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啓含笑站在門外,正要準備進去,卻沒想到會吃這樣一個閉門羹,臉色登時一僵,將旁邊的韓煥看得一陣心跳,急忙繼續小心地道:“這位公子乃是丞相的故交,總不能就這樣將我們丟在門外,這樣太沒有待客之道了吧?”
那小廝苦着臉,難爲情地道:“我家丞相平日來往之人極少,這位公子請恕小人眼拙,小人並沒有見過閣下,若是貿然放進來,小的又免不了一頓板子了!”
韓煥臉色一變,正要繼續勸說,之聽張啓淡淡笑道:“既然如此,我們便就此告辭,今日貿然打擾,着實抱歉了。”
那小廝聞言忙不迭地點頭道:“若是公子當真認識我家老爺,便請與老爺約好了再來,小的實在得罪了。”
說畢,不容張啓和和韓煥答話,便“砰!”地一聲關上了大門。
韓煥大概沒想到那小廝竟如此不近人情,大門關上的瞬間,臉色一變,正要開口怒罵,轉眼看到張啓一臉地平靜,到口的話好不容易纔收了回去。
若無其事地看了一眼韓煥,張啓回身向內城方向走去,韓煥這纔回過神來,急忙緊跟在張啓身後,同時兩名身穿布衣家人打扮的大漢緊隨其後,他們身邊不遠處看似不經意地擠滿了或儒生,或小販,或地痞打扮的形形色的人,這些便是喬裝改扮的張啓自己經過特種訓練的貼身護衛,他們是禁衛中最精英的一部分,雖然只有一百名,但是他們的戰鬥能力在張啓運用現代化的科技理念的特殊方法訓練出來的精華,可以抵得上眼下全部禁衛的三分之一。
有他們在身邊,張啓並不擔憂自己的安全。尤其現在身處大秦的中心,自己的地盤最中央,使得他極爲愜意地在鬧市中散起步來。
說實話,每天身處在華麗的宮廷中,面對那一件件令人頭皮發麻的關係到無數人生活的政策措施,和那一本本雪片也似的戰報,就令他異常地壓抑,加上那些充滿了陰謀和血腥味道地宮廷中看似是爭寵,實則是在爭奪政治權力的角逐,都令張啓感到無比地心力交瘁。只是,想要活下去,就要勇敢的面對。這種生活對於一個從小就生活在其中的人來說也許不算什麼。但是張啓作爲一名現代文明中的軍人,這種生活他只能一點點地去適應,不斷地改變着自己。
有的時候,他都覺得自己似乎已經離從前的那個張啓越來越遙遠,過去的記憶似乎也越來越模糊,在這個離奇的時空裡。自己的究竟能走多遠,或者真的會變成一名王者嗎?
享受着短暫平靜的張啓,默默地回憶着來到這先秦時代的每一點記憶,第一眼看到麗姬那惶急的表情,一次聽到趙高那古怪的嗓音,混亂的時空思維……唉!現在能做的只有努力把握,不讓歷史地悲劇重演。可是究竟能不能徹底地改變這個時空的歷史呢?
張啓作爲特警小隊長,自身本來就是警官大學的高材生,這時自然也接觸過關於平行空間的理論,在科學理論上平行空間是完全存在的。只是人類目前的技術還遠遠無法做到,將一粒粒子通過蟲洞穿越到平行的另一空間,更不要說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何況自己的這種事情似乎更加地匪夷所思。張啓只能不再去多想,只能盡力地把握眼前的一切。
韓煥小心地跟在一言不發的張啓身後,默默地向不遠處地內城走去,這裡是內城,大多數的官衙和貴族府邸都設在這裡,這人的車馬往往根本就不顧及路上地行人。
就在大家匆匆向內城走去的時候,只聽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隱隱地呼喚:“張公子!張公子!等等在下……”
張啓聽着聲音有些耳熟,不禁詫異地回頭望去。在這偌大的咸陽城中。怎麼會有人知道自己這個名字呢?莫非……?
詫異見舉目望去,只見陸寧正滿頭大汗地向這邊跑來。臉上滿是驚喜、感激和欽佩。看到陸寧飛奔而來。散佈在旁邊的禁衛立刻緊張起來,一股不易覺察的殺氣登時彌散在明媚的陽光中,連那初夏溫暖的陽光也似乎在瞬間變得冰冷起來。
陸寧卻絲毫覺察不到這恐怖的殺氣,他大步跑到張啓面前喘着粗氣地拱手道:“張公子,你的答案果然正確,那老人已經準備履行承諾。只是,他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希望見到能真正破解這道謎題的人!”
張啓不經意地笑道:“這些不算什麼,你還是回去準備迎娶你的妻子吧。”
陸寧聞言一把扯住張啓的衣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感激地道:“公子對陸寧的成全,陸寧無以爲報!”
