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吊瓶裝上生理鹽水,瓶口用軟木塞塞住,插一段羊腸進去排氣,做了一個木架將吊瓶掛起來。
處理好的羊腸,一頭連接一個針頭,中間連接阻隔空氣的滴水管。
一頭的針頭插入吊瓶的軟木塞,生理鹽水就緩緩順着羊腸流下來。
在下半段羊腸上夾一個夾子,控制鹽水流量,另一頭的針頭插入樑敏的血管裡,世界上第一個吊瓶就誕生了。
有了這個自動輸液裝置,王爍總算得出空,在病房外屋睡着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樑敏發燒了,開始說胡話,王爍又緊張起來。
軍醫號了脈,卻是滿臉喜悅,告訴王爍道:“夫人受這麼大的創傷,發熱是正常的。本該早就發熱,但夫人太虛弱,連發熱的本能也沒有了。現在發熱,說明夫人體力在恢復,是見好的症狀。”
果然,第二天晚上,樑敏身上的熱度開始減退,半夜的時候醒了過來。
樑敏雖然一直昏迷,但王爍在忙些什麼,她幾乎都知道。
在那個時代,自己的丈夫,一個大男人,一個三軍主帥,爲了自己的夫人可以這樣衣不解帶,是從來不會有的事情。
樑敏的心整個融化掉了。
她不能死,不能辜負她的丈夫,她的領袖,她的大將軍。
王爍半夜過來,替換阿依古麗去休息,自己坐在了樑敏牀邊。
樑敏便醒過來,從被中伸出手去,抓住了王爍的胳膊。
王爍也是欣喜的,小樑敏終於活過來了!
儘管在他的意料之中,他還是高興的孩子一般。
他抓住她的手,問道:“你醒了,感覺如何?”
樑敏張張嘴,終於說道:“夫君不許妾離開,妾焉敢抗命?”
兩個人相視而笑,眼裡卻都飽含了淚花。
樑敏年輕,恢復起來很快,幾天之後,便可以依在牀頭處理公務了。
而王爍起死回生的神奇醫術卻傳遍了全軍上下。
若不是樑敏遭遇生死危機,王爍也想不出這麼多辦法。
那針管、針頭、吊瓶什麼的,吳琅西不是被王爍逼着,也不會這麼快誕生。
於是,新建的總部醫院裡,就多了這些設備。而且,王爍講解了人體血液的大致原理。
雖無法化驗血型,軍醫們卻從古代滴血認親的辦法得到啓發,發明出一套滴血相融分辨血型的辦法。
於是,總部醫院開始分離血細胞建立血庫,一個大大提高受傷士兵存活率的醫療手段就這樣誕生並迅速推廣開來。
在大家爲樑敏的醒來高興,爲大將軍的醫術驚奇的時候,在甘肅的賀錦終於來了。
賀錦拿下蘭州,留下闖王中權親軍直屬將領,威武將軍黨守素鎮守蘭州,自己親率大軍,揮師西進。
甘州門戶涼州、金縣不戰而降。臘月十五,他已兵臨甘州城下。
時值寒冬,大雪紛飛,積雪盈仗,甘州護城河封凍。
賀錦命令順軍踏冰過河,堆積雪爲斜坡,直接登上甘州城牆。
甘州守軍缺乏禦寒之物,手指皴裂,有些直接就凍掉了手指頭。
馬爌、林日端不顧士卒死活,只是一味催促士卒上城防禦,動作稍有遲緩,輕則一頓馬鞭,重則梟首示衆。
西寧衛調來的戍卒率先造反,半夜放賀錦大軍進城,甘州告破。
甘肅巡撫林日端死於亂軍之中,總兵馬爌投降,被賀錦送往西安向李自成報功。
賀錦不是降將出身的魯文彬,他軍紀嚴明,對百姓秋毫無犯,深得百姓擁護,紛紛幫助順軍。
大軍所過之處,摧枯拉朽,肅州、敦煌諸衛望風而降。
新年剛過,賀錦已徹底平定甘肅全境。
攻打西寧衛的魯文彬失敗以後,零星的敗兵逃回隴中。
辛思忠問明情況,不敢擅自做主,急忙修書說明魯文彬全軍覆沒,命人火速送往蘭州。
蘭州守將黨守素接信後不敢怠慢,急忙飛馬傳報還在甘州的賀錦。
賀錦聞訊大驚,闖王對青海勢在必得,那裡有明朝廷的養馬基地。
順軍目下短缺的,正是戰馬。
他不敢怠慢,大軍稍作休整,第二年未出正月,便親率大軍十萬,殺奔西寧而來!
賀錦剛剛決定南下,西寧宣慰使所屬,原來的參軍胡璉器就向王爍做了詳細彙報。
胡璉器雖然在東廠任過職,他本身卻是一個知書識禮的書生。王爍領導下的西寧帶給他的震撼,絕不亞於王爍帶給吳琅西的。
欣欣向榮的鄉村,火熱起來的城市,一切都透出一股全新世界的活力。
他讀書不少,從人們洋溢在臉上的笑容裡,他終於懂了,這個新世界纔是這塊土地上的黎庶真正需要的,纔是歷代讀書人心裡嚮往的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