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邯鄲異謀_四 博徒賣漿 風塵兩奇

四 博徒賣漿 風塵兩奇

太陽初升,呂不韋的單馬軺車輕快地進了博酒道。

博酒道者,廣聚天下美酒之大市也。這是邯鄲城名聞天下的一條三里長街,列國酒鋪比肩相連,酒香幾乎瀰漫了半個邯鄲。商市規矩:酒市不開飲。也就是說,這博酒道之市易,只做整桶整車的買賣,沒有飲酒場所。如此一來,大酒市不會奪了諸多飯鋪酒肆客寓的聚飲生意,商旅之間相安無事。然則,氣勢如此宏闊的酒市,果真沒有酒商酒癡與遊人的品啜之處,也是煞了風景。歲月磨合,這博酒道兩側便有了三條小巷,卻是專一的賣漿去處,市人一律呼爲“漿巷”,堪稱別有趣味的飲者佳境。

漿者,淡酒也,時人俗稱“醪”,後世流變爲“醪糟”。漿者醪者醪糟者,實則都是酵釀的米酒,其歷史實在是源遠流長。《周禮》記載:天子六飲,水、漿、醴(甜酒)、涼(以水調酒)、醫(藥汁)、酏(粥)。其中的“漿人”一職,便是專司釀造這種甜淡米酒的作坊。漿之釀製,三兩日便能成酒,只能鮮飲,不能長途販運。見之於酒市,自然只能是邯鄲國人的小買賣,既不會傷及諸多飯鋪酒肆客寓,也給博酒道增添了幾分飲者神韻,便成了邯鄲酒市的一道特異風景。深深小巷,且釀且飲,時鮮家常,別有神韻,大得市人青睞。

軺車在博酒道走得片刻,到了中間一條漿巷。這是一條石板小巷,乾淨整潔,兩側小店挑出各色酒旗,醇香酒氣騰騰瀰漫。巷中無車無馬,盡是各色酒癡遊蕩,進進出出,呼喝熙攘,比大街還多了幾分熱鬧。軺車停在了街巷相接的空闊處,呂不韋信步進了小巷。邊走邊打量間,酒旗林中一面菱角黃旗飄蕩,“甘醪薛”三個大紅字招搖奪目。呂不韋眼睛驟然一亮,徑直向這家酒鋪走來。

甘醪酒鋪在三級青石臺階之上,三開間門面簡樸潔淨。進店三尺處,立着一道及胸高的紅木櫃臺,櫃上一列排開着九隻大陶罐,紅布壓口,大碗扣蓋,纖塵不染。櫃後一位長鬚散發的紅衣中年人,正悠閒地打量着各色行人,毫無尋常酒家招攬市人的殷勤。見呂不韋進店笑吟吟地四處端詳,櫃後紅衣人也只微笑着一點頭。

“敢問酒家,甘醪賣與不賣?”

“買則賣,不買則不賣。”

“店家所答,非經商之道也。”呂不韋一陣大笑,“賣則有買,不賣則無買。何來買則賣,不買則不賣?”

散發紅衣人不緊不慢:“邯鄲酒諺:甘醪薛,買則賣。此謂酒賣識家。不買者,實則不識。遇不識者,叫賣亦無買。”

“如此說來,不買甘醪,便是不識甘醪?”

“識則買,買則識,不買不識,不識不買,市井交易之道也,何足怪哉!”

“好!敢請酒家賜飲三升!”

紅衣人一點頭,從櫃下拿出三隻陶升一字排開:“甘醪兩飲,是涼是熱?”

“一涼,一熱,一溫。”呂不韋指點着三隻陶升。

“先生酒道人也!”紅衣人笑得很是開心,捧起櫃上大陶罐,向第一隻陶升斟滿了黏稠清亮而又略帶紅色的甘醪。又從身後爐架上提過一個銅壺,向第二隻陶升斟滿,酒氣蒸騰,一望即是燙酒。隨後又向店後喊了一句,“溫酒一升——”木屏後一聲答應,轉出了一位中年女子,懷中抱一隻絲綿包裹的陶罐,利落地斟滿了第三隻陶升。

紅衣人一拱手:“先生,請品甘醪三味。”

