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後剛剛稟明情況,魏寶山他們就到了。淨空出來相迎,聊來聊去,就知道這件事讓人給盯上了,他是做賊心虛,擔心魏寶山他們把這件事給捅出去,那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淨空心說: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你們送上門來找死,那我就成全了你們,這才暗起歹意,用藥藥倒了魏寶山等人。
且說淨空和尚一看把魏寶山他們三個人抓住了,回手從牆上摘下一口大刀來,把刀在鞋底上蹭了兩下,就想殺人滅口。
正在這時,門簾一挑,從外面進來一個黑麪大漢,身上穿青掛皁,長得粗眉大眼,光嘴巴沒鬍子,二目兇光四射。此人往地上看了看,突然喝道:“師兄且慢!”
淨空和尚不解其意:“師弟,你爲什麼攔着呢?”
“師兄!這三個人殺不得。”
“噢,爲什麼?”
“師兄,你知不知道這幾個人是什麼來頭?”
“師弟認識?”
“哈哈哈,認識!太認識了!師兄知道幾個月前爲何我受了重傷了嗎?就是因爲這個姓馬的老頭,扔出個冒煙的東西,把我們給炸了!這老頭叫馬伯通,中間的那個大老趕叫魏寶山,旁邊的那個小夥叫侯俊,這三個人都是韃子那夥的,那個魏寶山還是什麼大金第一風水師,殺了不少咱們綠林人。我正在找這幾個人報仇,誰知他們自己倒是送上門來了!”
“是嗎?要是這樣。師弟你想殺便殺。活着折騰他們也行,就交給你了!”
“不!師兄,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聽我說,咱們先前都已經答應過黃總兵,日後到皮島幫兵助陣。要說咱倆就這麼空手去,豈不被別人小瞧呢?乾脆把這三人送過去,咱們哥倆也算立了個大功,臉上也有光,你看這有多好!”
“嗯,這個主意挺好。”可是淨空和尚又一皺眉。“兄弟!主意倒是不錯,恐怕辦不成。”
“爲什麼?”
“兄弟!咱們一路得過多少道關,倘若被官人發現,咱不白費事了嗎?”
“師兄!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聽說駱軍師如今正在東京城。離這兒不遠,咱們可以先去那兒會合。這一路上只要不讓魏寶山他們說話,不會出什麼大簍子,一路上給他們灌藥就行了。真要是有官府人查問,就說咱們抓住三個賊,送到官府去治罪,你看這主意怎麼樣?”
“高,實在是高!就依你了。”
書中代言,這個黑麪大漢是誰呢?此人是淨空的親師弟,人送綽號渾天金剛單雄達。前段書說到羣雄大鬧金光寺時。單雄達就到了金光寺,給慧空和了通助陣,結果馬伯通扔了一顆混元霹靂膽,當時把這傢伙也炸得不輕,在牀上躺了足足三個月纔好,憋了一肚子的氣。無巧不成書,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仇人竟然找上門來了,這就是前前後後的經過。
再說淨空和單雄達,三天後。讓小和尚準備了一輛大車,下面鋪了幾牀被褥,把魏寶山三人往上邊一放,身上又蓋了幾牀被子,從寺裡選拔了十幾名年輕力壯的小和尚暗藏利刃隨車保護。淨空和尚把寺裡的事情作了交代後。飛身上馬興沖沖在前邊開路直奔東京。
他們押着魏寶山三人趕奔東京城,也不敢走大路。專走小路。
哥倆騎着高頭大馬在前邊開路,心裡十分得意。心說,皮島那是個了不起的地方,雖說毛文龍死了,可是如今黃龍黃總兵接手後,皮島的聲勢一天比一天強,大有超過往昔之勢。黃總兵手下有軍師、大帥、站殿將軍、各種護衛和護法,除了劍客就是俠客,聽說那些人都想殺了魏寶山,就是沒有一個人能抓得住他,如今這個便宜落到我們哥倆手裡了。這要把魏寶山往上一送,我們哥倆的臉上有多光彩呀!
因爲有車,速度不能太快,再加上越往東京走,大金的官兵越多,這夥人速度也不敢太快,前邊有探子不停地報信,後面的隊伍慢慢地跟着。過了西大窯,到了沙滸鎮,眼瞅着天就要黑了。哥倆一盤算,大晚上趕路容易引起懷疑,反正這裡距東京也就是十幾里路了,今兒晚上乾脆就在這兒住下,明天一大早就出發,到了東京陽魯山,找到駱軍師就算萬事大吉了。
這一晚上至關重要,可得多加防範,倘若出了事,可就是前功盡棄了。因此,他們倍加小心,就把徒弟濟修叫了過來。
“濟修!你先到鎮子裡找個店。”
“是!”
