邊看書吧,今日的事情朕不
在意,朕要帶着子嬰回宮了。」和賈鶴年說了一句,趙青芮就帶着子嬰離開了。
隨着趙青芮和子嬰離開,這邊的人立刻圍了過來,把賈鶴年給包圍住了。
這小子居然和陛下待在一起,不少人對這件事都挺八卦的。
陛下登基之後,基本上都消失在了人前,他們這些人基本上是第一次見到陛下,心中都很興奮。
「我是在圖書館外面遇到陛下的。」
「我也不知道那是陛下啊。」
「陛下她平易近人的。」
賈鶴年還是第一次這麼受歡迎,被上百號人圍着,就算是外向的他,也有點招架不住。
這邊的事情,趙青芮沒有在意,不過咸陽城中倒是十分的熱鬧。
陛下出來微服私訪,她是不是經常出來?也不知道他們平日裡見到的人裡面有沒有陛下。
外面的那些風聲影響不到趙青芮,回到宮中,子嬰惦記着美食,趙青芮直接吩咐廚娘做了一堆的好吃的。
「姑姑今日怎麼想着出去玩兒了啊,早知道我就陪着姑姑出去了,這樣我也能保護姑姑,沒人敢靠近姑姑了。」子嬰一本正經的說道。
「哪用你來保護啊,朕也厲害着呢。」趙青芮笑眯眯的說道。
「今日過後,外面怕是有不少的人議論姑姑了。」子嬰擔憂的看着趙青芮。
「無妨,也就那些話而已,朕都聽膩了。」趙青芮淡定的說道,那些人想要說些什麼,她心裡面都有數呢。
不過,只要不在她面前說,那就沒事,當沒聽到好了。
「姑姑心真大。」子嬰一言難盡的看着趙青芮。
若是換個心理脆弱的女子,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語,估計都足夠把她們逼的自殺了。
「那是,人活一輩子,是爲了自己活的,不是爲了別人活的。」趙青芮笑道。
「姑姑說的有道理。」子嬰若有所思。
他想到了自己的父親,父親他在意的東西很多,他也活的很累。
不過,很快他就沒時間多想了,美食送上來了。
「還是姑姑這裡的食物香啊,我們家那個廚子完全沒有學到菜譜的精髓。」子嬰一邊吃,一邊感慨道。
如今母親又給他生了一個妹妹,家裡面的重心也在父母那邊,他在咸陽這邊過得也就那樣。
「喜歡就經常過來,朕在這宮裡面也挺清淨的。」趙青芮笑道,若是子嬰能夠經常過來就好了。
只可惜這小子年紀也大了,倒是愈發的規矩了。
朝中的事情都有條不紊的進行着,不過,提議給她修建皇陵的人依舊不少。
趙青芮直接放出話去了:「皇陵的事情不着急,等幾年再說。」
懶得聽他們說皇陵的事情了,她還要活那麼久呢,現在修建來也沒有。
比起土葬,她更想火化,這樣能省不少的事兒呢。
當然,這些話不能在朝堂上說。
火化啊,那簡直就是挫骨揚灰啊,朝中的那羣老古板不死諫噴死她纔怪呢。
修建皇陵的聲音被趙青芮給押下去了,工部那邊看趙青芮態度堅決,也老實的閉嘴了。
只是,他們是閉嘴了,其他人開始發力了。
「陛下,如今陛下也到了成家的年紀,也該擇幾個男子入宮了,大秦如今雖然穩定,但一國不可無儲啊。」一個年老的御史站出來大義凜然道。
隨着他開口,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趙青芮太陽穴跳了跳,這些人非要逼着她生幾個孩子唄。
「朕沒有喜歡的人,這件事以後再說,就算朕沒有孩子,
以後大不了從宗室抱養一個就是。」趙青芮臉色冷了下來。
被父皇唸叨婚事也就算了,這些人算什麼事兒啊,一個個的管的寬。
「陛下,不可啊。」朝臣們反應十分激烈,在他們看來,既然趙青芮成爲皇帝了,自然她的孩子纔是正統。
而且她還這麼年輕,也不是不能生的,何必要讓宗室的孩子來繼承。
「有何不可,都是嬴姓趙氏。」趙青芮淡淡的說道,實在是不想和這些人扯皮這些事。
擺脫,她才當上皇帝,就要給她建皇陵了,還要讓她納幾個男人進宮來。
她想要過得輕鬆一點,她容易麼。
「陛下,那些人也只是宗室,而且陛下下了詔令,三代以外,就不得以宗室自居,不再享受宗室的待遇了。」那個老大臣是個老古板。
「哦,那就在三代以內挑選吧,人多一點,這樣的競爭應該能挑選出優秀的人來,只要能夠帶領大秦走向更強,朕的繼承人,朕不介意三代以內的宗室。」趙青芮聲音冷漠。
爲了避免這些破事一直拿到朝堂上來說,趙青芮準備早點給他們打預防針,讓他們有心理準備。
趙青芮的話讓李斯和馮去疾心頭一跳,趙青芮和他們說過這件事的,這會兒他們也不敢多發表意見了。
大秦的繼承人問題,現在確實太早了,那些跳的歡的,無非就是想要把自家的孩子送到後宮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