雙手捧起涼酒長鯨飲川般一氣而下,呂不韋長長一噓:“冰甜而能出得酒氣,上佳!”紅衣人瞅瞅剩餘兩升,卻不動聲色。呂不韋又捧起了溫酒,一大口一大口地吞飲,一升下肚已是面色微紅,不禁拊掌讚歎:“溫潤利喉,酒力綿長,大妙也!”紅衣人臉上綻開了笑意,雙手捧起熱氣蒸騰的陶升:“先生請。”呂不韋一拱手笑道:“兩飲之後,甘醪須當佐餐品啜,否則大醉三日。甘醪三飲,足下尋常只賜客人兩飲,原是爲此。今日在下破例,然卻酒力不勝,敢請見諒。”紅衣人哈哈大笑道:“先生深知甘醪之妙,夫復何言!說,買幾多?”呂不韋笑道:“欲買甘醪三百斤,今日便欲裝車。”紅衣人目光一閃,揶揄地笑了:“甘醪薛百年酒基,日釀一罈。三百斤甘醪,先生要斷我生路?”呂不韋深深一躬:“薛公莫非當真久居酒肆乎?”紅衣人愣怔片刻,肅然拱手:“這升熱酒,敢請先生後堂一飲。”

呂不韋進得店中,才見這位聞名邯鄲的“甘醪薛”原是左腿微瘸,手中一支鐵杖點地,別有一番滄桑氣韻。甘醪酒鋪只有三進。所謂後堂,實是後院作坊與店面之間的一排大屋,右首寢室,通道左首的兩間隔成了待客的廳堂。中年女人熱情地捧來了一大盆燉羊蹄、一大碗時鮮秋葵,甘醪薛便請呂不韋佐餐熱飲。

呂不韋飲得面色紅潤,不禁慨然一嘆:“薛公深藏陋巷,暴殄天物也!”

“酒各有品,人各有志。不達,則獨善其身罷了。”

“獨善其身?”呂不韋搖頭一笑,“薛公原本大梁名士,正欲遊學天下一展才具,卻遭官場一班文吏誣陷下獄。雖經信陵君援救脫難,卻爲權相魏齊所忌,不得已避居邯鄲市井也。信陵君客居趙國,多次與薛公做布衣暢飲,引得平原君嘲諷信陵君有失風範。薛公不欲累及他人,從此與信陵君不相往來。如

此獨善其身,公不以爲過乎?”

薛公冷冷一笑:“煞費苦心,探人蹤跡,先生意欲何爲?”

呂不韋起身肅然一躬:“大業於前,願先生助我。”

良久默然,薛公扶杖一笑:“先生一介商旅,何事堪稱大業?”

“立君,定國,平天下。”呂不韋一字一頓。

“何國何君,竟容商旅施展?”

“公若有心,自當和盤托出。”

“買則賣。”

“好!甘醪之道也。”呂不韋大笑一陣,重新入座,將諸般事體與自己的謀劃講述了一遍,末了道,“不韋之意,欲請薛公入世,做異人策士,助其紮下根基之名。薛公意下如何?”薛公目光炯炯,爽朗一笑:“識則買,買則賣。先生識我信我,甘醪薛只有賣也。”

“只是,邯鄲從此沒了甘醪薛,酒癡們要罵我了。”

兩人一陣大笑。呂不韋道:“酒鋪善後我立即來做,公全身出山可也。”薛公點點手杖道:“此事倒不忙,須得善後時我自會料理。先生儘管派事便了。”呂不韋慨然道:“好,三日後請公到雲廬一聚。”薛公沉吟道:“我有一老友,智計過人,先生若能見容,大事可成也。”呂不韋肅然拱手道:“不韋若有褊狹處,願先生教我。”薛公搖頭笑道:“先生錯會了。薛某此說,因了此人委實大異常人。縱如信陵君之賢,初見此人也是大皺眉頭。是故,擔心先生不能見容也。”呂不韋笑道:“願聞其詳。”

薛公所說之老友,人呼“毛公”。這個毛公生於書吏世家,自幼喜囫圇讀書,不求甚解卻讀得極快,藉着父親在王宮典籍庫做小官,十六歲時便讀完了所有能見到的藏書,且能說得每書之大要精義。一班弱冠士子交遊論學,毛公論無敵手,一時聲名大噪。列國遊學大梁的士子聞風紛紛約戰,毛公慨然應約大勝三場,從此卻諱莫如深閉門不出。薛公與其交好,或問如何讀盡天下之書?毛公嘿嘿一笑:“只揀明白能懂者,讀得幾處便是。”又問生字如何?毛公又是嘿嘿一笑:“蠢也!繞過便是。它不認我,我何認它?”薛公恍然道:“如此之學,猶如浮萍。我欲遊學天下以增根基,兄若與我共往磨鍊,大才可期也!”毛公卻哈哈大笑:“我等你歸來,你若論戰勝我,我再出遊不遲。”

薛公將走未走之日,那場誣陷之禍驟然降臨了。毛公挺身而出,奔走官場爲他呼籲。也不知走了甚個門路,毛公竟闖到了丞相魏齊的政事堂,當廳指斥大梁官場種種弊端,歷數丞相府一班文吏的斑斑劣跡,引經據典,嬉笑怒罵,激烈敦請立即開釋薛公。魏齊大是驚愕,一時不能決斷。此時,主書老吏在魏齊耳邊低聲嘟噥了一陣,魏齊當即拍案:“一介少年士子,有此才學膽識,大魏之幸也!你且留下,明日隨我進宮,如前對魏王陳述一遍,定然如你所願。”

