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四、一波又起

九州清晏殿。

“混賬!!!”暴怒的雍正皇帝將奏摺狠狠甩在了地上,“京畿之地,天子腳下,何人敢如此囂張?!”

順天府尹急奏入宮的奏摺,內容很簡單,就是之前被李閒撞死的趙老嫗的兒孫全家十七口人,全都在扶棺歸故里埋葬的路上,被強盜殺死,而且是剛剛出了京畿地界,就被殺光了。

照例出了京畿,就不歸順天府尹管了,但是李家的一個家奴跑到順天府,告發家主、工部郎中李景行買兇殺人,報復趙老嫗兒孫,將其全家滅口。

這等驚人之事,順天府尹自然不敢拖延,急忙寫了摺子,上奏雍正。李景行是皇貴妃的親兄弟,三皇子、端親王的親舅舅,早年調京任工部員外郎,這麼多年過去了,也只升至正五品工部郎中而已。可小心謹慎的順天府尹還是不敢得罪。

雍正看到這樣的奏摺,第一個反應就是暴怒!雖然雍正瞧不上漢軍旗李家,李景行其人也着實庸碌無能,但還不至於膽大包天到如此地步!因爲一個堂侄兒被流放,就殺人家滿門!這簡直是荒唐!又不是他親生兒子被害!何至於憤怒報復?!簡直是無稽之談!——李閒的斬立決,過了吏部這道關卡,到底給改成了流放嶺南,沒有判死刑。

雍正不禁想到方纔在長春仙館窗偷聽到的宜萱對弘曆諸多懷疑的話……的確,和弘時又宿怨的,只有弘曆!但是,想到弘曆這兩年來的安分和孝順,雍正有些拿不準了。

暴怒之後的雍正皇帝。卻異常冷靜了下來,“叫粘杆處,去查查弘曆!!”——不管怎麼說,查一查總是沒錯的。

翌日早朝,以左副都御使廖泰爲首的言官卻跟約定好了似的,一股腦上摺子彈劾李景行的堂弟李景安買兇殺人,殺死趙家一十七口人!

本來雍正皇帝很容忍廖泰這個執拗脾氣的言官。可這回卻淡淡問:“卿可有證據?”

廖泰躬身道:“已有李家家奴告發。”

雍正冷諷道:“背主奴才之言。豈可信之?!廖卿老糊塗了嗎?!”

廖泰性子剛直慣了,素來不會轉彎,更不懂得低頭。他脖子一梗,錚錚道:“臣只知,李家與趙家有殺母之仇,趙家與李家有徒流之恨!此人盡皆知!臣身爲言官。豈可緘默?!”

雍正又冷冷拋出一句話:“證據呢?”

廖泰一愣,他剛想所有人證。可皇上纔剛說了背主之奴的話不可取信,便是連人證都不算了,至於物證就更是沒有的。可廖泰覺得,這事兒根本就是明擺着的!除了李家。誰還會無緣無故地殺趙老嫗兒孫全家?!

雍正沒有給廖泰反駁的機會,他冷冷道:“既無證據,便是誣告!廖卿。朕念你年老糊塗,便不處置你誣告之罪了!只是一個年老糊塗之人。如何有資格做言官之首?!”

這話,生生是要叫廖泰致仕了。

帝王威壓之下,廖泰瞬間老了十歲,他顫顫巍巍跪了下來,滿目蒼涼。

廖泰這個兩朝言官致仕的消息傳來,身在鳴鶴園中的宜萱也着實吃了一驚。

玉簪笑嘻嘻道:“之前就屬他咬着李家不放,最能亂吠!如今這老狗被皇上罷免了,可真是大喜事呢!”

宜萱卻嘆了一口氣,“廖泰只是太過耿直,所以才被人當成槍使。”——其實以一個言官的身份來看,廖泰也沒做錯什麼。只可惜,他越老越固執,越老越看不清朝堂,如今只是致仕,也算是個好結局了。汗阿瑪想必也是知道此人品行,所以才只是叫他致仕而已吧?

若非她搶先一步給汗阿瑪打了預防針,只怕這次李家遭受家奴“揭發”,更是要直指舅舅李景行了!

這一招,可真夠狠的!李家素來治家嚴謹,沒想到竟然也出了被收買的家奴!從弘時子虛觀之事,到李家子弟撞死老嫗,再到李家擡旗受阻,最後是如今家奴告發李家家主買兇殺人全家!真是一招比一招厲害,環環相扣,分明是要置李家於死地啊!!

這次的事兒,若不是宜萱先一步成功取得了汗阿瑪的信任,並將帝王的疑心從弘時轉移到弘曆身上,這次李家也就要危險了!額娘就這麼一個親兄弟,若舅舅李景行真的身陷謀殺案中,李家可真真是要傾頹了!!

幸好,汗阿瑪選擇了庇護李家。有了一個強勢帝王庇護的家族,又怎麼可能傾倒呢?!

弘曆一連串的計謀,的確很厲害,從攻心到攻計,而宜萱也用了最根本的發放來應對,亦不過攻心而已,攻的是帝王聖心,只要拿下了這個,那些所謂的計謀,全都不過只是鬧劇一場罷了!

