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嬴政這話裡的意思就可以聽出來。
夏無且可比區區一個大梁城的百姓重要多了。
而話語的意思也非常的明確。
如若真的到了壓制不住的地步,也不允許夏無且去接觸大疫,這自然是擔心夏無且已經年老體弱。
二則。
一旦大疫爆發。
也是有直接可以放棄那些大梁城的人了。
“當然。”
而胡亥的消息則是比扶蘇的更爲快,因爲中車府令趙高是胡亥的老師。
這可不是一日兩日能夠平復心情的。
……
既爭。
生死存亡。
“回上將軍。”
所有降卒都被卸了甲冑,除了兵器,但他們身上的軍服自然是可以看出來的。
王翦必須是要爭一番的。
自然是做不到嬴政這等君王之心。
“管家,晚膳準備好沒有?”王氏立刻問道。
屠睢以及章邯的臉上閃過了一抹喜色:“如此一來,我大秦就無需耗費多少糧草了。”
“楊將軍。”
他的兩個外孫都是嫡出。
扶蘇立刻道。
“你們的王已降了,你們的國已經將亡。”
聽到他的話。
王綰等人停住腳步,看向了這個管家。
“所有降卒聽着。”
他真的想要說出來,可如今的情況卻不能說,王翦只能憋在心裡。
“未來。”
王綰與隗狀他們今日在朝堂那便諫言,已然是將王翦給徹底得罪了。
“大梁城內的糧庫糧草保存了幾乎六成。”楊博一臉激動的說道。
水淹大梁後。
“爹。”
“想要登上那個位置,必然是要見血的。”
但趙封直接壓下來,必須讓他們活着。
“宮中傳來了好消息啊。”下人激動的道。
又是交代了一陣後。
“是。”管家立刻應道。
隨後。
王氏還有王嫣帶着兩個小傢伙等待着。
王氏與王嫣相視一眼,都是帶着一種擔心。
今日在章臺宮的事情。
扶蘇點了點頭,但終究還是不忍的道:“我還是覺得不可太過。”
“哈哈。”
“宮中能發生什麼事?”王翦一臉懵。
哪怕沒有趙封這一層關係,敵意已存。
……
爲何宮中的消息傳的如此之快?
顯然是在宮闈之內也有扶蘇的人。
任囂聞言,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大殿內,躬身一拜:“請大王吩咐。”
“唉。”
“你行事千萬不可太過婦人之仁。”
而且還會有很大機會被大王立爲儲君的長公子。
到處都是營帳,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平民,當然其中也有不少魏軍降卒。
“可是妾身聽到了一些流言,說有人談何我王家與趙封聯姻兵權過大,這也讓大王產生了忌憚。”
一旁淳于越也是笑着,十分高興。
張明立刻道:“進。”
“於情於理,眼睜睜看着他們去死,吾做不到。”趙封沉聲道。
目光再次看向王嫣,自己的女兒未來會成爲太子妃,甚至是王后。
“請上將軍吩咐。”楊博躬身一拜。
“老爺,是不是今日發生什麼事了?”
但從今以後。
“王綰他們今日在朝堂上之事。”
屠睢幾人才緩緩離開了嬴政。
“待得視線可見的屍體清理之後,將這大梁城修葺城前封死。”趙封沉聲道。
“半個月內可至。”蒯樸立刻回道。
“大王放心吧。”
“此番王翦章臺宮一行定然是被大王說了什麼,所以纔會面容呆滯,魂不守舍。”王綰老臉上掛着笑容,十分肯定的說道。
安頓這六七十萬計的魏人,在軍中是有很多人反對的,許多人甚至都想着讓他們自生自滅。
還有一個小傢伙王離。
“末將是覺得,大可不必爲了這些人浪費我軍軍糧,這幾十萬人,幾十萬張嘴,實在是消耗太大了。”屠睢老實回道。
王翦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來。
“如今我大秦還在戰時。”
“如今你可以寬心了。”
“至於以後,你們究竟是貶爲奴籍,還是如吾等一樣整編爲刑徒軍,那就看當今大王聖意。”
“回夫人。”
隨而一笑:“沒事,是爹在想事情,並非大王苛責什麼,是伱們多想了。”
而城中原本的魏軍四十萬,如今也活下了六七成,被大秦俘獲了近二十多萬。
“長公子絕對不會輸。”王綰十分堅定的道。
但活下來的人還是佔據了多數的,畢竟洪水在沖垮城樓之後,在兩條大河也就開始疏通堵住了,沒有後繼了。
“你們皆爲奴籍之身,但我大秦並非嗜殺之國,只要你們不逃跑,聽從軍令,吾大秦便不會對你等下殺手。”
軍令從他的口中落下。
他並非統兵將領,也更非朝堂文臣。
下一刻。
那些暗線扶蘇自然也是有的,不僅僅是他,胡亥也必然有。
“任何阻礙的人,都必須死。”淳于越立刻說道。
“好了。”
“是不是在宮中發生了什麼事?”
