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只聽“嗖!”地一聲,頭頂上一名飛行軍士兵飛過時忽然射出一枝響箭不偏不倚地射在距離王賁十步之外的一株松樹的樹幹上,箭尾上顫巍巍地掛着一隻白色的錦袋,在還沒有熄滅的山火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晃眼。
王賁微微一驚,急忙上前把錦袋取下,打開一看裡面竟是一封蒙恬的手書,大意是說張啓聽到謠言後擔心軍中人心不穩,特地派了隨身內侍韓煥撫慰三軍,還特旨將兩百飛行軍撥給蒙恬。另外命令王賁全殲五萬漢軍,不得有一人漏網,這纔有了剛剛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得知了這個消息王賁精神大振,看到山下的漢軍和匈奴騎兵在秦軍第一輪弩箭和飛行軍的攻擊下已經全無一點抗拒之力。
局面已定,王賁心情大定,這時林中的大火已經在一些秦軍的撲救下得到了不小的控制,王賁看了一眼濃煙滾滾的山林,向旁邊剛剛來到身邊的王離道:“王離,你立刻帶人撲滅山火,不然待到大風一起,火勢無法控制,我們都得完蛋!”
王離這時剛剛衝殺了一夜,聽到王賁的命令來不及歇口氣,便答應一聲,帶着自己身後的兩萬精兵衝入了濃煙滾滾的山林中。
看到盤旋在天上的飛行軍在投完爆竹炸彈後已經開始三三兩兩地撤離,王賁不覺大笑一聲,翻身上馬揮起長劍大吼道:“兄弟們,跟我上!”
他身後的秦軍在飛行軍將局面扭轉之後,早已士氣大振,只是沒有命令不敢擅動,這時得到進攻的命令後更是如虎入羊羣一般,跟在王賁身後向那些少數還在拼命抵抗的匈奴騎兵砍去。由於火藥爆炸的巨大響聲將那些匈奴騎兵的戰馬驚得四散奔逃,根本無法駕馭。無法控制戰馬的匈奴騎兵被衝出密林的秦軍騎兵一陣砍殺。
幾乎完全殲滅了這支親自有冒頓單于精選出來的騎兵,這次較量可以說是張啓的秦軍與匈奴軍隊的首次正面交鋒。
天色大亮的時候,山林中到處瀰漫着一股嗆人的濃煙,山林中的大火在秦軍的撲救下漸漸被控制了下來。山林中到處都是鮮血淋漓的屍體,和嗆人的滾滾濃煙。打掃戰場地秦軍士兵興奮地砍下一顆顆漢軍的頭顱,麻利地掛在腰間,人頭乃是秦軍士兵得到封賞的唯一標準,一顆人頭便可以得到最低的一級軍功爵位。
砍殺人頭的這一習慣在中國延續了近三千年,直到後世的清朝末年,人頭依舊是戰功的鑑定標準之一。這便使得一些士兵在沒有敵人首級的情況下,殺害手無寸鐵的百姓來冒領戰功。這種現象在明清時期最爲突出。
士兵們在砍夠了人頭後。將屍體上的財物也全部洗劫一空,一些下級將領更是將一些值錢的東西直接爲上一級的將軍留下。秦漢時代軍人沒有軍餉,甚至連口糧都要自己準備,繳獲敵人的財物是他們唯一賺取好處的機會,所以軍中不但不進行控制,還在一定程度上鼓勵這種行爲。
這時。天上盤旋的滑翔翼只剩下最後一隻,看那士兵的打扮似乎屬於將領一級,王賁不覺舉目望去,就在這時天上盤旋的那名的飛行軍士兵忽然大叫道:“王賁將軍可在??”
王賁不知道那士兵究竟是什麼用意,吃驚之餘,縱馬而出,仰首迴應道:“在下王賁,究竟是什麼事?”
那飛行軍士兵一邊控制着滑翔翼,一邊大聲道:“將軍,我們從天空發現一支三萬人的漢軍正在從側翼向將軍包圍而來。在下的飛行軍火藥已經告罄,無法再繼續逗留,將軍保重!”
話音落去時,滑翔翼已經乘着林間的山風向東方飛去,只留下一點驚人的迴音在山谷間飄蕩。
王賁被這個消息驚得微微一怔。還沒有來得及思考,便聽策馬趕來的王淵顫聲道:“將軍,天兵所言必定不差,好在我們先一步得到消息,不然若是被對方前後夾擊必定是一個必敗之局!”
王賁定了定神,微微思忖了一下道:“若是天兵所言當真。便定是眼下向我們殺來的這支漢軍纔是對方真正的奇兵。大家打起精神來,這次可是一場硬仗了!”
