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守素對打仗,那絕對是盡職盡責。
賀錦全軍覆沒,黨守素得到消息,立刻就打算出兵爲賀錦報仇。可是他手裡加上投降的戍卒也不足兩萬人馬,根本對付不了王爍。
他派人報信給留守西安的田見秀,讓他派兵支援,同時知會守衛隴中的辛思忠,在西安增援到達之後,也全軍西進,合圍西寧。
卻不料,援兵沒有等到,辛思忠卻投靠王爍了。
他知道自己在西北成了孤軍,隨時有被王爍消滅的危險,就打算先避開王爍大軍,退出蘭州,退到寧夏一帶大順的地盤上,招募幾萬新軍守住寧夏,不讓王爍東出,保住闖王的大後方無虞。
胡璉器的密探打聽到這些情況,胡璉器向王爍如實彙報,建議立刻向蘭州進軍,同時,他找蘭州大戶去見黨守素,看看能否勸降他。
王爍正爲辛思忠不聽他的勸阻而着急。他不同意辛思忠去見黨守素,辛思忠卻沒有回覆他,說明辛思忠沒有要聽他勸告的意思。
他就納悶,他遇到的這些將領,張二猛,魯胤昌,辛思忠,怎麼一個比一個倔呢,是他不會當領導,還是自己人格魅力不夠?
胡璉器給他出的這個主意正合他意。
如果蘭州大戶可以勸降黨守素,辛思忠也就沒必要親自涉險了。
他一面率兵迅速向蘭州靠攏,一面讓胡璉器趕緊讓那大戶去勸降黨守素,一面讓人通知辛思忠,說明他採取的措施,待大戶說降不成,辛思忠再出面也不遲,試圖拖延辛思忠去蘭州見黨守素的時間。。
卻不料,辛思忠怕他阻止自己,在看到他的先頭部隊之後,不待他到來見面,就自己去蘭州了。
胡璉器找到一個與黨守素有交往的蘭州大戶,去面見黨守素,向他進言道:王爍大軍已經向蘭州進發,將軍計將安出?
將軍兵少,恐無力單獨對抗王爍。
聽聞將軍欲退出蘭州,返回陝西,竊以爲不可。將軍如此,恐有性命之憂!
將軍未得命令而擅自撤離蘭州,劉宗敏乃將軍主帥,到時以擅離職守,不戰而逃治罪將軍,將軍奈何?
如今,闖王正全力滅明,事物繁忙,一般人等極難見到大王。若劉宗敏治將軍之罪,將軍又一時無法於闖王面前辯白,則將軍性命危矣!
黨守素讓那大戶一下提醒了。
他倒不是怕劉宗敏治他的罪。他好歹也是個威武將軍,治他的罪總得讓闖王知道吧?他就不信闖王會把他這個跟隨他多年的老營將領給宰了。
這點挑撥離間的手段還不足以鎮住他。
他醒悟過來的是,闖王正兵分兩路,全力向北京進攻,此刻後方空虛,急需穩定。
如果自己真要撤離蘭州回寧夏,他也不相信辛思忠真的一點交情不講,會和他殺個你死我活,多半還是會放他過去。
可是到寧夏之後,守不住寧夏怎麼辦?王爍現在可是擁有二十多萬人馬啊!
他在寧夏能招募多少人馬?根本防不住王爍。
萬一王爍一路攻打到陝西,陝西兵力極少,大順後方因此而被王爍攻破,就壞了闖王北上滅明的大事!
但就算自己死守蘭州,區區兩萬兵卒,如何是王爍二十萬大軍的對手?
那大戶見他臉色陰晴不定,以爲說動了他,就再勸道,將軍與其左右是死,倒不如投降王爍,尚有一線生機。
卻不料黨守素嘿嘿冷笑道:“某跟隨闖王多年,闖王待某恩重如山!你這廝竟然不知死活,來勸某投降,定是受了王爍好處,說不定你就是王爍的奸細!”
他令將那大戶嚴刑拷打,詢問根底。
果然,那大戶受刑不過,招出是受胡璉器委託前來勸降,並且招出了胡璉器設在蘭州城裡的密探。
黨守素將那大戶全家殺絕,將密探也抓來斬首示衆,然後將大戶和密探的首級掛在蘭州城頭上,以示他忠於闖王,堅決不投降的決心。
他決定死守蘭州,拖住王爍東進的步伐,爲在西安的田見秀準備防守贏得時間。
同時,他又派人通知在西安的田見秀,讓他早做防範,守死王爍向東出擊的隘口,不要再派兵來增援他。
王爍得知黨守素殺了勸降的大戶和胡璉器的密探,不禁大吃一驚。
黨守素把大戶和密探的人頭掛在城牆上,把事情做絕,無疑就是告訴他,他寧死不降。而這時候,辛思忠已經進了蘭州城!
辛思忠危險了。
自己若這個時候攻打蘭州城救辛思忠已經來不及了,不但救不了他,還會促使黨守素更堅決的把他給殺掉!
他只能等,等辛思忠的消息。
如果黨守素殺了辛思忠,他立刻就攻城,殺黨守素給辛思忠報仇。
他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話分兩頭,再說蘭州城裡。
黨守素正馬不停蹄的組織人加高城牆,準備防守器械。
親兵來報,有客來訪,自稱是黨守素的多年好友。
黨守素問來的是何人?親兵偷偷告訴他,來人是辛思忠。
辛思忠這個時候來見他,明擺着就是要勸他投降。
他猶豫片刻,讓親兵將辛思忠偷偷帶到自己帥府後堂,自己佈置好部下要做的事情,也匆匆趕回帥府。
黨守素進後堂門,見辛思忠一身粗布衣衫,正坐在太師椅上優哉遊哉地喝茶,不由大怒罵道:“叛賊!左金王賀帥被王爍殺害,汝爲他心腹愛將,不思爲賀帥報仇,反而認賊作父,投靠王爍!你夥同王爍圍我蘭州,欲置我於死地,我恨不得食汝之肉!汝焉敢來此送死!”
說罷,拽出肋下寶劍,直奔辛思忠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