“回來!記住,整個店咱們都包下,多少錢都行,不準與閒雜人住在一處。包完之後你檢查一下房間,發現確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再回來報我。”
“是!”
濟修就是去抓藥的那個小和尚,人長得精神,心眼兒也靈活,進了沙滸鎮後擡頭看了看,剛好在路西有一家大店,叫康家老店。他一看這店房挺整齊,邁步來到賬房:“我說哪位是掌櫃的?”
開店的掌櫃名叫康福,一看進來一個小和尚,趕緊迎接了上去:“喲,小師父有事呀?這小店就是我開的。”
“您貴姓啊?”
“免貴姓康,叫我康掌櫃就行。”
“康掌櫃!我們打算住到這店裡頭。”
“好啊!一共是幾位?”
“嗯,我們的人挺多,房間少了可不行,我們打算把整個小店全包下。”
“這個……這事有點難哪,因爲小店住着很多客人呢!”
“掌櫃的你想掙錢不?要想發財你就答應我的要求,把別的老客都打發走,整個店房一個都不留,我們都包下了!”
“師父!這……這是爲什麼?”
“你甭問。我們押着重要的犯人,打算送到官府去治罪,倘若住到你這店裡出了麻煩,你負得了責任嗎?”
“嗯,好好好,你先坐一會兒,容我跟老客們商議商議。”
這康掌櫃的人緣好,跟大夥一商議,老客們一想,在哪兒不是一樣住哇,往裡挪一挪就是馬家店,再往裡頭一蹭就是趙家店,不就是一晚上嗎?大夥都同意了,康掌櫃非常高興。只是就有一個人走不了,這個人住在後院,是個病人,在這一病病了半個多月了,天天是店家給請大夫,在這兒吃藥。最近幾天病漸輕,要走路可不太容易。掌櫃的從店簿上知道,這個老客姓陸。
馬掌櫃急忙來在後院推門進來,笑道:“嘿嘿,客官您醒着嗎?”
這老客把眼睜開:“啊,掌櫃的有事嗎?”
“陸老客,我有點兒事跟您商議。這個店房今天有人包下了,就是一晚上。我打算求您高升一步,挪一家店房,您樂意回來,明天再回來。我實在是情面難卻沒有辦法,我說陸老客,您就捧捧場吧!”
這個人聽後口打唉聲:“康掌櫃!您看我病到這種程度,能忍心讓我挪地方嗎?要不挪,我還能好得快點;要一挪,恐怕我這條命就保不住了。掌櫃的,無論如何你得幫幫我的忙啊!”
“這這這,唉!真也是沒法子。看您病成這樣子也怪可憐的。這樣吧,您不挪也行,如果人家要問,您別說是住店的,就說是我們本店的一個夥計。這樣呢,可能就搪塞過去,我也就把錢掙到手了,您說行嗎?”
這位陸老客真是通情達理之人,聽完了之後點點頭:“那太好了!康掌櫃您放心,咱們一言爲定。”
康掌櫃千恩萬謝,一轉身回到賬房,見着濟修一笑:“師父!事情順利,這座店都騰出來了。”
“阿彌陀佛!掌櫃的,辦事真利落,我現在就回去稟報,人一會兒就到。”
說話間濟修轉身離開康家老店,撒腳如飛,到了鎮外,見到了淨空長老。
淨空長老和單雄達連誇濟修會辦事,誇讚有加。二人雙腳點鐙馬往前催,帶着一行人就進了鎮子。來到康家店外,跳下坐騎,先讓人把車趕到院裡去,二人圍着這座店前後轉了幾圈,逐間房間進行了檢查,一看果然沒人,這心才放下。不過等轉到後院進屋一看,咦?這怎麼住着一個人呢?就見牀上有一位中年漢子,眼皮低垂,面容憔悴,看樣子是個病人,室內藥味撲鼻。
淨空就回過頭來問濟修:“濟修,這是怎麼回事?”
“師父!這位不是住店的,是人家店房的夥計,這屋就是人家的家,咱還能攆走人家嗎?”
“噢,原來如此。”
這樣,淨空長老也就沒在意,然後把徒弟們安排好了,又把魏寶山三人揪了下來,直接放到西屋了。
康掌櫃一看,這仨人不省人事,都拿繩捆了,心說這都是什麼罪犯呢?再說犯到官府手裡還行,怎麼還能犯到和尚手裡呢?他疑惑不解,有心問又不敢,又發現這些和尚一個個橫眉立目,都不像慈善人,心中越發納悶兒,心裡害怕,沒敢聲張。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