一席話將在場剛經歷了一場大戰的五萬秦軍說的同時一振。一些經驗豐富的士兵開始自動結成防禦陣型向密林間退去。
王賁看了一眼山谷中堆積如山的屍體,冷笑道:“前來包抄的漢軍必定沒有料到我們能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全殲對方的這五萬人馬,他們必定是想趁我們激戰正酣之際從兩翼包抄。如今我們五萬大軍幾乎毫髮無傷,這樣的情況必定是他們沒想到的,我們現在便已經算得上是一支奇兵了。大家不用驚慌,只要我們小心應付,這支漢軍便不過是送上門來的肥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時,上黨城內,漢軍大營中,樊噲正焦急地站在門前,仰望着越來越亮的天色。臉色陰沉的嚇人,旁邊隨侍的親兵一個個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後,生恐不小心觸怒了心情不佳將軍。
樊噲身後,陳平神色亦不輕鬆,只是卻不想樊噲那樣焦急,還能勉強輕鬆地坐在榻上喝茶。
看到陳平一副輕鬆的樣子,樊噲有些按捺不住地道:“大人,若是天亮前援軍還沒有趕到,我們只怕很難抵擋秦軍的進攻啊!”
陳平嘆了一口氣,點頭道:“我何嘗不知眼下的狀況,只是,只要我們能先將對方那五萬精兵幹掉,便可以牽制蒙恬,打擊秦軍的士氣,而且,這八萬援軍與我們裡外夾擊,運用得當未嘗不扭轉危局。”
樊噲苦笑一聲,正要張口,只聽一名親兵大步來到門口大聲道:“將軍,秦軍二十萬大軍同時從四門發起進攻,四門戰況吃緊!”
樊噲聞言大吃一驚,顧不上理會陳平,便大步衝到屋外,翻身上馬,正要前往城門處查看,只聽陳平上前道:“將軍莫急,蒙恬此時後營空虛,將軍何不另派五千死士從城中地道秘密潛出,直襲對方中軍大營,則眼前危局可解!”
樊噲聞言渾身一震,撥轉馬頭,望着一臉得意的陳平疑惑地道:“城中何來地道?本將軍怎的不知?”
陳平狡黠地望着樊噲道:“這條地道,乃是陳平趕到上黨的當日命人挖掘的,一來因將軍軍務繁忙也就沒有打擾,二來是擔心泄露機密,這才一直秘密進行,而且可在城破之時保證將軍毫髮無傷地離開上黨,這也是陳平受人之託而做的。將軍勿怪!”
樊噲雙目微微一亮,這才點頭嘆道:“先生定要助我樊噲脫此險境,樊噲日後必定重報!”
陳平聞言臉色一沉,低聲道:“如此便請將軍立刻挑選五千死士直撲蒙恬中軍大營,此刻蒙恬以二十萬大軍分別進攻我四門,王賁引軍五萬前往劫殺我方援軍,對方中軍大營此刻只有五萬餘人,以五千死士奇襲必定可以達到圍魏救趙的結果。”
樊噲聞言雙目一亮,仰首笑道:“先生計策果然叫人欽服,樊噲受教了!”
蒙恬策馬站在中軍大旗下,迎着東方的曙光,冷冷地凝望着大軍的攻城戰況。這時,城上的弩箭經過一陣密集的射殺之後已經開始漸漸減弱下來,十架高大的攻城車已經準備妥當,在盾兵的保護下緩緩向城牆靠去,無數黑色的秦軍旗幟在晨風中獵獵飄揚。震耳的喊殺聲刺激這每一個人的耳膜,濃烈的血腥在晨風中四散飄揚。
這時,身穿黑色錦袍的韓煥,站在蒙恬身後,望着殺聲震天的戰場,點頭嘆道:“陛下深信將軍,如今看來果然慧眼識人啊!”
蒙恬深吸了一口那帶着血腥氣的冷風,搖頭嘆道:“蒙恬乃是陛下自咸陽獄中親手所救,感恩之情無以爲報,如今只有拼死力戰才能報答陛下大恩!”
韓煥這次乃是奉旨欽命,在這些將軍面前倒也十分得意,不覺雍容地點頭笑道:“將軍威名天下皆知,眼下的上黨還不是手到擒來?”
蒙恬聞言臉色一整,肅容道:“兵法無形,大人不可小看樊噲,樊噲此人一向驍勇,這次加上陳平的計謀必定不是那般容易對付!王賁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實在令人擔心啊。”
說話間,只見彭越匆匆策馬而來,看到蒙恬一個翻身下馬,抱拳道:“將軍剛剛得到消息,王賁五萬精兵在韓大人帶來的飛行軍協助下,已經全殲了對方援軍,五萬漢軍中果然混雜着三萬匈奴精騎,幸虧韓大人率領飛行軍及時趕到,不然王賁有的苦頭吃了!”
蒙恬雙眉微微一挑,沉聲道:“王賁情況如何?”
彭越神色一緊,抱拳道:“飛行軍在協助進攻時,發現另有一支三萬人的漢軍精騎從側翼秘密向王賁包抄而去,幸好發現及時。陳平果然不是易與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