次日大朝,毛公在魏國君臣聚集的大殿上一氣慷慨激昂了半個時辰。話音落點,舉殿大譁。大臣們爭相指斥,羅列出毛公引經據典的三十多處謬誤,罪名更是一長串:褻瀆聖賢、玷污典籍、杜撰詩書、臆造史蹟、惑亂視聽、心逆而險、行僻而堅,等等,等等。最後是統攝典籍的太史令定論:“此兒險惡,畢竟弱冠,不教之罪在其父:擅攜此子出入典籍重地,肆意截覽,遂成魯莽滅裂之徒。臣等請滅其族,以戒後來!”

在舉族被屠戮的那一日,毛公瘋了……半年之後,出獄的薛公得信陵君援手,找到瘋癲的毛公,星夜北上來到了邯鄲,在市井之中開始了漫長的隱名生涯。

“天磨才士,以至於斯!”呂不韋一聲嘆息,“此公靈異,瘋癲必是示人以僞。”

“先生洞明也!”薛公一聲嘆息,“雖則不是真瘋,然此公性情行徑也是大變了。他不屑做我這般生計操持,更不願受我接濟,只混跡坊間博戲賭徒之中謀生。也是此公靈慧無雙,逢賭必贏,三兩年間落了個‘毛神賭’名號,金錢直是嘩啦啦腳下流淌。”

“奇哉毛公也!”

“偏他做派更奇。”薛公笑道,“此公只求贏賭,不求贏錢。每日賭罷,哈哈大笑着將案上金錢分還輸家,自己只取十錢,一日酒食而已。開始,輸家們不要,他便將錢撒到門前街市任人拾取。如此一來,一班賭癡不怕輸,賭注越來越大,多時一日竟贏千金。金如山錢如水,人卻只是一領布衣一間破屋,日每隻要一瓢之飲,樂呵呵神仙一般。久而久之,坊間博者賭者無不視爲神異,聚相追隨求技,追隨之衆,絕不下孔夫子三千弟子。”

“諸子百家,可添一賭學也!”

“此公卻不立門不收徒,只硬邦邦一句:‘看會纔算真本事,教會算個鳥!’年復一年,此公落拓依舊,每日一賭一醉一孤眠。正是此公這等做派,才引得信陵君與平原君幾乎失和。”

“噫,卻是爲何?”

原來,合縱敗秦之後,信陵君因竊兵救趙不能回魏,客居邯鄲。得聞毛公薛公隱於邯鄲市井,便着意訪查。那一日,布衣徒步的信陵君突兀進了甘醪薛。薛公大是感慨,兩人一番痛飲。海闊天空一陣,信陵君拉薛公去尋覓毛公。此公原不難找,未過三家博戲賭坊,便聽見了他特異的嘶啞笑聲。信陵君歷來厭惡玩樂無度,只在門廳等候,請薛公進去拉毛公出來,到他府邸聚飲暢敘。不料

薛公進去一說,此公卻瞪起眼睛嚷嚷一句:“信陵君是甚?不曉得也!”又埋頭賭案了。薛公心下氣惱,一揮鐵杖挑翻了那張賭案:“你只說,去也不去!”見薛公發怒,毛公卻又突然笑嘻嘻嚷叫起來:“甘醪薛好沒道理,請人可有此等請法?果真敬我,來看我賭三局再說!門廳站樁,我便只是個博徒,兩不相干!”薛公正在愣怔,信陵君已經走了進來,對着毛公當頭一躬:“久聞神賭毛公大名,我與你賭得三局如何?”毛公哈哈大笑:“痛快痛快!侍兒開案設局!”一班風雅賭徒誰不知信陵君大名,立時一片喝彩紛紛押賭。聞訊而來的賭坊總事立即親自做了司賭,一清點押下賭金,竟全數都押在了毛公一邊,一案足足三百金之多。司賭笑問信陵君是否足賭?信陵君微微一笑:“區區數百金何足道哉?”

片時之間,信陵君連勝三局!

