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日影漸漸偏西,陽光開始不像正午那般強烈。處理完一天的政務,張啓接過內侍遞上來的熱茶小心地喝了一口,這纔將用白玉製成的茶杯放在身前的小几上,起身向殿外走去。由於朝政全部交給了三公各司其職,張啓只是每隔五日才舉行一次大型朝會,平時若有什麼政務便都在寢殿的暖閣內進行處理。馮去疾則在三人無法決斷的情況下才進宮向張啓稟奏,使得張啓終於有精力嚴密關切前方的戰事。
看到張啓轉身再次向大殿的門口走去,韓煥急忙上前一步,小心地道:“陛下皇后娘娘請陛下前往宣明宮。”
張啓聞言,有些詫異地道:“皇后難道有什麼事嗎?”
他話音未落,便聽殿外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舉目望去,果然是皇后左芫姍姍而來。
看到張啓站在殿門前,左芫秀眸一轉,淺笑着點頭道:“皇上勞累一天,何不出去走走?”
張啓上前將左芫那雪白的柔荑輕輕握在手中,點頭道:“朕就要出去散步,芫兒來陪朕一起走走吧。”
左芫瞥了一眼立在張啓身後的韓煥,這纔不動聲色地笑道:“臣妾帶了一位美人來見陛下,若是陛下拂袖而去豈非辜負了美人的心意?”
張啓聞言驚訝地望着大殿門口,卻沒看到什麼人影,不覺疑惑地道:“宮中美人已是不少,皇后難道又另選了宮外之人?”
左芫不滿地撇了撇那誘人的香脣,有些失望地道:“陛下難道這麼快便忘記了沛公之女魯元?”
張啓登時想起了那在朝堂之上既英姿颯爽,又嫵媚動人的魯元,不覺失笑道:“原來你是在和朕打啞謎,魯元莫非就在殿外?”
左芫得意地笑了笑,搖頭道:“陛下這幾日並未臨幸宮人,左芫特意做了一個小小的安排。希望陛下不要介意。”
望着左芫那動人的笑容,張啓不覺心中一動,不禁上前將那婀娜的嬌軀一把攬在懷中,在那嬌豔欲滴的櫻脣上深深一吻,直將懷中的玉人吻的嬌軀微顫,這才點頭笑道:“芫兒難道就不怕朕迷戀美色?”
左芫仰起一張還泛着一抹春色的玉容,定定地望着張啓,正容道:“陛下乃是大秦的皇帝,宮中若無美人豈非令天下人詬病於臣妾?”
說到這裡,緩緩來到張啓的與他旁坐下。一邊倚着張啓寬闊的肩頭,一邊若有所思地道:“魯元的進宮大大不同於其她美人。所以臣妾不敢將她同普通人一樣看待,這次不知陛下爲何不封她爲美人呢?”
張啓聽她說起魯元,不覺皺眉道:“劉邦雖然名義上向朕乞降,又將女兒送入宮中,只是卻遲遲不肯親自前來咸陽見朕,更不肯將他手中的現餘的六萬士兵交給當地郡守。朕不能不防啊!”
左芫聞言玉容一冷。緩緩點頭道:“劉邦若是當真心懷異志,陛下準備怎麼辦?”
張啓苦笑一聲,搖頭道:“一切不過是猜測罷了,並不能當真,一切還要看事情究竟怎麼發展。”
左芫思忖良久,這才舉目望着張啓道:“陛下是否準備命魯元侍寢呢?”
張啓點頭道:“魯元畢竟只是普通的女孩子,不一定與他父親在政治上有多少牽連,只是政治的犧牲品罷了,朕不會有所偏見,就當作是普通宮人便是。”
左芫聞言不經意地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臣妾便安排魯元儘早侍寢。”
張啓想到眼下正處於關鍵時刻的攻趙之戰還沒有一絲消息,心中不覺猛地一沉,緊緊挽住左芫纖細地腰肢,低嘆道:“眼下戰事未平,庶民依舊不能安居樂業。朕實在是太累了,宮裡的事情芫兒你要多多費些心思!”
這時,只聽韓煥在殿外稟奏道:“陛下,太尉求見!”
張啓聞言心知一定是有關於眼下的戰事,不覺揚聲道:“請太尉在暖閣候駕,朕立刻便過去。”
說畢。這才攬着懷中的左芫深深一吻。這才低笑道:“今晚皇后便在朕寢殿休息吧。”
左芫微微掙開張啓的魔爪,嗤嗤地笑道:“今晚陛下該好好享用美人才是。左芫年老珠黃只好獨居深宮了!”