只要汗阿瑪信了她、信了時兒、信了李家,李家就不會倒!時兒也就不會輸!!

在一個強勢帝王的朝代裡,奪嫡的根本就是奪帝王聖心!只要皇帝屬意誰,誰就是贏家!旁人再施展再多的心機也是無益!

弘曆想必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先捅破了子虛觀的事兒吧!可惜弘時有宜萱這個天然的作弊利器在,他什麼都不需要做,宜萱就會幫他在最短的時間內挽回聖心!

所以,形勢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逆轉了過來!對李家不聞不問的雍正皇帝,突然變臉,以無可置疑的態度護短了!所以廖泰致仕了,這個督察院之首的言官,丟了官帽子,自然無人敢在置喙。

而懂得察言觀色的順天府尹,不出三日便呈遞上了一份那家奴招供誣告主人的認罪書。

如此一來,工部郎中李景行便是冤枉的,自然趙老嫗兒孫全家之死,就和李家無關了。

聽到這些消息的宜萱,忍不住笑了,“這個順天府尹,倒是識趣得緊!”飲了一口冰鎮葡萄汁,頓時酸酸涼涼的口感叫人渾身舒暢,宜萱又問:“那個家奴呢?”

玉簪徐徐打着扇子,眼裡滿是不屑之色,“死了,聽說是畏罪自盡了!”

宜萱眼裡露出幾分可惜之色,可惜……沒能招供出幕後指使來。——宜萱可以肯定是弘曆的招數,可惜自始至終都沒抓住弘曆一星半點的把柄!弘曆置身之外,就像是個無辜至極的好人。看樣子做了六十年皇帝的乾隆,用起手段來,果然乾淨利落。

玉簪哼了一聲,“做奴才的,連忠心二字都不曉得,又豈會有好下場?!活該!”

宜萱置之一笑。這個世界上鮮少有無法被收買的人,因爲人都弱點,只要抓住了弱點,那忠心又算得了什麼呢?再忠心的家奴,也有可能被策反,反咬主人一口。

所以宜萱如今內院用的都是包衣,這樣的人,全家的身家性命都是捏在宜萱手上,自然是最不可能背叛,也沒膽子背叛的。

午後,圓明園御前太監前來傳召宜萱進宮,四爺爹大人傳喚,宜萱自然不敢遲疑,略做拾掇,便乘坐着固倫公主品級的朱輪金頂車進行宮去了。

九州清晏殿中,一如往常清涼怡人,高華的龍涎香瀰漫在殿中每一處角落,宜萱徑直被引進了東暖閣中,見雍正盤腿坐在臨窗的一張嵌螺鈿盤龍晝榻上,穿着亦是家常打扮,便不拘謹着,快步上前,蹲身請安。

“汗阿瑪萬福金安!”

雍正淡淡應了一聲,指着身旁的一架南海黃花梨的素圈椅,叫她坐下,雍正徑自道:“鬧騰了這麼久,如今也算是安定下來了,朕已經下旨免了弘時禁足,這次叫他去吏部當差。”

吏部爲六部之首,論要緊絲毫不遜色戶部,更要緊的是吏部管着天下官職的任命,着實是個不小的權利。現任的吏部尚書是保和殿大學士、太子太保張廷玉,是最得汗阿瑪信任和倚重的漢臣。如今汗阿瑪讓弘時去吏部,似乎是更有意栽培弘時了。

宜萱微微一笑,“您不生氣時兒的氣了?”

雍正輕輕哼了一聲,“氣也氣過了!省得禁足久了,他只知道膩歪在姬妾堆裡!”

宜萱不由一愣,“汗阿瑪這話從何說起?”——在她眼裡,自己這個弟弟的確是花心的,只不過汗阿瑪似乎一直都沒這麼認爲吧?

雍正擡了擡眼皮,道:“昨兒他福晉進宮請安,給你額娘報喜了!”

宜萱頓時一喜,“董鄂氏有喜了?!”

雍正哼了一聲,“是你弟弟兩個姬妾有喜了!”

“額……”——丫的,弘時側福晉烏拉那拉氏挺着大肚子也快生了,這才禁足了多久,居然一下子就爆出兩個姬妾同是有孕!還真是閒着沒事兒,只能搞大女人的肚子了!!

更叫宜萱氣惱的是,你這個兔崽子!居然一點都不急不慌啊!老孃我累死累活替你洗白,你倒是好,左右擁抱,真是樂不思蜀啊!

旋即,雍正露出微笑了,“不過你弟弟能多些子嗣,倒是好事兒!”

宜萱黑線,你老人家到底是生氣還是高興呢?!不過……弘時姬妾不少,這回這兩個有孕的姬妾,是哪兩個呢?想來應該不是星移,若是星移,汗阿瑪便不會說姬妾,而是側福晉了。算了,待會去額娘宮裡,問問額娘吧。她汗阿瑪是決計不會在意給他兒子生孩子的姬妾姓甚名誰的。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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