邯鄲博戲賭坊大是轟動,賭癡們聞風擁來,將這家賭坊圍了個水泄不通。毛公大皺眉頭,卻也是無可奈何,對着信陵君深深一躬:“命也數也,我服君矣!毛公當以誓約,從此戒賭。”信陵君哈哈大笑,拉着毛公出了賭坊。三人招搖過市,一時引來市人觀之如潮。

消息傳開,平原君大不以爲然,對夫人大發議論:“夫人兄長天下無雙,今日我卻聽說,他竟與博徒賣漿者同遊,招搖過市,越軌也!妄人也!”夫人原本是信陵君妹妹,將平原君這番議論告知了兄長。信陵君卻道:“趙有平原君,我方敢於竊兵救趙。不想平原君卻只圖豪闊交遊,而不求士也!無忌在大梁,常聞毛公薛公之能,今日居趙,深恐不能相見。我縱與之布衣同遊,尚未必得人。平原君竟以爲羞恥,實不足共舉也!”即時便要整裝離開趙國。平原君得知,慚愧不已,當即登門,免冠謝罪,誠懇挽留信陵君。信陵君雖沒有離開趙國,卻也與平原君疏離了許多。平原君門客得知這一番言論,幾乎有一半離開平原君,歸附了信陵君。

“這位毛公,目下居於何處?”呂不韋精神大振。

“先生但能見容,三日後我等聚會。”薛公笑道,“此公戒賭後行蹤無定,倉促訪去,實在未必能見。”

離開博酒道回到雲廬,呂不韋喚來西門老總事商議一番。老總事當即駕車去了嬴異人的幽居小巷。兩日之間,諸事已經安排妥當。第三日清晨,呂不韋親駕一輛寬大輜車到博酒道接來了毛薛二公。進得雲廬,嬴異人殷殷迎出,呂不韋一番中介,毛公薛公與嬴異人相互見過,進了雲廬大帳品茶會商。

經月餘調養,嬴異人的菜色雖未褪盡,卻也比先前英挺了許多。待各人一落座,對毛薛二人正式地大禮一拜,誠懇謙恭地請求指點。“天也!”一直似睡非睡半閉着眼睛的毛公突然拍案笑叫,“此事大妙!成也成也!你等莫問,天機不可泄露!”薛公倒是不動聲色,只向嬴異人微微點了點頭。呂不韋笑道:“天機者,人謀也。我等還是就事論事,說實在出路。邯鄲不立根基,咸陽便是枉然。”薛公不緊不慢道:“出頭邯鄲固是根本,然公子蟄居已久,不宜暴起,須得循序漸進。就大勢而言,以兩三年出名爲宜。以先生之大時排序,似無不妥。”呂不韋皺着眉頭道:“我明春赴咸陽,須得公子一個賢名,否則無以着手。公之謀劃固是穩妥,只三年後再赴咸陽……”正在沉吟,“啪”的一聲拍案,毛公沙啞的聲音嚷嚷起來:“不行不行!老子云,道可道,非常道。非常之事,豈能以常法處之?老夫之見,此事只在明春之前一舉成名!有個潛龍勿用,還有個亢龍有悔,我只給他個飛龍在天!”薛公不耐地揮揮手:“夾七夾八,生熟並用,老病也!你只說,半年之間如何一舉成名?”毛公非但絲毫不以爲忤,反倒是哈哈大笑:“老薛哥只想,我這勞什子賭神,如何一舉成了名士?”“還不是信陵君……”薛公突然打住了。“着啊着啊,飛龍在天也!先生公子,此事只在我這老哥哥一念了。”薛公悠然一笑道:“這癲狂老說得也是,若與信陵君一交,倒當真是一舉成名也。”

呂不韋大是振作:“兩公得信陵君激賞,謀劃得當,定然有成。”

“哎哎哎,”毛公連連搖手,“信陵君持重肅殺,雖看得老夫爲士,卻不喜老夫狂態。此事老夫無用,非我老哥哥出馬,老夫只抱個龍尾跑跑。”

呂不韋肅然一躬:“薛公穩健縝密,不韋拜託也。”

薛公慨然拍案:“既謀共事,何消說得!”轉身鐵杖一指毛公,“你個老癲既自承抱龍尾,便在一個月內做成一事。”

“但說無妨。”

“尋覓得一部失傳兵書,教得公子爛熟於胸,且須得有幾句真見識。”

“嗚呼哀哉!你老哥哥偏要我讀書麼?”毛公一臉苦笑,大是搖頭。

舉帳鬨然大笑。呂不韋向帳口老總事一揮手:“上酒,邊飲邊說。”片刻豐盛酒菜上案,四人一直議論到日暮方散。送走三人,呂不韋疲憊地靠在了坐榻上,恍惚之間,矇矓了過去。老總事正要滅燈,呂不韋卻又驀然睜開了眼睛:“西門老爹,正有一段空時,我須得回濮陽一趟。”老總事看了看呂不韋,卻沒有說話。

“有甚不妥麼?”

“先生有卓氏之約,至今未踐……”

“對也!”呂不韋恍然笑了,“一個大轉彎,忙亂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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