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說本帥處事不公,那本帥就跟你好好說道..lā你說本帥爲了義子而故意刁難與你,你就說我是如何刁難你的。”劉奉先不怒反笑。
他不是一個喜歡利用裙帶關係的人,儘管在京城的時候他幫義子陳華說過不少話,可那都是在皇帝跟前說的。
陳華在京城的時候也沒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即便是做了一些不盡如人意的事,那也是在皇帝的容忍範圍之內的。
現在金不喚竟然說自己爲了義子故意逼他,這是劉奉先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
金不喚冷哼道:“劉奉先,你要說,那我就陪你說。你兒子和我三兒媳有過一段情,之後忍冬嫁給我兒,你那好兒子還偷偷潛入過我金府。
忍冬和我兒爭執的時候自殺,那也是她自己想不通,與我兒何干。
你身爲大齊漠北都督,竟然放任陳華帶着一千青蛟軍圍我宅邸,又是何意!”
“凌總旗,把東西拿出來!”劉奉先叫了凌牧雲一聲,隨後凌牧雲就將稽查司緹騎蒐羅的證據卷宗都呈了上去。
劉奉先翻開那些證據看了看,然後從中間抽出一張紙,念道:“大齊武興七年元月,金不喚密會來往於漠北大齊之間的商隊,商隊中主要以北狄人爲主,二者敲定金不喚用糧食三萬石換取北狄美妾兩名,並獲取數額不菲的銀票。”
唸完,劉奉先將這張紙遞給了親衛隊長黃宇,後者又一一遞給其他幾個督帥看,最後這張紙到了金不喚跟前。
金不喚梗着脖子道:“這有什麼的,你去問問秦風他們,這漠北督帥裡面又不止我一個與北狄人有交易。”
劉奉先在桌上猛地拍了一巴掌:“放肆,竟然還不知悔改,他們幾個賣的都是綾羅綢緞和瓷器玉器,你賣的是糧食。
綾羅綢緞不過是奢侈品而已,可是糧食卻是戰略物資,就是因爲有了你這種蠹蟲,所以北狄人才有資本糧餉屢屢犯邊。”
秦風等人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們的確跟北狄人做生意,都是通過商隊進行,不過他們不敢倒賣糧食這麼重要的戰略物資。
當然,鹽巴之類的東西,他們還是賣過一些的。
不過劉奉先既然沒有當衆說出來,顯然是無傷大雅的。
北狄有鹽巴,只是北狄的鹽巴出產之後都帶有苦味,所以北狄人更喜歡大齊這種經過了加工去除苦澀味的鹽巴。
劉奉先又拿出一張紙:“你盤山軍在去歲冬季補充了三架牀子弩,可是盤山軍的軍械庫房裡面還躺着十架上好的牀子弩,我問你,你要這麼多牀子弩幹什麼?”
金不喚的氣勢明顯小了不少:“當然是備戰啦,不然還能做什麼。”
劉奉先眯眼看着地上跪着的金不喚,火氣越來越旺盛:“備戰,你好意思說你在備戰,每軍二十架牀子弩那是定製,你盤山軍以牀子弩損耗爲由多要了三架,這三架牀子弩半個月之後卻出現在了北狄王庭。
三架牀子弩的制式標號稽查司都有,你敢說這牀子弩不是你送出去的?”
金不喚道:“這也未必能夠證明牀子弩是我賣出去的吧,說不定是下面哪個遊擊將軍不知死活呢!
公爺不提醒我還忘了,那何帆就是因爲倒賣軍械的事,所以我纔在帥帳對他大發雷霆,沒想到他拔刀相向,這才釀成慘劇。”
金不喚死活不肯認罪,就算有這麼多證據在手,他依然不停抵賴。
事實上,軍帳中的其他人都已經知道金不喚被抓的原因,不過講究一個師出有名,殺一個督帥,得要一個合適的理由才行。
就在這時,陳華突然竄上去在金不喚臉上狠狠擂了一拳,還好刑昭眼明手快,及時拉住了他。
不然的話,金不喚這把老骨頭,只怕經不起陳華幾下重拳。
陳華不斷掙扎着怒罵:“老匹夫,我青蛟軍的兄弟就是死在牀子弩下面的,這麼些年我一直都在追查,沒想到竟然是你這老匹夫把牀子弩賣給北狄人的。
師兄,你放開我,我要殺了這王八蛋,我要給青蛟軍的兄弟報仇。”
劉奉先重重拍了拍桌案,黑着臉叱道:“放肆,本公審案,哪裡輪得到你放肆。來人,將陳華拉下去,重打五軍棍。”
軍中有軍中的規矩,如果只是刑昭等熟人在,劉奉先完全沒必要因爲陳華的逾矩而責罰他,可現在其他幾個軍的督帥都在,他不得不責罰陳華以示自己鐵面無私。
刑昭拱手躬身想要求情,可剛做出一個姿勢,劉奉先就不耐煩的揮手:“你不用說,他自找的。黃宇,你還愣着幹什麼!”
陳華沒有掙扎,任由黃宇拉着他的手臂出了白虎堂,但他的目光,依然牢牢鎖定在金不喚身上。
他對金不喚的恨意又多了一層,一層是忍冬的死,另外一層則是來源於那些戰死在牀子弩下面的青蛟軍兄弟。
外邊傳來了木棍打在肉上面的悶聲,裡面的氣氛比那聲音還要沉悶,所有證據在幾個督帥手中傳遞,最後全部到達金不喚眼前。
隨着那些證據越來越多,金不喚能夠說出來的額狡辯之詞越來越少。
劉奉先最後將證據往桌上一放,淡淡道:“你是一軍督帥,你做的卻不是一軍督帥該做的事,是你自己招認,還是我讓稽查司的人審問?”
給金不喚選擇,算是對一個將軍最後的尊重。..
可惜,金不喚並未將劉奉先的這份尊重放在眼裡,死咬着嘴脣不肯鬆口,無奈之下,劉奉先讓凌牧雲帶稽查司的人將金家所有人收押,那些個男丁一個個審問,而金不喚,則是凌牧雲親自審問。
入得稽查司司獄,三木之下,就沒有人挺得過去。
至少,迄今爲止,凌牧雲審問下的犯人,沒有一個不說實話的。
捱了軍棍的陳華重新回到白虎堂內,這個時候金不喚已經被人帶走,剛纔有點擠的白虎堂內顯得空蕩蕩的。
“服章,你可知我爲何打你?”劉奉先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