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答覆,孫淳還算滿意,至少,家裡的小妾被自己給殺了的事,就能夠圓過去了。
他餘怒未消的思忖片刻之後點頭道:“好,孔尚書不愧是個明白人,這話可是你說的,有稽查司的人作證,本侯也不怕你會反口覆舌。來人,把人給本侯帶回去,本侯要將他折磨而死。”
孫淳離開之後,孔乾坤陷入了心痛和自責之中。
本來他對孔侑是抱有厚望的,自己本家侄子裡面,孔侑算是最上進的一個。可是沒想到孔侑竟然不顧自己的大好前程,把所有的前程都葬送在了一個女人身上。
他既感到痛心又感到無奈,做出這樣的決定,儘管只是在一瞬間,卻讓他痛心不已。
但凡有一點辦法能夠幫助孔侑脫身,他都絕對不會用犧牲孔侑的方式來應付孫淳。
孔乾坤在京城這麼多年,從來都不怕事,也儘量不惹事,孫淳他用不着害怕,但是孔侑做的事,卻絕對能夠讓他害怕。
所以萬般無奈之下,他只有選擇犧牲孔侑,這樣,就能夠保全自己了。
不然以華陽侯孫淳那混不吝的性子,一旦事情鬧大,到了皇帝面前,這件事絕對不會變得這麼簡單。朝中自己的那些政敵,絕對會趁機攻訐自己,畢竟侄子孔侑是自己安排在這個位置上的。
孔乾坤以爲孔侑必死無疑,孫淳也這麼認爲,畢竟是奪妻之恨,孫淳就是再大度,也不可能忍得下這口氣。可是他們忽略了這件事的始作俑者——稽查司。
製造了好幾個巧合才讓孫淳發現這件事,稽查司方面怎麼可能讓孔侑就這麼被殺了,如果這樣的話,根本無法對孔乾坤造成太大的打擊,這不是陳華想要的,也不是稽查司想要的。
在孔乾坤琢磨着怎麼對付陳華的同時,陳華也在琢磨着怎麼對付他。
當孫淳帶着人即將回到公侯巷自己家中的時候,半道上突然殺出一隊人馬,對方清一色全部都是稽查司的人,而且有不少人喝了酒,看樣子是剛聚完,打算各自回家。
“站住!”雙方即將擦肩而過的時候,稽查司隊伍中一個醉醺醺的黑臉大漢突然暴喝道。
他看到了被人擡着的孔侑,大喝一聲,同時抽出了別在腰間的佩刀。
聽到刀子的響聲,其他人也紛紛抽出了腰間的佩刀,一羣人上來將孫淳等人團團圍住。
孫淳身邊的稽查司成員拿出腰牌道:“兄弟,別誤會,都是自己人。我們是華陽侯府上的人,這次是出來公幹的。”
對方爲首醉醺醺的壯漢腳下踉蹌,大着舌頭指着被擡着的孔侑道:“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別跟...老子...扯淡,你們出來公...幹個屁,趕緊老實交代。”
孫淳身邊的稽查司緹騎也知道對方喝醉了,並未計較:“兄弟,你看清楚,這是稽查司的令牌。至於這個人,他是我們抓捕的人犯,正要帶回稽查司衙門呢!”
一個緹騎在對方爲首的人耳邊耳語了幾句,然後爲首的黑臉漢子直接把刀子架在了回話的緹騎脖子上:“他孃的,在京城竟然還敢披着稽查司的皮做違法的勾當。來人,都給老子拿下再說,回了稽查司,到時候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如果有人膽敢抵抗,殺無赦!”
爲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蠻牛。
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爲他其實就是特意在這裡等待孫淳等人過來的,不然哪裡會有那麼巧,正好孫淳帶着人過來就撞上了他們。
爲了避免出現意外,蠻牛這次特地帶了十幾個人在身邊,這樣一來,萬一要是打起來,自己這邊也能夠佔據絕對的上風。、
那些緹騎哪裡敢跟這些喝醉了的緹騎動手,一個個既憤怒又無奈的,只好束手就擒。
孫淳在看到稽查司的人出現之後就知道事情沒辦法善了了,別人不認識蠻牛,他這個住在公侯巷裡的侯爺可是知道蠻牛到底是何許人也的。
上次就是蠻牛帶着人跑到公侯巷裡搜查,而且還差點跟他起了衝突。而且他也知道陳華是什麼樣的人,他雖然在李神通這個皇帝面前有幾分面子,但是陳華現在更受寵。他跟孔乾坤起衝突還能在皇帝面前說話,畢竟自己戴了綠帽子,這個事到哪裡去說都是自己有理。
可要是跟陳華起了衝突,事情就不好解決了,整個京城的人誰不知道陳華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傢伙,對自己的手下極爲護短。薊縣離京城的距離又不遠,陳華帶着兩千稽查司緹騎跑到薊縣大開殺戒的事,他們也都是有所耳聞的。
最讓孫淳覺得沒有把握跟陳華斗的一點就是,陳華在薊縣殺了那麼多人,那些在薊縣有產業的勳貴,竟然沒有一個找陳華麻煩的,哪怕是皇帝,也沒有找陳華的麻煩。大家好像不知道有這回事一樣,一個個的都過着自己的小日子。
基於這些原因,孫淳也沒有動怒,而是任由蠻牛把人帶回了稽查司。
孔侑就這樣撿回了一條小命,孫淳和其他六個人則被關在另外一個地方。
深夜陳華匆匆來到稽查司金字號衙門,親自將孫淳和六個稽查司緹騎放出來,滿臉歉意的跟孫淳道歉:“手下人不知侯爺身份,還請侯爺不要怪罪,都是下官的錯。”
其實陳華自己現在也是一個侯爺,只是華陽侯孫淳年紀比自己大,所以他纔會這麼恭敬的。
孫淳也不敢在陳華面前託大,訕笑道:“無妨無妨,一場小小的誤會而已,陳將軍不用介懷。不知我抓的那個人,陳將軍打算如何處置?”
現在孫淳最關心的就是孔侑,不殺孔侑,他難泄心頭只恨。
但是又不能跟陳華來硬的,所以他打算先問問陳華打算怎麼處置孔侑。
沉吟扭頭看向蠻牛,板着臉道:“怎麼回事?”
蠻牛低着頭囁嚅道:“回將軍的話,卑下喝了點馬尿,見到華陽侯擡着一個死人在路上走,所以纔會插手過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