張啓一邊示意韓煥將陸寧從地上拉起來,一邊點頭道:“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告辭了。”說畢,便要轉身向內城方向走去。
陸寧卻上前移步,幾乎是哀求這拱手道:“陸寧身受公子大恩,無以爲報,請公子能到陸寧家中一坐,也算陸寧的一點心意。”
說到這裡,他似乎下定決心似的漲紅着臉,地吼着道:“若是公子不能答應,陸寧便長跪不起!”
說畢,身形一沉,便要跪下,卻被張啓一把扶住。只聽張啓點頭嘆道:“也罷,我便去你家坐坐,時間還不算太晚。”
陸寧聞言興奮地一躍而起,連聲道:“公子請隨在下前往。”
張啓看了一眼滿臉苦色的韓煥,點頭笑道:“陸公子先在前面引路吧。”
來到城南的一條偏僻的小巷裡,一處極其簡陋的宅院前,舉目望去,只見一處土坯壘起來的院子裡,一間用土坯和碎磚混合搭建起來的簡陋房子,在張啓的眼中幾乎可以算得上不能是人類居住的地方。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所處的環境都是重重宮殿,華麗而奢侈的宮廷生活也是他能快速適應環境的保障。試想如果當初睜開雙眼的那一刻,便是置身在這樣的環境中,那又會是怎樣的結果呢?自己還真的能如此徹底地改變那已知的歷史嗎?
胡思亂想之際,只聽陸寧興奮地衝着房間大喊道:“娘,大哥、大嫂,我把恩人請來了!”
他話音剛落,只聽一聲驚呼傳來,一名三十歲左右的青年扶着一名顫巍巍的滿目慈祥的白髮老婆婆從房間中驚喜地走了出來。青年的身後是一名年紀同樣在三十歲上下的少婦,模樣清秀,雖然已經是風韻猶存的年紀,卻依舊可以看出年輕時的秀麗。
當先的青年身穿一件淺咖啡色麻布深衣,右肩和右肘上分別打着兩塊同色的補丁,濃密的烏髮用一塊月白色的布條整齊地綰在腦後,微微有些暗黃的臉上一雙鳳目炯炯有神,襯着兩道烏黑的濃眉給人影響極深。
看到張啓來到院中,那青年扶着白髮的老婆婆和那少婦一起躬身行禮道:“多謝公子大恩,陸氏全家感激不盡!”
張啓雖然做了三年的皇帝,但是在一位這樣白髮蒼蒼的老婆婆跟前也不好端然受禮,急忙上前輕輕扶起那老婆婆,輕嘆道:“老夫人無須多禮,在下年青當受不起啊!”
那老婆婆和藹地笑道:“公子助我家脫離困境,如何當不起老身一拜呢?家中簡陋,無以奉客,只在在這院中勉強屈尊了。”
說畢,在一張鋪着草蓆的粗製石几上坐下,待張啓也坐下之後,這才上下打量了一眼張啓,點頭笑道:“公子必定是尊貴之人,老身雖然眼拙,卻依然看得出來。公子如此驚世才華,想必不會是普通人,可否將身份告之呢?”
話音剛落,在場數道目光立刻齊齊向張啓望來,那目光中充滿了感激和渴盼。張啓忍不住嘆息一聲道:“在下的身份實在不容相告,只是絕非惡意,請大家放心便是。”他的話雖然十分誠懇,但是那種三年來養成的王者之氣,在無形中透着一種說不出的威嚴,使得在場的人雖然驚訝,卻一時又覺無法反駁,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壓力,讓他們同時打消了追問的念頭。
這時,只見那年輕人望着張啓,誠摯地拱手道:“在下陸賈,身爲兄長卻要外人幫助,陸賈當真慚愧!”
陸賈?張啓這時已經開始慢慢適應遇到歷史人物時的驚訝,也還是忍不住一些微微的驚訝,想不到這位歷史上著名的思想家竟隱居在自己的咸陽城中,尚未投奔劉邦,世事的奇妙,再一次令張啓暗自感嘆。
看到張啓神不守舍的樣子,陸賈顯得微微有些吃驚,只是這種意外和驚詫轉瞬即逝,當張啓向他舉目望來的時候他已經再次恢復了平靜,迎着張啓那懾人的目光低聲道:“在下陸賈,見過公子!”
張啓定了定神,點頭道:“看你們似乎都身負不世之才學,爲何沒有參加自薦呢?”
陸賈望着張啓的目光恭敬地道:“‘高堂在不遠遊’。老母年高,在下只是專心奉養母親,出仕之事並不着急,來日方長。”
張啓聞言不覺大爲感嘆陸賈的這種淡泊名利的感覺,感慨之際,正要張口,只聽院子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之聲,隱隱之中還帶着幾聲喝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