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的中國也是施行禁海政策的,對外來思想更是嚴防死守,更別說允許耶穌會傳教了。
只是在明末國家混亂之後,崇禎有求於這些教士製造大炮,才漸漸放鬆了管束,這些西方教士纔敢公開傳教,竟把教徒發展進了皇宮大內。永曆皇帝甚至在清軍南侵的時候,去向羅馬教廷求救。
利瑪竇來中國傳教的時候,大明還沒亂。開始,他怕不爲明朝廷接受,就沒敢直接說自己的真實意圖,連教袍也不敢穿。
一開始穿的是和尚的衣服以圖魚目混珠,後來利瑪竇發現和尚在中國地位不高,才又開始穿士紳的衣服。
就連教堂裡供的聖母瑪利亞的塑像,利瑪竇都擔心被中國人看破而不敢公開供奉,只在教堂裡供奉耶穌的像,還要說成是他們信仰的佛。
利瑪竇後來發明的這個“合儒傳教”,也是混餚概念,引誘不明真相的人先入教,然後講解教義,發展教徒,卻從不敢公開傳教。
吳朗西聽王爍說,大明朝廷對他們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由大爲震驚。
他想,如果真如王爍所說,那麼,大明朝廷明明知道他們的目的,卻又允許他們進入內地,那是爲什麼呢?
啊,怪不得皇帝對傳教不感興趣,卻對他們的天文曆法,提煉精鐵造武器感興趣,原來是在利用他們,學習西方先進的技術!
這樣分析下去,利瑪竇神父完全就是被中國人欺騙了!那麼,他寫的那些報告也是不真實的,這真是一個天大的陰謀!
mondieu!
不成,我必須把這個情況報告耶穌會!吳琅西想到。
王爍這番胡說八道對他造成的,不是一般的震憾和恐懼。
王爍卻沒有想到吳琅西會這麼想,害怕成這樣。
他只不過是想鎮住他好爲自己所用而已。
見吳琅西完全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知道自己的話起作用了,就又問道:“你們來了多少人?”
吳琅西此刻覺得王爍是什麼都知道,如果自己不如實回答,恐怕會被這個大將軍處置掉了。
他老實答道:“我們一共有二十二個人,分別到中國不同的地方傳教。不過,我們大多隻是和中國人交流儒家思想,探討四書五經,講解天文知識,還沒有正式開展傳教工作。”
王爍可不關心他傳不傳教,他關心的是這些人都會什麼,能不能替他造出先進武器。也許這些人裡面有他知道的牛人也說不定。
於是他又問道:“都有誰呀,去了哪裡?”
吳琅西說了一堆名字,都是外文,王爍一個也沒聽明白,就問道:“他們沒有中國名字嗎?”
吳琅西道:“有的,我們都給自己起了中國名字。主教尼古拉斯·特里戈特叫金尼閣,還有鄧玉函,羅雅谷,湯若望,”
“等等!”王爍一下打斷了他。
湯若望,牛人!
這人可不是金庸小說裡說的那樣,到清朝纔給康熙造大炮,他在明朝就給皇帝造大炮了,有名的佛朗機炮就是他的傑作。
只是這些炮王爍看不上,打死鐵彈的。他要的是炮彈能爆炸的真正意義上的大炮。
如果自己能把這幫洋神甫集中到這裡來,就會有足夠的懂近代知識的人,那麼,有自己先知先覺的指導,開礦,鍊鋼,研究炸藥,擊發底火,化學實驗,近代機器製造,甚至蒸汽動力,電力,都可以展開。
要幹這些工作,只有一個吳琅西是遠遠不夠的。
王爍問道:“湯若望現在在哪裡?”
對王爍單獨詢問湯若望,吳琅西已經見怪不怪了。在他眼裡,眼前這位大將軍就是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怪人。
他答道:“前年湯若望還在西安,時間不長,被你們的皇帝叫到北京去造大炮了。”
湯若望去了北京,看來是指望不上了。
王爍暗歎一聲,接着問道:“其他神父呢,都去了哪裡?”
吳琅西道:“在你們中國傳教太困難了。前年金尼閣主教死後,好多人都堅持不下去,跟着金尼閣的靈車回澳門了。
剩下我們幾個都散佈在中國的大江南北,相隔遙遠,只能書信往來。現在碰到戰亂,我已經一年多沒有收到其他同伴的信息了。”
隨即他就想到,在這麼偏遠的地方,四處在打仗,他就是想給羅馬的教皇寫信,糾正利瑪竇的錯誤,信也無法傳送出去。不由心下着急起來。
而王爍此刻卻是感到失望。
看來,想把這些神甫集中起來,爲他所用這個辦法,是行不通了。
他又問吳琅西道:“你都學過什麼?比如鍊鋼,化學,造火藥,我說的是自然科學。”
吳琅西道:“這些,羅馬神學院裡都有人專門研究,我也學習過。不過,我的主要課程,是神學和天文學。”
王爍不甘心,還想問,魯胤昌道:“我說,咱們還是都到前廳去說話吧,這破地方,連落腳都難,你們不覺得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