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無咎算是三個長輩中最瞭解陳華的一個,見他愣頭愣腦的,馬上猜到他心裡可能在想什麼不好的東西,連忙替李神通解釋:“皇上的意思是打算認七七丫頭爲義女,到時候你們的身份就配的上了。”
陳華和蘇七七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特別是蘇七七,她的身份,一直都是她十分自卑的。即便她小時候是出身名門,可自己的祖父是個犯官。
跟陳華在一起,壓力最大的也是她,哪怕陳華不在乎她的身份,她也總感覺配不上陳華。
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自卑,所以當她聽說李神通竟然肯收她義女的時候,內心的震駭是無以復加的。
陳華之所以會感到驚訝是因爲他覺得李神通下得本錢有些大,一個一心想要在史書上流芳千古的帝王,這次爲了拉攏自己竟然肯認蘇七七一個青樓女子爲義女,這本錢不可謂不大。
當然,更多的他是覺得李神通給足了劉奉先面子,而不是自己的面子。
範無咎也沒讓兩人驚訝多久:“別愣着了,吃飯唄!”
兩個小輩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顯然依然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李神通放下筷子笑道:“婚禮的事你們兩個不要操心,交給我們幾個老頭子去辦就是了。服章你現在最緊要的任務就是趕緊把孩子造出來,漠北那邊的局勢,不容樂觀吶!”
一說到正事上來,陳華馬上就來了勁:“陛下,漠北那邊的局勢究竟是個什麼樣子了?”
李神通肅然道:“不容樂觀吶!赫連勃勃厲兵秣馬,據說是要對付西邊的大月氏人,可咱們也不得不防吶!
不管是北狄還是大月氏,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想要從大齊拿點什麼東西走,朕豈能答應。
他們只要敢伸出爪子,朕不介意剁掉他們的爪子再拿一條手臂回來。”
馬上皇帝,俾睨天下。
三人都聽出了李神通話裡的森森寒意。
劉奉先問道:“陛下,那臣就先去漠北,到時候七七有喜了,服章再過去也行。”
李神通哈哈大笑:“奉先吶奉先,朝中文武大臣裡面,除了你之外,怕是隻有元好問那老傢伙懂得朕的心了。
不急不急,刑昭在漠北,風林火山二十萬大軍也不是吃素的。等出了節,朕會讓人把江南的兩萬乞活軍調到漠北去。
北狄那邊雖然厲兵秣馬,但是還沒有到兵臨城下的地步,而且這幾天聽說有個叫金兀朮的部落頭領蹦躂的厲害。
短時間之內,赫連勃勃還沒有那個能力進攻我大齊,現在他們纔是腹背受敵,不用急。
等真的需要你們上戰場的時候,你們就算不請命出戰,朕也會讓你們去的。”
範無咎見他們談論的問題越來越沉重,把筷子往桌上一放:“還能不能讓人好好吃飯了,大過年你們說打仗,沒看見桌子上還有女人家啊。
你們打你們的,私下裡商量去,現在最緊要的是服章的婚事。”
李神通打了個哈哈,一拍額頭舉起酒杯:“我的錯,我的錯,我自罰一杯。婚事咱們得分工才成,奉先,你是當公公的,聘禮媒婆之類的你準備,雖然朕賜婚,但是該走的過場不能少。
朕這邊明天就準備嬤嬤過來,有些禮儀七七丫頭不懂,得好好教教才行。對了,吃完飯後,七七丫頭你得給朕敬茶,好歹也是你義父不是。
至於服章這邊,就出個人就行了。
老範,交給你一個最重要的任務,管好這小子,他要是覺得一些繁文縟節太麻煩,不肯配合,你自己搞定。”
範無咎和劉奉先一起舉杯,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定不辱命!”
吃過飯之後,陳華留下來陪三個老頭子聊天,順便蘇七七還做了個認爹的簡單儀式。老爺子們聊的話題年輕人摻和不進去,好在他們也沒強留,沒多久就讓陳華回去了。
即便是回到了屬於自己和陳華的小院子裡,蘇七七也沒有從那種震驚中回過神來,腦子裡面亂成了一鍋粥,她覺得幸福來得實在太突然了。
陳華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沒聽見,直到陳華的嘴將她的小嘴完全覆蓋住,蘇七七才真正回到現實中。
造人運動是快樂並漫長的過程,誰都沒法保證一箭正中靶心,還好皇帝留給陳華的時間比較長,還不至於倉促到要一天到晚忙活。
第二天一大早,劉奉先就帶着人出門採買去了,聘禮要準備的東西很多,喜餅啊,紅棗啊,花生啊,桂圓啊,蓮子啊,這之類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他本來可以把這些事交代給下面的人辦,不過爲了顯示莊重,所有東西都是他親自挑選,基本上印證了那句話,只選貴的,不選便宜的。
前往江南和漠北通知大婚的人都是軍中的遊騎兵,他們的速度算得上是最快的,日行五百里,也行三百里,一路上換人換馬,簡稱八百里加急。
從京城去江南三千多裡地,一刻不停歇的跑,也得跑三五天,路上要是有點什麼變故或者遇到不好走的路段,這個時間只會延長。
到漠北的距離倒是沒有到江南那麼遠,可前往漠北的路不好走,還有吉百里的隔壁地,這樣一來一回,應該勉強能夠在二月十五之前讓那些來賀喜的人趕到京城。
李神通也忘記答應陳華和蘇七七的事,第二天皇后親自帶了幾個老嬤嬤到國公府教蘇七七禮儀。
皇后是大皇子的生母,自然也想替兒子拉攏國公府,畢竟劉奉先是跟隨李神通起於微末的人,而且位高權重。
對蘇七七她十分耐心,有些規矩和禮儀,她都是手把手的在教蘇七七。
幾個嬤嬤在皇后都這麼盡心盡力的情況下,自然不敢說半個不字,都對蘇七七十分溫和,與她們在宮中的模樣大相徑庭。
範無咎算是三個人裡面最閒散的一個,就是盯着陳華,讓他試喜服,讓他跟着劉奉先出去採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