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若出鞘。
人即死！
伴隨着年邁道士的話語出口。
那姬先生原本即將出鞘的鬼首大刀好似突然之間受到了某種力量的壓制一般。
竟是再也難以拔出絲毫。
“老不死唯一的弟子，今日貧道可以看在老不死的面子上放你一條生路。”
道真教老真人看着眼前的姬先生。
手中拂塵搭在肩上，淡淡地開口說道。
伴隨着的他的話語落下，原本即將出鞘的鬼首大刀瞬間收歸於劍鞘之中。
一股無名的威壓此時降臨在了姬先生的身上。
雖說這股威壓蘊含着莫大的道家法則之力。
但是卻是並未傷及姬先生絲毫。
感受到年邁道士身上散發而出的氣息，原本已經準備好今夜動手的姬先生心頭一顫。
他很清楚自己絕對不可能是眼前這位年邁道士的對手。
對方若是想要除掉自己，簡直就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位道長，晚輩自知不是您的對手，不過既然您認得家師，想必也知道我們的手段。”
“今日若是道長要保下那大秦天子，可否告知晚輩緣由？”
姬先生凝視着眼前的這位年邁道士，出聲詢問道。
要知道對方在得知自己的身份的情況下，也並未對自己出手。
那麼就證明對方並不是自己師父口中的那些只會口誅筆伐的名門正派。
“小傢伙，今日貧道來到此地，只爲一個緣字。”
“這大秦天子與貧道有緣，與道真教有緣，與天下大勢有緣！”
“若是你想要在今夜出手的話，貧道勸你打消這個念頭。”
“其身邊的那兩位五境武人實力不俗，與你也是旗鼓相當，你若是要強行出手，必然是難有勝算。”
說到這裡，這位道真教的老真人便是再度開口說道：“更何況今夜可不僅僅只有這兩位五境武人在此地坐鎮。”
“貧道與那大秦天子有緣，今日亦會在此地爲那大秦天子守夜一晚。”
“倘若你依舊冥頑不靈的話。”
“貧道只能夠不顧及往日與你師父老不死的交情，將你誅殺了！”
說話間。
一陣殺氣從年邁道士周身騰起。
殺氣席捲天地，但是卻只是停留在這一小片天地之內。
即便是周遭潛伏着的浮水房死士也根本就察覺不到絲毫的異樣。
感受到年邁道士渾身上下散發而出的濃郁殺氣。
這位原本打算今夜便帶着大秦天子的項上人頭趕赴趙國小皇子趙鑄府邸的姬先生臉色一變。
他清楚自己若是繼續執迷不悟下去，眼前這個年邁道士必然會殺了自己。
姬先生思索片刻後，一聲長嘆。
凝視着眼前這位與家師頗有淵源的年邁道士。
深吸一口氣後沉聲道：“這位道長，晚輩今日認栽，不對那大秦天子出手。”
“不過若是道長一而再，再而三地壞了規矩，怕是家師知道了，這也不好吧。”
聽到這話的年邁道士一聲大笑道：“小傢伙，縱使你家那個老不死的知道了又如何，你大可問問他，敢對貧道動手不成？”
“不過你也放心，貧道也知曉你們這些傢伙的不易。”
“貧道只會在此地爲那大秦天子守夜一個晚上而已。”
“待到明日天地破曉之時，貧道便會起身趕往道真教。”
姬先生聞聽此言，點了點頭，對着眼前這位來歷不俗的道真教老真人躬身拱手道：“既然如此，還請道長莫要食言！”
“貧道自打入世以來，可從未說過一句違心之語。”
年邁道士擺了擺手，滿臉的隨和之意。
聽到這些的姬先生點了點頭，身形一閃，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察覺到姬先生逐漸消散的氣息，年邁道士微微一笑，大手一揮便是將地面之上的十餘具屍體堆積到了一邊。
旋即來到了先前那姬先生所在的峭壁落定。
此處視野極好，正巧能夠看到遠處那篝火旁的營帳。
“念天地之悠悠。”
“獨愴然而涕下！”
伴隨着一聲沉悶之聲從年邁道士的口中傳出。
天地之間好似被附着上了某種法則一般。
下方篝火旁。
趙雲與李白二人皆是齊刷刷地皺起了眉頭。
看向年邁道士身處的那個方位。
二人皆是在剛剛那一瞬間感覺到某種未知的力量沖天而起。
只是當他們想要再度感知的時候，卻是再也難以捕捉到絲毫異樣。
“看樣子，倒是能夠睡個安穩覺了。”
趙雲與李白相視一眼。
皆是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今夜有人守夜。
無事發生。
這一夜，那位來自道真教的年邁道士獨坐於峭壁之上。
身旁拂塵隨風而動。
灑然氣息充斥天地之間。
直到天邊漸吐魚肚白。
一道黑影出現在其身後約莫百步之時。
這位一夜閉目養神卻是並未睡過去的年邁道士方纔緩緩睜開了眼睛。
並未看向身後之人，也未看向下方的那處營帳。
而是看着遠方天際的那一線雪白。
許久之後，口中喃喃道：“走了。”
話音落下，只見他縱身一躍落下崖壁。
身上道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當姬先生趕至崖邊查看之時，只見一襲道袍御風東去，飄然如神仙之姿。
......
下方的營帳外。
馬車的馬匹經過一夜的休整，也是散發着精氣神。
趙祁緩緩坐上馬車，依舊是由李白充當馬伕，而趙雲則是手持龍膽亮銀槍跟隨在馬車一側。
“陛下，這營帳。”
趙雲的目光落在那處河畔營帳之上，對着馬車之內的趙祁出聲詢問道。
後者聞言，淡然說道：“浮水房會處理的。”
趙雲聽到這話，點了點頭，旋即便是一行三人朝着潁川郡的官道趕去。
在他們離去後不久。
數十道身影落在了他們原先紮根在河畔的營帳之內。
數十位浮水房的死士合力，竟是片刻功夫就將此地的一切都整理完畢。
而在一處崖壁之上。
那位被趙國小皇子趙鑄請來此地取大秦天子項上人頭的姬先生凝視着離開的那輛馬車。
懷中抱着的鬼首大刀不斷顫鳴，好似要破鞘而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