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朱識鋐還真不是吃乾飯的,賀錦大軍都打過來了,他還在他的王府裡和一干臣下商量着如何守城。
手下親隨突然跑來告訴他,馬爌已經帶兵向甘州逃跑了。
他氣得大罵馬爌不是東西!可罵也沒用,沒兵沒將還守個屁呀!
他只得帶領家將臣子們匆忙出逃。
朱識鋐不願去甘州和馬爌爲伍,聽說王爍守在安定,便打算去那裡和王爍會合。
馬爌雖然兵多將廣,可是不聽他的話啊。
王爍一個小小千戶,總不能不把他一個王爺放在眼裡吧?
不管怎麼樣,只要老子說了算就好!
到了那裡,憑着他肅王的名頭,定有四處失散的朝廷兵馬前來投奔,他就在安定豎起抵抗的大旗,招兵買馬,說不定成就一番大業!
聽說李自成要往北京去,估計朱由校這皇帝差不多做到頭了,到時候老子在西北登高一呼,沒準就是下一個大明中興之主了。
他要是知道王爍心裡在想什麼,打死他都不會去安定的。
他當時也是昏了頭,沒去想想賀錦是從哪裡來的,這一下正好和賀錦相對而行,出城沒走多遠就撞進了賀錦向西的大軍裡。
一行人被賀錦的前鋒追得四散奔逃,只有一個門客父子兩人跟着肅王,這倆人可不是爲了保衛他。
那門客是一個卸任的總兵,叫韓麒。平日裡見朱識鋐仿照戰國四公子故事,出手豪闊,收攬人才,便也投在門下,混倆錢花。
這時候他跟着朱識鋐,當然還是爲了錢。
看看肅王的門客臣下都讓順軍衝散,韓麒父子便將肅王擒住捆上,投奔賀錦去了。
這麼幹,無非是指望拿肅王到賀錦那裡換賞錢。
這倆人可沒想到,賀錦不是李自成,還有肚量收降魯文彬這樣的明將。
他出身貧苦,被逼造反,早就恨透了明朝的貪官污吏。
看到朱識鋐,他二話不說,抽出刀來一刀下去,肅王立刻身首兩處了。
至於韓麒父子,賀錦也沒打算留着。
賣主求榮,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前腳出賣你的主子投靠老子,哪天老子有了麻煩,你後腳難道不會出賣我?
動手都懶得動了,讓部下拖出去,斬首示衆。
可憐這父子倆,人算不如天算,人家心裡恨你們,找個殺你們的理由就太簡單了。
接到牛方亮戰報的時候,賀錦已經兵不血刃進入了蘭州。
從順軍發的戰報裡,他已經對王爍略有耳聞。
這個時候,他不打算回軍收拾王爍。他想乘勝向甘州進發,一舉拿下甘州、肅州,平定西北,然後再回頭對付王爍。
畢竟王爍兵少,地盤小,一時半會成不了氣候。
他命令牛方亮,守住谷口,只要不放王爍出來就可以了,不必急於進攻,一切等他回軍再說。大軍在蘭州修整三日,賀錦留下威武將軍黨守素鎮守蘭州,自己率領大軍直奔甘州。
牛方亮謹遵賀錦之命,牢牢守住安定北面的出口,不再主動發動攻擊。
在安定城裡的王爍很快得知了蘭州失守的消息,不免大失所望。
蘭州是西北的門戶,門戶都守不住,甘州、肅州,甚至西寧恐怕也沒有希望守住。
待賀錦平定了西北,一定會回過頭來對付他,那時候面對十萬得勝之師,他安定這點人馬,無疑就是風雨飄搖之中的小舟,毫無還手之力。
他原來設想的,爭奪蘭州的計劃落空了。
如何才能力挽狂瀾呢?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難道,歷史就真的無法因爲他的到來而改變?看來確實如此。
歷史就是一條寬闊無邊的大河,而他只不過是在這大河裡拼命掙扎的小魚,妄想改變這大河的流向,無疑是癡人說夢。
他不由苦笑,再無心情聽部下們談論,在一片詫異的目光裡,獨自一個人默默地出門,到城頭上散步去了。
這個時候,誰都無法理解他心中的苦悶,他也無法把心裡的憂慮對任何人講出來,只能自己承受着。
直到這天傍晚,親兵來報,青海那邊來了信使,急着要見他,他這纔想起在漳縣時結識的魯胤昌。
難道,順軍已經進攻青海了?
他不是學歷史的,根本就不知道李自成起義後西北的歷史,只能大致猜測。
果然,在鞏昌的魯文彬已經向青海進軍,並且包圍了西寧衛城,城池危在旦夕,魯胤昌這才寫書信向他求救。
信使先是到了漳縣,輾轉見到了樑敏,這才得知王爍在安定,又從隴中趕到了這裡。
魯文彬大部隊去了青海,渭河沿岸的防守就鬆懈了,信使在樑敏的部下帶領下,過了渭河,來到安定。
得知樑敏他們安然無恙,王爍不由大喜過望,急問漳縣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