“恩。”
“韓非郡守求見。”
“老臣所想果然沒錯。”
拿出了一封空白的王詔,在上寫下了一句,然後就將王詔合上。
始終是醫者仁心,如若真的到了大疫爆發那一步,夏無且也不可能放棄救治。
“可如若我真的輸了,那你們……”扶蘇嘆了一口氣。
王翦對於他們,對於扶蘇也並沒有太大的敵意。
因爲勝率太大了。
這時候。
“不錯。”
王氏立刻走上前,恭敬詢問道。
趙封看向了楊博。
“隨你們吧。”
讓所有平民都可聽見。
“于軍籍降卒而言,不可離。”
“蒯樸。”
“爾等要做的就是配合,尊軍令。”
“如此看來。”
王嫣的肚子又大了起來,顯然要不了多久就要生了。
變了。
“末將楊博參見上將軍。”來人躬身對着趙封一拜。
“所有人聽着。”
是很少有魏軍如此做的,那時候他們都是想着如何在洪水下保命。
“杜絕大疫可能。”楊博立刻道。
實則。
王氏與王嫣相視一眼。
而王離則是快步上前引路,一幅小大人的樣子。
聽到是韓非。
對於魏國曾經軍糧囤積的情況,那大秦可是不要大清楚了。
聽到這話。
“以後我們家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而大梁城雖處於下游,但下游還有下游,洪水也是逐步退去。
“爲何這些糧草沒有被洪水沖毀?”屠睢則是有些好奇的看向了楊博。
一箇中年將領來到了趙封的面前。
“可如今魏國已亡,他們皆爲我華夏一族,皆是我大秦子民。”
“已經準備好了。”管家立刻回道。
“公子。”
上將軍王府!
王家的馬車剛剛回來。
或許其他公子有心,但他們卻沒有動作。
“如今大王雖然沒有罷了王翦的兵權,這是因爲天下未曾一統,只待以後,王家與趙家必有一家失勢。”隗狀也是點頭一笑。
“當然。”
“今日之後。”
“阿翁。”王離大聲喊道。
“還希望公子能夠銘記於心。”王綰與隗狀立刻躬身一拜。
章邯站在了一處難民營前,大聲的說道。
“城中所有屍體就地掩埋。”
這一戰下來。
王翦還是一如既往。
“明日老夫就啓程,就先回去休息一番。”
離開了大梁城大概二三十里。
最後一句話他卻說不出口。
“今日之後。”
“這個……”
大聲道:“任囂。”
一看到王翦的臉色。
隨後看向了大着肚子的王嫣。
屠睢看着前方的坐在地上的降卒,冷冷喝道。
“而且,我們只需要將糧食做成粥水,更是能夠延長使用。”章邯激動說道。
“大梁遭洪,如若防治不利就會有大疫。”
再有無數的銳士高呼。
“如若真的到了那一步,老夫會注意的。”夏無且笑着答應道。
“啓稟上將軍。”
“沒事。”
但有了這一層關係,那就更無需多言了。
一個親衛的聲音在外傳來。
“那就端上來吧。”王氏說道。
王綰等人相視一眼,隨後都紛紛笑了起來。
“這兩家將會大受大王的約束,這對於我們而言也無需太過擔心他們。”王綰笑着說道,帶着一種籌劃得逞的得意。
“吾記下了。”
“公子。”
原本。
“王翦從章臺宮離開後,面目呆滯,似遭受重大打擊。”管家立刻說道。
“今天可是你夫君的大喜事。”王翦笑呵呵的道。
“魏無忌當初防的就是我大秦用火攻之計去焚燬他魏國的糧草,所以纔會修建那麼多地下糧庫。”
當然。
“朝廷賑濟糧食還有多久到?”
上將軍軍營!
“上將軍。”
王翦看了自己女兒擔心的樣子,然後又看着自己的妻子擔心的樣子。
他正是隸屬於武安大營麾下的後勤軍主將。
嬴政則是默默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之中也透出了一種思索。
現在。
“誒。”王翦笑着應道。
“幾乎在地下糧庫的糧草都未曾被沖毀。”楊博立刻回道。
似乎能夠在淳于越這個腐儒口中說出這話來,似乎真的是非常難得。
“讓後勤軍將士暫且辛苦一點,儘快處置了。”
“不過現在。”
“嫣兒。”
話語裡透出了毋容置疑。
“回稟上將軍。”
趙封臉上立刻浮起了一抹笑容來。
“淳于太傅言之有理。”
“記住。”
聰明一點的魏軍會僞裝起來,將身上戰甲脫下,軍服脫下,換上平民的衣服,如今就混跡在了平民之中,如此多的平民下,大秦也不可能發現。
這笑容如果有是有心人看到了,絕對以爲是王翦在強撐笑容。
趙封看向了蒯樸。
其他幾人也是面帶堅定。
但在明面上,扶蘇成爲太子是必然的,所以很多朝臣都願意做這個潛龍之臣。
而且城中的浮木,不少高地也讓不少人活了下來。
在那等洪水傾覆下。
“至於那些本就葬於泥土之下的,廢墟之下的,就無需管了。”
“這一次的降卒還有大梁城的平民太多了。”
就在這時!
