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魯元宮中時,皇后左芫和趙嫣都已經趕到,兩人同時神色凝重地迎了出來。看到她們的神色,張啓登時想到了柔兒病逝前,那異樣的氣氛,心中頓時一緊。
不覺一步跳下暖輿,衝到左芫面前,緊張地道:“魯元怎麼樣了?可是有什麼意外?”
左芫苦笑一聲,輕輕向張啓點頭道:“陛下莫急,女醫正在爲魯元診治,陛下放心,不會有事的。”
張啓掃視了一眼殿內神色緊張的宮女和內侍,焦急地點頭道:“前幾日不是好些了嗎?怎麼今日忽然這樣嚴重?”
魯元低嘆一聲搖頭道:“魯元今日不知從哪裡聽說,陛下已經將沛公家眷全部下入獄中,生死難料,這才一時想不開。”
張啓聞言臉色一變,冷冷地喝道:“這個消息是誰泄露的?好大的膽子!來人!”
隨着他的厲喝,守在殿外的內侍立刻一擁而入,殺氣騰騰地靜立在殿內,大殿內的氣氛登時一窒,立在殿內的內侍和宮女,臉色同時一變,重重的跪在地上上連連叩頭,悲呼不已。
一名看起來大約三十歲上下的內侍,跪在地上,連連叩頭道:“陛下,奴婢們打死也不感泄露此事,陛下饒命,饒命啊!”
張啓一邊在大殿中央的御榻上坐下,一邊冷冷地喝道:“說!究竟怎麼回事?!”
那內侍膝行幾步,渾身顫抖地伏在地上地痛聲泣道:“奴婢乃是宮中掌令,陛下回宮時,奴婢便尊皇后娘娘旨意,嚴守此密,不敢有絲毫泄露!只是,今日早上娘娘照顧小皇子時。與幾名保姆交談過,具體怎樣,奴婢實在不敢窺竊娘娘,所以,陛下……饒命!”
張啓冷笑一聲,回頭向韓煥吩咐道:“韓煥,你給朕仔細查清此事!”
韓煥急忙躬身道:“陛下,奴婢一盡心查辦此案!”
這時,只聽死寂的內殿忽然傳來一陣微微的腳步聲,舉目望去。一名大約四十歲上下的中年女醫神色凝重地從內殿緩緩而出。
看到張啓,那女醫小心地上前深施一禮。恭謹地道:“陛下,不用擔心,娘娘乃是失調之症,只要用心保養便可痊癒。”
張啓看她神色全無她口中一樣輕鬆,心中暗歎了一口氣,知道是這女醫在殿內不敢亂說。擔心影響魯元的病情,不覺點頭道:“女醫在外殿等候。朕看過魯元之後再傳你!”
女醫恭謹地行過大禮,緩緩帶着幾名小醫女退出了殿外。
張啓這才大步向內殿走去,繞過朱漆描金的大屏風,便看到魯元玉、容蒼白地躺在榻上,雙目失神地望着自己,那曾經青春飛揚的嬌軀這時卻全無一點生氣,再也看不到那天初見時在朝堂之上地顧盼神飛,那原本動人的健康膚色這時早已黯然無色。
看到張啓進來,魯元掙扎着就要做起來。扶着身邊的小宮女剛擡起半個神色便又無力地躺了回去。看到她併成這樣子,張啓實在有些不忍,急忙上前輕輕將那輕如無物的身子攬在懷中,這才點頭道:“魯元,朕在這裡。你要好好保重,不然將來怎麼把啓兒帶大?”
聽張啓提到自己纔出生五個月的兒子,魯元這才勉強露出一絲笑意道:“陛下,還是讓保姆把啓兒帶來,我想看看孩子。”
張啓看她精神回覆不少,不覺點頭笑道:“也好。我們一家三口小聚團圓一下!”
魯元聞言嬌軀微微一顫。無力地倚在張啓的肩頭抱着剛剛會坐起來的嬴啓,深深地親吻着那胖乎乎的小臉蛋。輕輕嘆道:“陛下,小孩子真是簡單,只要吃飽了便能無憂無慮。”
張啓知道她心事沉重,逗弄着望着自己直笑的小嬴啓,不覺點頭道:“你好好保養,將來看着啓兒長大成人,娶妻生子,那纔是人生最難得的。”
望着眼前這動人地一幕,魯元秀眸一紅,含淚笑道:“魯元能如此和陛下相聚恐怕是最值得記載心裡的了,魯元別無所求了!”
魯元似乎想到了什麼,微微仰首望着張啓那熟悉地笑容道:“陛下,魯元身爲妻子,自然不會違逆夫君。但是魯元也是父母所生,雖然父母所爲的確大逆不道,但是還是請陛下……”
張啓不容她把話說完,便起身放開攬着魯元的大手,悶哼一聲道:“這件事情朕自會有所決定,魯元你先保重身體要緊,其他的事情你儘管……放心便是。”
魯元聞言瞪着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定定地凝望着張啓,目光中全是驚疑不定。好半晌才掙扎着爬起來,緩緩跪在張啓腳邊,任張啓怎麼攙扶都一定不動地跪在地上,只是喃喃地道:“陛下,魯元……魯元……求陛下……”
張啓這時實在不忍再看那悽楚的玉容,只好大步向外殿走去。身後隨即傳來魯元一陣悲涼低泣。正覺心痛時,迎面卻剛好遇到左芫那關切的目光。
只好勉強平靜了一下,才點頭道:“魯元身體太過虛弱,皇后還是要小心照顧,若是她有什麼意外,朕恐怕日後無法向孩子交待了!”
