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華冷冷道:“我要是知道,今天就不會跟你坐在一起喝酒了。”
李封不以爲意,自顧自的道:“整個龍城沒人不知道當今大齊三皇子是個玩世不恭的大紈絝,每天除了帶着一幫美婢遊山玩水就是拉着一幫文人影視作對,總而言之,在京城一個乞丐眼中,我李封都不過是個廢物而已。
大皇兄和二皇兄爲了那個位置爭來爭去,不是今天你攻訐我的人就是明天我彈劾你的人,鬧得不亦樂乎。
反倒是我這個三皇子沒什麼事,也沒人來拉攏我,更沒有人針對我。
朝中大小官員在兩位皇兄爭鬥露出端倪的時候就開始站隊,有人選擇太子大皇兄,也有人選擇二皇兄。
偏生父皇似乎並沒有穩固大皇兄太子之位的打算,非但沒有敲打二皇兄一黨,反而還放任二皇兄和大皇兄爭鬥。
只有我,是沒有人在乎的。
哪怕我做再多出格的事,父皇也沒有責備我的意思,哪怕我做了一件讓大家都覺得是好事的事,父皇也從來都不曾誇讚過我。
我就像是一團空氣,看不見摸不着,沒人在乎。
但是沒人知道我李封也是一個想爲大齊做些貢獻的人,我也是一個希望大齊能夠繁榮昌盛的皇子。
早幾年,我對那個位置沒有半點興趣,可是近幾年,我對那個位置卻有不小的興趣,你可知爲何?”
聽李封很平淡的說出自己對皇位有興趣,陳華不爲所動。
就算是知道李封將他從金陵弄到漠北的目的是爲了拉攏自己,他也不願意牽扯到皇位之爭中間去。
要知道皇位之爭,不管誰勝利,最終都會有不少人死去。
陳華不願意作爲皇家的犧牲品,更不願意成爲別人手中的棋子,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儘量讓自己掌控自己的命運。
“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哪能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皇位多麼重要,別人能夠爭奪,你肯定也能爭奪,無非是爲了名利而已。”陳華有些不屑的說道。
李封不以爲杵,依然面帶笑意:“不錯,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我李封雖然是皇子,就算不摻和到皇儲之爭中,也註定一輩子吃穿不愁。做一個閒散王爺,不管將來他們誰當了皇帝,只怕也不會將我當成一個威脅。
以前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現在我並不這麼想。
兩位皇兄爭奪皇位其實就是在內鬥,耗費我大齊的國力和民力,並非明智之舉。做兒子的不應該去指摘做父親的如何如何,父皇在放任他們兩個爭鬥這件事上,的確是做錯了。
我要爭奪皇位,並不是喜歡那個位置,事實上我自己是一個十分偷懶的人,我並不願意當一個什麼都親力親爲的皇帝。
我之所以要摻和進來,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大齊繁榮昌盛。
四年前我就開始暗中積蓄力量,不過這種積蓄,只是小打小鬧而已。
可以說,在認識你之前,我身邊的人都是勇武有餘而智謀不足,有部分人倒是真的有本事,可惜格局太小,要麼就是在朝堂之上,要麼就是一方政務。
我需要的,是一個文武全才。
認識你的時候,我也不認爲你是一個能夠成爲文武全才的人,只不過見你被人欺負昏迷,有些不忍心,這才讓手下人幫了你一下。
我不是個喜歡雪中送炭的人,更多的時候,我喜歡錦上添花。
在聽到你在你老是墳前說的那番話之後,我決定試探一下你的能力,所以我纔會讓乞活軍的人把你送到漠北去。
送你過去之後我就不再管你的死活,那個時候的你,還不值得我去重視。將你送過去,只是臨時起意。
你的能力,超乎了我的想象。
短短數月時間之內,你竟然從一個乞活軍的無名小卒成了青蛟軍的統帥,儘管青蛟軍的人員不過是乞活軍一個營的兵力。
就這樣,你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你之所以能夠短時間內成爲青蛟軍的統帥,是因爲你在乞活軍認了一個好師父。
範先生我見過,那是一個脾氣十分古怪的老頭,有時候哪怕是我父皇的面子,他都不會給。
他醫術精湛,武功高強,是難得的人才,卻又不是一個很喜歡名利的人。我父皇則恰恰相反,正因爲這樣,他才能成爲我父皇迄今爲止除了劉伯伯之外唯一的朋友。
越是這樣,我越是要拉攏你才行。
在金陵的時候稽查司的人幫我查了不少東西出來,我知道你喜歡一個叫蘇七七的頭牌清倌人,所以我把她弄到了京城。
那時候想着就算你不成氣候,死在了邊疆,蘇七七這樣的大美人,也能夠成爲我籠絡京中朝臣的工具。
之後得知你有本事了,我就將蘇七七送去了國公府,讓我感到十分奇怪的是,劉伯伯似乎對你也十分看重。
我開始查你的來歷,查來查去,只查到你是一個被人收養的孤兒而已,倒是你的老師,讓我大吃一驚。”
越聽越是惱火的陳華眯眼打斷了李封的敘述:“我老師是什麼身份?”
他壓着內心深處的怒火沒有爆發,一則是因爲面前的人是一個皇子,是現在自己根本得罪不起的人,二則是他想知道,李封爲什麼要跟自己說這麼多實話,難道就不怕自己恨他入骨麼?
李封道:“你老師的身份竟然連你都不知道,呵呵...稽查司的人告訴我,你老師張道陵很有可能便是傳說中的鬼谷先生。”
“你跟我說這麼多,就不怕我現在拔刀一刀幫欸殺了麼?”陳華咬着後槽牙道。
李封的表現十分淡然,好像一點都不怕陳華一樣,嘴角依然掛着微笑:“我怕死,尤其是我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越是有野心的人越是怕死。
之所以跟你開誠佈公,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跟你成爲朋友。”
陳華不怒反笑:“哦,那可真是草民的榮幸了,只可惜,草民可沒有跟一個皇子成爲朋友的想法。”