昔日學醫以來,所想也是懸壺濟世。
對此。
營外傳來了一個聲音。
“你的意思是放棄他們?”趙封擡起頭,看了屠睢一眼。
“未避免大疫。”
魏軍降卒所在。
“此番雖然開罪了王家與趙家。”
之前在王宮的呆滯,還有歸來時的愣神已經全部不復。
“護送夏大醫去了魏境後,絕對不能讓他親身犯險。”
王翦心底冷冷想到。
坐下來。
這也就是說他的嫡長外孫趙啓以後會是儲君。
眼中都有着一種擔心之色。
魏都境內!
“大梁城已被洪水傾覆,不可能歸去。”
看着眼前這些熱切支持的大臣們。
公子府的管家快步來到了。
之後。
“憑我軍現在的軍糧只怕已經不足半月之用了。”屠睢一臉無奈的稟告道。
對於王翦來說。
“先行將城中的糧食運出來。”趙封又道。
只不過。
“走,進去。”
說着。
“你爲何這般?”
“這不得不說魏無忌慎重。”
王翦抱着趙啓還有趙靈,那叫一個高興。
“這倒是便宜我大秦了。”章邯立刻回道。
“如此就好。”趙封點了點頭。
雖然在大梁城內有不少人被洪水吞噬了。
當馬車靠近。
“於平民而言,如若有他日親戚可投奔,我大秦軍隊會發放乾糧,允許其離開。”
“此間一切都以軍規施行。”
“我大秦會在此修築房屋,建造城池,保障平民所需。”
隨後就快步退了下去。
他的女婿是長公子。
大殿內。
在場之人都是支持他的重臣,自然無需擔心什麼。
“公子,作爲未來的太子,更甚是未來的王。”
“快請。”趙封立刻喊道。
隨即大步流星的向着府內走去。
剛剛經歷了洪水煉獄的他們縱然心中對秦國有恨,但此刻爲了活命也只能忍着。
未來。
扶蘇也沒有多言,但也是默然的點了點頭。
“諸位大人。”
他身着主將戰甲,卻並非主營的主將,而是後勤軍的主將。
“說。”
“雖說在朝堂之上大王沒有接受王翦告老還鄉,可大王也終究是有了對王家與趙家的忌憚之心了。”
如今爭那位置的人只有扶蘇與胡亥。
扶蘇感覺到,如若自己不點頭,或許他們會一直如此。
“進入城中清理屍軀的後勤軍是否全部捂住了口鼻?”趙封沉聲問道。
“末將楊博求見。”
“末將明白。”楊博立刻道。
“上將軍。”
回到了府上。
城中的百姓大概活了七八成。
聞言。
當靠近後。
王嫣關心的問道,一臉的擔心。
“你都這麼久身孕了,還在外等着作甚?”
王翦緩緩走了下來。
“那爹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王嫣也是一臉疑惑的樣子。
面對俘虜營周圍凶神惡煞的秦軍,這些降卒們除了順從以外就別無他法。
“可說到底還是我們贏了。”
這種感覺,王翦只能說是激動了。
“如若他們還是敵國,那自然是無需理會。”
“全部都捂住了口鼻,並且從城中出來後,所有軍服全部都焚燬,又以烈酒消毒。”
“他在魏國都城各處修建了許多地下儲存糧庫,皆是密封,不僅可抵禦洪水,更可放火。”
趙封一揮手,示意楊博起來。
在府門前。
今日在章臺宮的心情就比之當初晉升護軍都尉都要來的震撼,讓他難以回神。
趙封一擺手。
“大王保重。”夏無且笑了笑,轉身向着殿外走去。
“還有,如若大疫不可控制,將這王詔交給趙封。”嬴政沉聲道。
“魏無忌爲了應對我大秦,當初可是在大梁城內囤積了四十萬大軍所需一年的糧草,就算被洪水沖毀了不少,但也絕對足夠這些平民與降卒之用了。”
“恩。”
“不過。”
“你們儘管放心,大王就算動朝堂上任何人也不會動我們家。”
“當然。”
幕簾打開。
而在另一邊。
哪怕是王綰與隗狀也是看着淳于越的目光頗爲讚歎。
“兩個聯姻家族掌控了我半數兵馬,任何君王都不會忍受,縱然大王是雄主。”
王氏與王嫣對視了一眼,都是有些莫名其妙。
一手抱着趙啓,一手抱着趙靈。
“如若有人膽敢違逆軍規,不尊軍令,當以軍規處置。”
不過。
“老夫明白的。”
不過在這府外她們也沒有多問什麼,而是跟着王翦向着府內走去。
這時!
扶蘇府!
正在商談的幾人正準備離開。
“公子。”
……
“臣領詔。”任囂恭敬領命。
“外祖父。”趙啓與趙靈也是脆生生喊道。
“而且遲早還會對我王家動手。”王氏擔心的道。王翦搖了搖頭,然後瞪了一眼:“婦人之見,你懂什麼。”
看着王翦如此。
對於趙封來說,韓非也算是他的一個朋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