張啓見她一副小兒女模樣,幾天沒有和妻妾們親近登時有點慾火難耐之感,只是太尉尚在暖閣候駕,自己不能太過胡來,這種行爲是對大臣的極大侮辱,若是被御史知道,自己可就當真是個昏君了。
想到這些,雖然不捨,也只好按捺下渾身的慾火,向暖閣走去。甫入暖閣,便見太尉馮劫正神色凝重地站在殿中,聽到韓煥的通報,這才微微一怔,正要上前行過大禮,只聽張啓擺手道:“太尉必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快些坐下,無須多禮。”
馮劫卻依舊恭恭敬敬地行過跪拜大禮,這纔在張啓的下首坐下。剛剛坐定便拱手道:“陛下,微臣剛剛收到蒙將軍的戰報,武安已經順利攻下,大軍正在向邯鄲前進。只是陛下曾命劉邦正面進攻,劉邦卻一直按兵不動,如今咸陽的糧草難以保證大軍的作戰,若是劉邦繼續不遵聖旨,蒙將軍那邊恐怕就要陷入進退維谷之境了。”
張啓聞言這才知道劉邦竟一直沒有按照自己的命令行事,不覺大爲惱火地道:“立刻傳旨給劉邦命他火速進攻邯鄲,否則,朕就不客氣了!”
馮劫微微一驚,急忙道:“陛下,以微臣來看,陛下應當火速調集巴蜀的糧草前往武安,若是此刻再與劉邦交惡,蒙恬的三十萬大軍不然陷入被動。”
張啓想了想,搖頭嘆道:“巴蜀的糧草運到武安最快也要數月,時間耽擱的太久,無法起到增援的作用。倒不妨名蒙恬從當地重金收購,只要能勉強支撐到巴蜀的糧草運到便可。”
馮劫聞言雙眉緊皺地道:“重金收購恐會導致當地米價飛漲,恐怕對陛下的安民之策大爲不利,實在……”
張啓想了想,只覺無論怎麼樣都沒有解決的良方,正在苦苦思索之際,只聽韓煥匆匆來到殿中小心地稟奏道:“陛下,丞相在殿外侯旨!”
張啓不覺吃了一驚,不知道爲何馮去疾竟也如此忽然求見,想到前方的戰事,不覺有些疑惑地道:“丞相難道是爲前方戰事而來?”
馮去疾這時剛剛進入大殿,還沒有來得及行禮,聽到張啓的詢問,不覺躬身道:“陛下微臣剛剛接到劉邦的奏表……”
沒等他把話說完,張啓便忍不住冷哼一聲道:“劉邦遲遲按兵不動,莫非又是找了什麼藉口來搪塞朕?”
馮去疾看了一眼張啓,小心地道:“劉邦上表說,趙王趙歇已經逃離邯鄲,投降了劉邦,劉邦會在近日起程,帶着趙歇前來朝見陛下,行臣子之禮。”
張啓沒想到,趙歇竟如此簡單地投降了劉邦,不覺大感驚訝,腦中忽然閃過一種說不清楚的危機感,令他情不自禁地向馮去疾舉目望去。
卻發現馮去疾同樣是一臉的凝重,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輕鬆。
不覺故作疑惑地道:“莫非丞相有什麼擔心嗎?”
馮去疾聞言想了想,才緩緩點頭道:“劉邦的奏表中說已經投降的趙王隨身只有五百親衛,其餘軍隊早已被蒙恬全數殲滅,並且要求陛下免除趙歇的死罪。”
張啓想了想,點頭道:“趙歇投降,總算明白天下人心所向,死罪自可免除。”
馮去疾看張啓並沒有想的更深,不覺躬身道:“陛下,劉邦所言趙歇隨身並無兵馬,可是武安的數萬趙軍又是從何而來?這些趙軍竟然能將蒙恬阻斷在武安一地,可見其實力並非想象中那般不濟。武安雖然被我大軍所圍,但是邯鄲尚有兩萬趙軍,這些軍隊怎麼會忽然消失?微臣覺得此中定有其他原因,陛下不可大意!”
張啓皺了皺眉道:“這樣吧,丞相立刻給劉邦擬一道詔書,要他儘快前來咸陽,命他把手中的軍隊全數交給太原郡都尉。”
馮去疾聞言微微躬身道:“微臣明白,這便去辦。”
說到這裡,又繼續道:“若是不出意外,劉邦當在一個月以後趕到咸陽,不知陛下準備以何禮相迎呢?”
張啓掃視了一眼沉默無語的馮劫,思忖着點頭道:“大秦的分封都是以軍功而定,劉邦如今只是一個沛公的虛號,這次不戰而降趙王,若以軍功而論,當在大庶長和關內侯之間。朕覺得,若是封爲關內侯未免……”
馮去疾聞言點頭道:“劉邦心意究竟如何實在令然難以琢磨,一切不得不防,以微臣看不妨先封爲大庶長,以查其心意,若果然誠心歸降,再封做關內侯不遲!只是,蒙恬的大軍不是是否撤回?”
張啓聞言立刻沉聲道:“命蒙恬大軍立刻駐守邯鄲郡,暫代郡守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