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面兩女有個說話的伴兒,還不覺得陳華每天早出晚歸有什麼不正常,不過宅子裡倒是傳來了不少閒言碎語,基本上都是那些丫鬟婆子口中冒出來的。又說這位老爺真的不懂得憐香惜玉,放着兩位這麼漂亮的夫人在家裡,也不怕被人給偷了。也有人說別看老爺官不大,可是比知府大人還要忙的。
反正這種入不得耳的閒話不少,有一些甚至還傳到了忍冬和蘇七七的耳中。她倆倒是想找個機會跟陳華說一說,奈何陳華就是晚上都沒什麼時間在家裡。
兩女也十分清楚這段時間金陵府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並沒有去打擾陳華,哪怕有時候陳華坐在桌子前面沉思,她們也沒跟他說家裡的事。
就這樣知府周綰給出的十天期限已經過去四天,府衙快班那邊依舊沒有任何進展,冷德坤手下的人將金家所有的社會關係都給查遍了,愣是沒有找到金家結仇的人裡面有軍方背景的人。
要說他的仇家中實力最大的,莫過於鄒家。
同樣都是在吉夏村,同樣是做皮毛生意,這些年兩家的恩怨不可謂不多。
因爲查不出真材實料的緣故,陳華決定再找鄒堂官探探口風,這日他約鄒堂官在天下第一樓見面。
沒有選擇雅間,而是在一樓大堂,就算是大堂,天下第一樓的消費也不低,一頓飯吃飯怎麼着也得上五兩銀子。
鄒堂官的臉色不是很好看,這些日子他也爲家族的事奔波了,不過效果似乎不怎麼理想。
“老弟約我出來,是不是有什麼進展了?”鄒堂官一件陳華就火急火燎的道。
陳華給鄒堂官倒了杯茶,慢吞吞道:“老哥先不要着急嘛,斷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查案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今天叫老哥出來,是有點事想要問問老哥,那個叫金巧兒的小丫頭,爲什麼一口咬定這件事是鄒家做的?
即便鄒家跟金家不對付,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她也不可能這麼篤定的認爲是你鄒家做的呀!
最讓小弟無法理解的是,府臺大人,似乎已經認定了這件事就是鄒家所爲,若真的如此的話,十日之內小弟查不出真相,找不到真兇,到時候府臺大人真的會將鄒家當成替死鬼。”
鄒堂官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口中唸唸有詞:“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陳華道:“如果老哥真的想要保護家族的人,最好是將知道的都告訴小弟,這樣一來,小弟也有個底。”
鄒堂官想了想,腦袋裡一團亂麻,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才道:“要說金家那個小丫頭一口咬定是鄒家乾的,這事我還知道一些,金家的丫頭跟鄒家的丫頭一起學的女紅,他們的女紅都是村子裡朱大娘教的。
小丫頭嘛,年紀相仿,模樣都還不算差,自然就有比較的心思,平時誰都不讓誰,加上家裡面交惡,就更讓兩個小丫頭心生嫌隙了。
大概一旬之前,那天我剛好回本家辦事,族中一個老太爺去世,我回去弔孝。
趕巧朱大娘領着兩個丫頭來找家長評理,原來是朱大娘讓倆丫頭一人秀一個鴛鴦戲水的帕子,在這塊帕子上,她們都花了不少時間和心思。
但是繡出來之後,就連朱大娘都難分伯仲,就說她們兩個都繡得好。
可這下那本家小侄女不幹了,就跟朱大娘鬧騰起來,結果金家那小丫頭也不是好惹的,乾脆就把我小侄女的刺繡給剪了。
之後我小侄女氣不過就打了她,還放言說要滅了金家滿門。
我覺得,這就是那個金家小丫頭一口咬定這事是鄒家做的原因。”
陳華心說你這本家小侄女可夠彪悍的,動不動就說要滅人滿門。看來周綰是找朱大娘瞭解過情況,所以才毫不猶豫的把鄒家的人都給下了大獄。
一些事的條理此刻在陳華已經漸漸清楚,爲今之計,也只有找出真兇,方能洗刷掉鄒家身上的冤屈。
想到此處,陳華又問:“你知不知道金家是不是得罪過軍伍之人,稽查司那邊傳來消息說這事很有可能不止一個人做的,至少十個人以上參與了屠殺。
如果只是少數幾個人,他們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將金家全部殺掉,在死者體內沒有發現任何蒙汗藥之類的東西,如果人少的話,金家這麼多人不可能沒人叫嚷。
而且在現場發現了一些東西是比較特殊的,比如說,這顆釦子。”
說着,陳華將那顆已經在他手中攥了不知道多少天的口子攤了出來:“釦子是軍中制式的,整個大齊,除了行伍之人外,沒有人會用這種釦子。當然,也不能排除是有人故意栽贓嫁禍。
但是,如果是栽贓嫁禍,也得先弄到這種釦子才行,這是製作皮甲的銅釦,一件皮甲如果掉了一顆銅釦,這件皮甲就等同於報廢了。
老哥,需要洗清你本家所有人的罪過,你得幫我才行。”
鄒堂官立刻接口:“你要我怎麼幫。”
陳華道:“利用城主府的關係,找到金陵駐軍,我要進軍營搜查。”
“這...”鄒堂官十分爲難的道:“不是老哥不肯幫你,實在是老哥在城主大人心中的地位,還不值得城主大人如此興師動衆。
進入軍營搜查,等同於懷疑軍隊的人,這是會引起譁變的事,城主大人只怕也不會答應吶!”
這下,陳華沒了好臉色:“既然這麼爲難的話,那就不讓你爲難了,不過到時候你們鄒家到底是不是別人的替罪羊,就不是我說了算的了。
你也知道府臺大人的決心,這件事必須要快點解決,不然的話,京城那邊肯定會讓府臺大人吃不了兜着走的。”
說完他直接轉身就走,連賬都沒結。
查軍隊,是陳華最不願意做卻又不得不做的事,現在所有線索都指向了金陵駐軍,不差,那真兇永遠都會逍遙法外。
可是陳華自己也是出身軍旅,站在他的角度,他是千百般不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