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西西比號拉響了汽笛,那是船員和乘客們正在向出手援救的華族軍隊表示感謝,這裡是繁忙的塔橋碼頭,他們不可能長期擁堵水路,當警察把這件事定性爲意外之後,船長被勒令離開開船讓出水道。
甲板上的乘客向高聳的致遠號招收致謝,同樣的在欄杆一側的華族士兵們也在揮手致意,現場氣氛無比的融洽。
甚至那些乘客們還很遺憾沒有好運氣被救到致遠號上,能夠藉着這個機會參觀一下這艘傳奇戰艦,那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情啊。
可是在所有感激的目光中,總有異樣的情況發生,人羣角落裡卻有仇恨的目光盯着這些中國人,破舊的牛仔帽壓住了他們的上半張臉,誰都沒有注意到他們怨毒的眼神。
“骯髒愚蠢的亞洲黃皮猴子,你們也配擁有這樣的戰艦?還有那些該死的北方普魯士佬,他們就是歐洲的恥辱,居然選擇和這些猴子結盟,簡直是歐洲文明的背叛者……”
正低聲罵着呢,船上的大喇叭開始響了起來“所有人收拾好自己的行禮,十分鐘後郵輪就要靠岸了,準備好你們的船票,這次旅行到終點了……排隊,趕緊排隊!”
“說你呢,你滾到後面去,拿三等船票的怎麼擠到頭等艙客人的通道里了?滾那邊去……”
“先生,女士,請這邊走,貴賓席位可以優先通過,海關也會優先檢查簽證的……”
船員都是勢利眼,三等船票那都是在底艙裡的窮鬼們拿的票,跟這些人不用客氣,頭等艙的那些貴族和大商人們纔是值得尊敬的貴人。
一等艙的學者、教授、中產之家也不能得罪,至於二三等艙室的賤民,還是後頭排隊去吧。
三名牛仔帽的暗中鬧事者被轟了回去,大庭廣衆他們自然不敢鬧事,只能肚子裡罵了幾句然後乖乖的退了回去。
頭等艙的貴賓先下船,碼頭英國海關還有專門的通道接待這些貴客,外面早就有這些人的管家和親朋迎接了,嶄新的馬車在遠處停了一大溜。
衣冠楚楚的紳士和小姐們,誰敢查他們,船票和身份證明一遞過去自然笑臉相迎立刻放行。
這個時代歐洲並沒有統一格式的護照,跨越各國的旅遊需要的是各國政府開的一些身份證明,屬於護照的原始雛形。
這些貴族和大商人們,早就有家人和朋友辦好了海關的一切手續,管家和侍從們一擁而上接過行禮簇擁着離開了海關。
頭等艙的客人根本就不用檢查,那些名字說出來就能讓無數低級官吏閉嘴,而一等艙的客人也得罪不起。
很多都是教授、學者、有名望的社會名流,他們過海關不過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但是二三等之下的船票可就檢查的嚴格多了,等到貴賓徹底下船之後,這些貧窮的乘客被引到另一條過關通道,等待他們的可是極其嚴苛的盤查和刁難了。
木桌子上所有行李都被打開了,亂七八糟的衣物被翻開,看看裡面有沒有武器和違禁品,身份證明文件被翻來覆去的看好幾遍,輕蔑的眼神瞪着這些小心翼翼的面孔。
如果乘客持有的是英國的身份簽證這還好一點,本國人都是有優待的,簡單盤查一下就放行了,如果拿着的是其他國家的身份簽證,那就不好過了。
“國籍……”
“法蘭西……”
“年齡……”
“41歲!”
“性別……”
“我……”牛仔帽氣的眼睛都立起來了“這問題還要問嗎?”
“老實回答!你管我問什麼呢?不想通關就滾回船上去!”頂着巨大啤酒肚的海關工作人員就跟吃了三斤*一樣,吐沫星子都飛到牛仔帽的臉上了。
“性別……男!”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啊,這個法國人還是選擇了屈服。
啤酒肚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冷笑道還敢跟我頂嘴,你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
“名字?”
“迪奧……”
“職業?”
“加拿大紐芬蘭林業公司的護林員……”
“護林員?這是什麼狗屁職業,破樹林還要人看着嗎?僞造的吧!”
“尊敬的先生,護林員其實就是獵人,我們的工作是獵殺當地的狼羣和棕熊,保護伐木小組的安全……”
“哼……臭打獵的啊!來英國有什麼事?”
“拜訪友人,然後回國轉船……”
“倫敦友人是誰?住在哪裡,什麼工作?能夠給你擔保嗎?”
此刻牛仔帽已經徹底崩潰了,他知道對方這是在刁難他,他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可是這裡是英國人的地盤,自己渾身的本事可是一點都使不出來。
“先生,我當然在倫敦有朋友了,九年前我們曾經在清帝國並肩戰鬥過,我們攻陷了中國人的都城,燒掉了皇帝的夏宮……不僅僅是朋友,那更是我們的戰友!”
一聽說這還是老兵,那名啤酒肚的囂張有些收斂了,而就在這時候迪奧的身後那兩名同伴上前幾部遞過去了自己的身份證明。
“尊敬的先生,我們是一起的,我們可以相互擔保,這是我們的身份證明,請您……好好……看看!”
啤酒肚眼角餘光一掃,就看見兩張摺疊的身份證明厚度有點異樣了,都是老江湖了,什麼情況一看就明白。
接過身份證明打開一看,一共是三英榜的紙幣,啤酒肚心中暗笑“早這麼懂事,何必我費吐沫……”
“嗯,原來是老兵看望朋友啊,那是值得尊重的,好了你們三個可以通過了,去吧!”
迪奧三人趕緊收拾被翻亂的行李,快步離開海關走上了倫敦的街頭。
一行人走到角落裡,迪奧點燃一支香菸然後一口唾沫衝着海關方向就吐出去了“該死的!要不是我又重要的任務,我今晚就弄死這個死肥豬!”
“上帝啊,這裡不是說這些話的地方,趕緊走,去找接頭的地點!”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三人小心翼翼的在大街上躲避軍警的注意,繞了三個街區足足走了五六公里遠,這才找到了西區一條骯髒的衚衕。
在衚衕的深處一個名叫大白鵝的破爛旅社門口,兩名四十多歲的野雞正在攬客,看見三名法國老兵過來了趕緊衝上去拋媚眼。
“我們是來見大白鵝的,領我們進去!”
兩名野雞臉色微變,然後假裝摟着客人一樣,帶着三人走進了旅社裡隱蔽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