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那拉被九少帶到法國餐廳。
其實這種地方, 在烏那拉眼裡並不算什麼，甚至比這更高檔幾倍的地方，她也不是沒去過。可是這一次跟着九少一起, 卻覺得法國餐廳平日裡看起來俗不可耐的招牌設計都充滿了夢幻的高貴的浪漫氣息。
蓬蓽生輝, 大抵就是這個樣子。
烏那拉看着低下頭以無懈可擊的禮儀用餐的九少, 一舉一動幾乎都可入畫, 心裡暗暗感嘆, 九少實在是一個很有個人魅力的人。如今辦事做人還稍嫌青澀，但是假以時日，會成爲商場上很厲害的人物。八少九少, 十少他們三個，在大清集團老爺子百年以後, 會是四少的強勁對手。
幸好, 八少娶了一個平凡的女孩子, 並且明顯沒有爭鬥的意思了。不然，四少還真難穩住局勢。
當然, 也只有陷在局中的人能感到八少結婚以後刻意示好避讓的態度，在外人看來，八少九少十少這三個人組成的小團體，依然是大清集團很有希望的潛力股，聲望直壓四少。
爲了避免出現像烏氏那樣的情況, 大清集團的股權不會分割, 將來只會握在一個人手裡。當初的太子爺二少出事以後, 老爺子偏袒十四的態度很明顯, 可是這幾年, 十四卻鬧的太不象話，不少觀望的人已經在押寶了。
相比於坐在總裁位置上掌控大清集團的四少, 八少那三個人，甚至更加被人看好。
八少就不必說了，出了名的老好人，平易近人到幾乎沒有脾氣，交遊廣泛廣泛的程度，從婚禮上各行各業什麼人都有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艾家老爺子雖然跟一些政治勢力交情頗深，爲子孫鋪了一條康莊大道，不需要刻意的去討好打點，但八少這樣的人物無疑比一個只懂得錙銖必較的商人更能保障大清集團未來的發展與穩定。
而九少，年紀輕輕就非常有領導魅力，而且非常善於鼓勵員工。像九少這樣魅力強大的男人，自負有些姿色的女人，難免就會忍不住做一些嘗試。然而九少雖然在外面桃花不斷，公司裡的事情卻一直處理的很好，沒影響過工作，也沒傳出過緋聞。甚至最嬌氣的花瓶在他手底下都能發揮出十二分的潛力。大清集團裡的人都知道，九少的營銷部是加班最少的部門。其中一個原因是九少爲了照顧劉姐這個元老，另一個原因便是那個部門效率實在是高。
而三個人裡面一直被人認爲有些魯莽的十少，在烏那拉看來也不簡單。艾家的子弟，有哪個是真的沒腦子的？相比起深沉內斂的人，其實人們更容易接近看起來豪爽單純的人。十少在大清集團裡的人緣並不差，雖然有的時候說話做事看起來任性衝動，但並不是不知進退的人物。而且他敢作敢爲的性格正好是八少九少的一個互補，總要有人扮好人有人做壞人才更容易蠱惑人心。
那三個人，沒一個簡單的。四少如果不是有“實力派掌權人物”這一個優勢，還真要被他們壓下一頭去。四少最比不上他們的，還是人脈。
四少對人對己都要求苛刻。身邊能信任的，得用的人固然都是以一當十的人物，但是終究是太少，並且大多是新進的人。畢竟像四少這樣以工作爲樂趣，爲公司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毫無怨言的強人太少了。元老們兢兢業業一輩子，哪兒願意到老還這麼奮鬥着。如果今後真的四少當權，那些人也要顧慮日子會不好過。水至清則無魚，就是這個道理。
還有虎視眈眈的大少，那個人不怎麼厚道，但是身爲長子，多年經營也不可小覷。
烏那拉嘆了口氣，爲四少的未來擔憂。四少掌權這麼多年，今後如果換了別人上臺，都會因爲忌憚而不能容他。他如今這樣爲大清集團賣命，又能得到什麼？
“烏小姐，你在想什麼？”
九少爲帶些磁性的優雅嗓音響起，烏那拉才發覺她盯着人家走神了半天了。不由的很不好意思。她好歹也算是大家族出身的，在九少這樣幾近完美的紳士面前，也不求做一個標準的淑女了，至少不該出現這樣彷彿花癡一樣的情況吧？真是，太丟臉了。雖然她想的事情跟花癡沒太大關係。
“沒，沒什麼。”烏那拉掩飾的低頭吃東西。
九少也不追問，繼續吃東西。
食不言寢不語，一直到吃到八分飽。九少停下用餐，靜靜的等烏那拉。
烏那拉又吃了兩口意思意思，便停下了。
九少這個人，雖然人格魅力很強大，卻並不算是個好相處的人。然而他對她，卻一直在刻意示好。烏那拉就算是愚鈍，這麼長時間也該看明白了。
她自認還沒有吸引九少的姿色，那麼讓九少看重的就只有能力了。
劉姐年紀雖然還不算大，卻早有離開大清集團的意思，大清集團裡面想要找一個配合度極高又不會因爲私人感情影響工作的秘書，卻不容易。
九少，這是挖角來了。
“烏小姐，你在大清工作已經五年有餘，在四哥身邊也三年多了，有沒有想過嘗試別的位置？”九少也不羅嗦，開門見山，“我明白以烏家的背景，烏小姐出來做事情不過是爲了鍛鍊自己罷了。四哥身居高位，做他的秘書自然可以學到不少東西。但是烏小姐認爲，如今若是回到烏家掌權，你可以控制住局勢嗎？”
九少微微笑了笑，不等她回答，繼續說：“以烏家現在的局勢，烏小姐回去，恐怕還是要從基層做起的。跟在四哥身邊，該學的東西也學的差不多了，難道烏小姐不打算到下面的部門鍛鍊一下，看具體的運作嗎？相信營銷部會很適合你。”
烏那拉愣了一下，沒有回答。
九少靜靜的看着她，很有耐心的等待。像烏那拉這樣背景的人，自然不會被權勢或者金錢打動。但是終究是有弱點的。以烏氏現在的混亂，顯然她回去至多從一個部門主管做起。在總裁室絕對權力下學到的工作經驗根本沒多大施展的餘地。
烏那拉也清楚這一點。
所以，九少的提議，很誘惑人心。
她找不到理由拒絕，可是卻不想答應。
四少雖然少言寡語，雖然嚴肅，雖然工作太過拼命，雖然有許多的缺點，但是她習慣了跟在他身邊的生活。
她知道她不可能跟在他身邊一輩子，但是讓她主動離開的話，她捨不得。
九少看出她的猶豫掙扎，淡淡的笑了笑，“你不必急着回答，決定了告訴我就可以了。”
九少的笑容依然魅惑人心，烏那拉很丟臉的發花癡，一邊在想，爲什麼如此美色在前，卻敵不過四少的那張冷臉？
當年自己欣賞的就是這樣的花樣美男啊。一失足成千古恨，這麼些年，自己的審美終於被那個冰山工作狂扭曲了嗎？
“九少，謝謝你對我的看重，我會認真考慮的。”
九少垂眸，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神色。原本他是真的欣賞烏那拉，但是現在他們志不在大清，身邊有沒有什麼得力的人才關係也不大了。如今這麼賣力的招攬，不過是想讓老四不痛快罷了。八哥勸他別惹老四，他卻偏偏咽不下這口氣，多年的經營總不能讓老四白白得了便宜。就算是八哥不打算爭了，給老四製造點麻煩也不礙大局。
旁觀者清，老四這麼些年，還沒有對一個女人這麼上心過。
2009年3月17日漫舞流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