左芫看了一眼內殿的情況這才挽着張啓的手,低低地道:“陛下,後宮的事左芫不改讓陛下煩心,魯元就有左芫照顧,陛下放心!”
說到這裡,秀眉微蹙地低聲道:“陛下,魯元的幼弟,實在無辜……”
張啓心中一痛,暗自苦笑:這起案子裡真正該處決的只有劉邦和呂后,戚夫人和她那剛剛出世的孩子豈非更加無辜?
看到張啓臉色不好,左芫不敢再多說,只是岔開話題道:“陛下,我們還是回前殿休息吧!”
張啓點了點頭,隨左芫來到前殿,卻看到那名女醫還在站在大殿的角落裡聽後旨意,不覺嘆了一口氣。在御榻上坐下,這才向那女醫點頭道:“辰妃身體究竟怎麼樣?”
女醫小心地躬身道:“娘娘本是產後失調,只是心事重重造成脈象凝滯,脾臟弱化,身體無法承受,所以情況不容樂觀,需要靜養,切經不得一點刺激。”
張啓心中苦笑,劉邦一案因爲牽扯到後宮,這才使得蕭何再三向自己暗示赦免。可是假如連這種滅族大罪都要赦免的話,國家的法律未免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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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自己也無法面對那些在雁門之戰中戰死地無數大秦士兵。況且此例一開,難保不會再有心存叵測之人利用這個辦法來逃避罪責,豈非做大了外戚的勢力?
想到這裡,主意已定,起身向左芫道:“朕回寢殿去,皇后在此稍事安慰一下魯元吧!”
左芫看張啓臉色不好。也不敢在多說什麼,只好起身相送道:“陛下放心,臣妾明白!”
張啓回頭望了一眼大殿深處,嘆息一聲,轉身向殿外走去。
冒着風雪回到寢殿時,蒙恬已經在殿內等候多時了看到張啓進來,急忙躬身施禮道:“見過陛下!”
張啓一邊在韓煥的服侍下脫去外袍,一邊接過內侍端上來地熱茶,這才向蒙恬點頭道:“將軍不必多禮,平身吧!”
說畢。這纔在御榻上坐下,向蒙恬道:“將軍,朕準備被徵匈奴,雖然上次被雁門一事耽誤了下來,但是絕不會輕易罷手。”
蒙恬聞言皺眉道:“匈奴行蹤不定。軍隊更是飄忽不定,必定不能使用通常的陣地戰,只能以騎兵迎戰,所以依蒙恬看,陛下這次實在不宜親征!”
張啓想了想點頭道:“這次朕的確不會親征,軍中大事就交託給將軍了。”
蒙恬這死正擔心張啓決心親征。畢竟沙漠戈壁。環境嚴酷,加上往往一個月行走在大漠中都遇不到匈奴軍隊。若是張啓親征短時間內無法戰勝對方的話,反而耽誤了更加重要的朝政,便是得不償失了。
聽到張啓不準備親征匈奴,懸着的心登時放下了來。這時聞言急忙抱拳道:“陛下重託,蒙恬絕不敢負!”
張啓望着蒙恬凝重的臉色,點頭道:“朕召見將軍是想同將軍商討一下征討匈奴的辦法,畢竟這次與匈奴交戰,可能會完全不再使用步兵,所以需要與將軍仔細商議!”
蒙恬聞言正於心中所想相符,又深知張啓一向總有出人意料地絕好辦法,不覺驚喜地道:“陛下可有什麼妙計?”
張啓回憶這歷史上霍去病戰勝匈奴的作戰方法,以及二戰時德軍的閃電戰,緩緩點頭道:“以朕來看,匈奴所擅長的便是騎兵的靈活機動,而步兵的反應速度慢,只有結成陣勢才能作戰的方法正是我們同匈奴騎兵相比最大的弱點!所以,朕準備用騎兵對騎兵,我們的十萬騎兵加上從各地抽調出來的騎兵,總數雖然只有十四萬,但是如果運用得法,戰勝匈奴不是難事!”
蒙恬看張啓目光堅定,便知張啓已經想到了辦法,不禁抱拳道:“陛下明示!”
張啓點了點頭道:“匈奴所依仗地便是戰馬和彪悍的砍殺,而我們的秦弩,尤其是威力僅次於霸弩的騎兵強機弩絕對是匈奴騎兵的噩夢。朕是這樣想的:朕上次賜給將軍的千里眼,加上重金收買匈奴相鄰的部落,獲取匈奴行蹤,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殺入,不求財物,只求殺人,殺完就撤,這樣的計劃,將軍覺得是否可行呢?”
蒙恬思忖了一下,點頭道:“雖然還有很多模糊之處,但是戰場上的事情本就變幻不定,只有依照戰場情況來定,纔是最好的辦法!不過陛下的這種直接快速的殲敵方法,實在令人驚異,若是運用地好,消滅匈奴果然不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