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氣生財?”
張不啓目光落在了趙姓謀士的身上。
此刻的他哪還有先前那般卑躬屈膝的模樣。
已然急了眼的他此時沉聲道:“今日若是你們不給我一個說法。”
“日後大不了魚死網破。”
此話一出,頓時間引起了燕國皇子燕珣與樂將軍的不滿。
眼看着樂將軍就要再度拔刀出鞘。
卻是被趙姓謀士給攔了下來。
只見趙姓謀士緩緩爲自己滿上一盞茶,輕輕抿了一口說道:“張郡尉何必說這些。”
“現如今又並非是到了絕境。”
“一切皆是有着迴旋的餘地。”
聽到這話的張不啓微微皺起眉頭。
凝視着眼前的趙姓謀士,出聲詢問道:“都已是這般絕境,豈有迴旋的餘地。”
“張郡尉先不說別的。”
“老夫暫且先問一句,倘若老夫能夠給你尋到一條活路。”
“但是前提是讓你徹徹底底與大秦決裂,你當如何?”
此話一出。
河東郡郡尉張不啓眉頭緊鎖。
眼中滿是疑惑之色。
早在來此之前他便是思索對策,但是無論他如何思索,都是找不到半點生還的可能。
就好比如下一盤棋,棋子已經被逼入了絕境。
想要絕處逢生,根本就不可能。
被逼無奈之下,他只得來此尋找這羣燕國餘孽的幫助。
“當真有活路可走?”
張不啓看向趙姓謀士,試探性地問道。
後者並未回答,而是依舊是問出了那個問題。
“請問張郡尉是否願意與大秦決裂?”
張不啓猶豫許久。
並非是他做不出決定,只是現如今燕國餘孽的氣勢並不強。
想要與大秦抗衡更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別看如今大秦內部出現了多個聲音,但是這些都是大秦的家務事。
倘若在這個節骨眼上碰到了六國餘孽作祟的話。
原本分崩離析的大秦勢必會擰成一股繩,一致對外。
對於這一點,乃是毋庸置疑的。
“老夫再問張郡尉最後一遍,到底.......”
“願意。”
還不等趙姓謀士問出口。
張不啓便是已經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關係。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趙祁今日既然率領大軍來到了河東郡駐軍營地。
並且在臨走之前還說了那麼一句‘好自爲之’。
定然是準備拿自己開刀。
自己反正橫豎都是一死,倒不如與眼前這些六國餘孽一同搏一搏。
現如今新帝趙祁所率兵馬必過萬餘,雖然極有可能是沙場悍將,但是卻也未必比人人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手吧。
自己帶着麾下的四萬餘衆河東郡駐軍將士與燕國殘黨聯手。
未必就沒有勝算。
既然已經走投無路。
那又何不孤注一擲!
“好。”
“很好。”
“張郡尉當真是一個聰明人,老夫自然是沒有看錯你。”
聽到張不啓的話語,趙姓謀士滿意地點了點頭。
旋即示意對方坐下。
親手爲其倒了一盞茶。
看到這一幕燕國皇子與樂將軍皆是沒來由地皺起了眉頭。
要知道眼前這位趙姓謀士在燕國殘黨之中地位極爲尊崇。
即便是身爲燕國皇子的燕珣,對其也是恭敬有加。
能夠讓趙姓謀士親自爲其斟茶者。
放眼當初的整個燕國,也不過是那寥寥幾人罷了。
而現如今卻是爲一個小小的河東郡郡尉親自斟茶。
這着實是震驚了兩人。
“張郡尉,請喝茶。”
趙姓謀士將手中茶盞遞到張郡尉的面前。
後者見狀,誠惶誠恐地接下。
只聽趙姓謀士再度開口說道:“張郡尉想要尋求破局之法,自然是簡單。”
“還請趙先生直言。”
張不啓拱手於身前,恭聲開口。
“事實上現如今大秦新帝對張郡尉只是有所懷疑罷了。”
“倘若其當真掌握了證據要對張郡尉出手,那麼今日張郡尉便不會安然無恙地出現在此地。”
“依老夫拙見,既然如今這大秦新帝並未找到確鑿的證據,張郡尉剛好可以藉此機會主動出擊。”
趙姓謀士手撫白鬚,微微一笑。
主動出擊?
張不啓滿臉的疑惑之色。
現在的他躲新帝趙祁還來不及,怎麼可能還會主動出擊。
“還請趙先生詳細說說。”
“其實只需要張郡尉孤身一人去見大秦新帝。”
“說是自己已經找到了關於國庫精糧失竊一事的主謀,並且還找到了我們燕國殘黨的藏身之處。”
“到時候我們隨意讓幾位燕國將士配合你行事,如此一來必然會取得這位大秦新帝的信任。”
“無論他是真信任你也好,假信任你也罷。”
“他必然會派人前來此地探查,到時候我們露出一些蛛絲馬跡給他,那麼大秦新帝必然會放鬆警惕。”
“按照新帝的性子,多半會大軍壓境。”
說到這裡,趙姓謀士微微停頓片刻。
旋即站起身來,走到張不啓的身側。
輕聲說道:“到時候只需要張郡尉與我們燕國大軍裡應外合,必然能夠將新帝所率大軍困死於此地。”
“只要新帝一死,那麼大秦必然內亂,到時候張郡尉的危機豈不是迎刃而解。”
一聽這話,張不啓先是一愣。
剛開始還覺得對方說的頭頭是道。
但是轉念一想,當即臉色大變,發現了不對勁。
讓自己孤身一人前去尋找新帝。
這不就是上門送死嗎?
要知道新帝可是對自己極度不信任啊!
今日在河東郡駐軍營地沒有對自己下手,多半是忌憚營中將士。
但是萬一自己孤身一人前去對方的地盤。
那麼自己便是待宰的羔羊。
必死無疑啊!
“趙先生,此舉是否有些欠妥啊?”
張不啓皺着眉頭看向趙姓謀士,出聲詢問道。
後者搖了搖頭。
擺了擺手說道:“老夫知曉張郡尉的擔憂。”
“但是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若是張郡尉連這份膽氣都不曾有,那麼我燕國自當另尋他人。”
一聽這話。
張不啓頓時間倒吸一口涼氣。
他很清楚自己如今身陷囹圄,唯一能夠依靠的便是眼前這些燕國殘黨。
深吸一口氣後,他好似在心中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
眼中閃過幾分堅毅之色。
道:“趙先生此番謀劃可有幾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